第41章 夜晚
第41章夜晚
许漾从打盹中突然惊醒，一睁眼，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整个屋子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几个家用电器的信号灯发出零星的灯光。
门铃的声音在一下一下地响着，非常急促。
她就是被这门铃声吵醒的。
摸黑去把客厅的灯打开，强烈的灯光刺眼得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到玄关，在门禁的可视电话里一看，门外是蔺赋超。
“来找我干嘛？”许漾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火气上来，也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在气蔺赋超。
“你没事吧？”蔺赋超在外面关切地问。
“管你什么事啦？”
蔺赋超：“你把门打开。”
“不开！”
“许漾！”蔺赋超也急了，“别赌气！”
“谁赌气了？你不是离职了吗，那你就走吧，别来了！”
“好，我错了。”蔺赋超道歉，“我错了，行吗？”
“不行！”说完，许漾就直接挂断了。
每次一道歉我就得原谅你，真当我是冤大头了？
许漾气呼呼地走回沙发那，坐下，然后拿着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她盯着地板，等了几秒钟，门铃却没再响起。
这就走了？
连门铃都舍不得按两次？
许漾度秒如年地等了两秒，然后实在忍不了了，又走到门后，打开了猫眼。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松了口气，果然人还没走。
他只是靠在门对面的墙上，在发呆。
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运动羽绒服，没有戴围巾，也没有戴毛线帽。
走廊里的声控灯灭了，他拍了下手，声控灯又亮起。
许漾感觉到自己心软了。
她悄手悄脚地又离开了门边，站在客厅里，咬着手指在纠结。
“这木头难道就不会再按一下门铃？”
不给台阶，她怎么下去啊？
“……不然打我电话也行啊。”
许漾挠了挠头，开始在客厅里翻她的手机。
在包里找到了。
回来之后，她还没看过手机。
一看，才发现，原来今天在车上被她调成飞行模式了。
现在已经快夜里十点了，就算是媒体应该也下班了吧。
她关闭飞行模式，随着信号恢复，然后便一堆微信和短信轰炸进来，里面果然也有蔺赋超的。
他从下午到晚上，给她打了30多个电话，还有微信给她发了n条消息，问她在哪、为什么不回信息。
许漾长吁了一口气，她又悄悄地走到了猫眼前。
他还在门外。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你走吧。」
她又从猫眼看过去，他收到信息了，在看手机。
蔺赋超：「不走。」
蔺赋超：「今天看不到你，我就不走了。」
这臭小子还挺倔。
许漾：「那你就站一夜吧。」
蔺赋超：「好。」
许漾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有预感，如果她不开门，那他真的有可能会在外面站一夜。
……
“头好痒。”她放下了手机，然后开始脱衣服，“不如先去泡个澡吧。”
掐着时间点，泡了一个小时，许漾裹着一条浴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刚才泡在温暖舒服的浴缸里，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闻着精油香味的时候，许漾真觉得自己的良心是大大的没有。
她这么舒服地在泡澡，却晾着蔺赋超在天寒地冻又漆黑的走廊里罚站。
所以她洗澡也洗不安稳。
准备换衣服之前，她没忍住，鬼使神差地又跑到猫眼那去看了一眼。
虽然她心里知道蔺赋超不会走，但却又总想着要眼见为实。
没想到这次，外面却是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牌子灯在发着幽暗的光。
而且凭借着这幽暗的光，她可以确定，视野范围内没人了。
“我靠？”许漾不信邪了，左左右右看了好久，“真的走了？”
她一只手扶着裹住头发的毛巾，一手开了门锁，缓缓推开。
门刚只开了一尺宽的缝，便被一个硕大的黑影给堵住了。
那个黑影灵活地钻了进来，然后就一把抱住了许漾。
许漾刚刚泡热的身子，只觉得被一个寒冷的东西包裹住。
她的肩膀和后背都裸露在空气中，还挂着水珠。
在一阵惊讶之后，她终于感受到了从这个男人羽绒服下传递过来的温度。
蔺赋超紧紧箍着她，像是想要把她融进身体里，他的头埋在许漾的脖子里，喃喃地说：“我错了。”
滚烫的气息喷在许漾湿漉漉的后背上。
许漾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松开。”
蔺赋超一听，反而抱得更紧了：“我不。”
他觉得怀中的女孩像一片花瓣，稍有不慎，就会碎掉。
或者像一只身段灵活的猫，他不用力，就会抓不住，然后让她溜掉。
“不是，我说，”许漾仍然拍着他，“我的浴巾要松啦！！！”
“嗯？”
蔺赋超缓缓松开了她，低头一看，她应该是刚洗好澡，浑身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边还都是水印。
她雪白的脖颈和小腿都露在空气中，一想到刚才他和她之间只隔了一层布……
蔺赋超立刻背过身去，然后又手忙脚乱地帮她把房门给关上了。
