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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共饮


“臭老秃,你倒是会挑时候。”洞口边,小小的火堆正“哔哔啵啵”的作响,其上一个简易的支架上,那只今晚好不容易捉来的山鸡早已被拔毛剖膛洗净,正慢慢的被少年转动着。道人跟少年一人一边依着山壁,火光照着人脸也是一明一暗。

        “佛爷我好不容易摆脱那群兔崽子,你倒好,坐在这儿悠哉悠哉就等着吃了。”大和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便弯腰掸了掸道人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有道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们倒是好,簧里丛中幽坐,几日不知肉味,宁可偷摸焚竹烤山禽,也不愿弹琴长啸。”酒舒道人望着夜色悠悠淡笑道。

        “行了,酸酒虫,你就别再卖弄你的那些酸腐诗词了。”佛爷盯着开始慢慢泛黄“嗤嗤”往火堆中滴着油脂的山鸡嚷嚷道,“这些破竹子我都不知道看多少年了,难道肚子饿了嘴馋了还能当饭吃不成。”

        “哼,俗货,俗不可耐。”道人没好气道,“今晚若不是臭小子,怕是你什么也吃不成,说不定又得被禁足三月也可能。”

        “你...好你个酸酒虫!”佛爷一时语结,一掌就挥了过去。道人早有所料,伸手架住了佛爷的手臂,内劲相激荡散,使得一旁的火势都刹那被压了下去。

        “呐,再斗下去今晚你可是连烤山鸡都吃不成了。”酒舒道人笑道。

        “哼!!”逍遥佛爷一声冷哼,收手回去。

        “呵呵。”眼见着佛爷在道人面前吃瘪,阿旷不由低声笑道。这几年下来,少年早就习惯了僧道二人因为一些小事斗嘴动手,所以自顾笑看僧道二人,而后好似笑岔了气,干咳了两声。

        “怎么,受伤了?”道人看向少年皱眉道。

        “身法还未练精,闪避逃脱之际被那带头的和尚一掌击来没有完全躲开,受了点轻伤。”阿旷如实回道。

        “还算机灵,不曾暴露自己是寺中弟子。过几天就是殿试了,莫不要让我和酸酒虫失望,再不济也要挺过三场。”佛爷道。

        “到时候就看小爷的吧。”少年转着山鸡兴奋的笑道。

        僧道三人说说笑笑,午夜的月光似乎更加明亮,山鸡的肉香阵阵似也更是浓郁。“可以吃了吧,本佛爷先来尝一块。”佛爷说着迫不及待的伸指一划,一道金芒闪过,