“你……你快点去把衣服穿好吧。”蔺赋超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他也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就来开门了。
“我是围着浴巾，又不是光着身子……”许漾转身往里走，“你到底是什么封建老僵尸啊。”
蔺赋超卸下背包，放在她家柜子上，一边低声说：“这样，不太好。”
“你自己找拖鞋换吧，反正都在那，我进房间啦。”说完许漾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去换衣服去了。
蔺赋超换好拖鞋，然后走进客厅。
上次来她家，还没多久就遇到了施定羽，他还没来得及参观参观。
她家整体装修是比较简约的风格，家具和地板都是浅色的，看起来很清爽。
电视机旁边还有一整面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许多书、唱片和电影碟片。
客厅那边是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放着一些杂物和一台椭圆机。
许漾每天就是这样一边看着a江的江景，一边蹬椭圆机的吧。蔺赋超想。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卧室的门便开了。
许漾从里面出来，她换了一身长袖长裤的家居服，但是头发仍然包裹在毛巾里。
屋里的温度有点高，蔺赋超已经把外套脱了，只穿了里面那件米色的毛衣。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款式，但因为他健壮的身材，而撑得格外笔挺好看。
“你在这等会儿啊，我去吹个头发。”
说完，许漾又进了卫生间，然后里面便传来了一阵吹风机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声音便停了，整个房间又陷入了安静。
“喂。”许漾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吹好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黑亮又蓬松，衬得她脸更小更精致了。
“怎么了？”蔺赋超看着她从卫生间出来，穿过客厅，又走进厨房里去了。
“你晚饭吃了吗？”许漾在厨房里大声地问他。
“没呢。”蔺赋超站起来，也走了过去。
许漾的厨房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和整洁，台面上什么都没有。
她打开了好几个柜子门，找了半天，然后拿出来一整包五连包的泡面：“只有这个泡面了。”
蔺赋超：“我出去买吧。”
“就吃这个吧。”许漾破天荒地没让他跑腿，她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你会弄吗？”
还有人不会煮泡面？
蔺赋超笑了一下：“会。”
许漾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表情，立刻大声地说：“我也会弄好吗！”
“哦。”蔺赋超没跟她争辩，只是把袋子接过来，然后拆开，那是一种韩国牌子的拉面。
他弯腰在柜子里找了一下，发现还是有拆开的炒锅的，就拿了出来。
可是许漾已经抢先一步，她拿了个热水壶正在水龙头下接水。
“你要喝水吗？”蔺赋超问，他记得她家客厅里有饮水机的。
“泡面啊。”许漾回答地理所当然，“泡面难道不用开水泡？”
她又看了看蔺赋超手中的锅：“你拿锅干嘛？”
“煮面啊……”
“泡面怎么会用煮的呢？”
蔺赋超：“煮泡面啊……”
“呃。”许漾觉得自己顺利地被绕进去了，她本就不多的厨房知识现在一片混乱。
她丢下热水壶：“还是你弄吧。”
蔺赋超看起来生活自理能力比她强多了。
他把锅放好水，熟练地放上煤气灶，打开开关，然后拆开小包的独立包装，等水烧开后再把面饼放进去。
许漾等的百无聊赖，她在旁边看泡面袋子上的文字，研究了半天，终于发现：“这不是泡面，这是拉面！”
蔺赋超嘴角抿着笑：“不管什么面，还是煮一煮比较好吃吧。”
不一会儿，锅里波浪状的面条就煮熟了，在上下翻滚着，厨房里溢满了香气。
许漾斜斜地靠在冰箱上，安静地看着他忙。
突然，她开口问道：“你今天离职，为什么不立刻来找我？”
蔺赋超停了手里的动作，他低头盯着锅，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回答：“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
他扭过头来，平静地看着她：“犹豫杨总说的话。”
杨雨晴能跟他说什么，许漾用脚也能想得出来。
无非就是不能耽误她，她现在事业上升期，不可以谈恋爱之类。
“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许漾问。
蔺赋超想了想：“刚听完的时候，确实觉得挺有道理的。”
如果真的要是因为他而耽误了许漾，那他一定会放手。
“后来呢。”
“后来觉得那些都是bullshit吧。”他看着许漾，厨房暖黄的灯光照着他那张真挚的脸孔，“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对或者不对，许漾会有自己的考量。
而不是把人生的路，交由杨女士去管控，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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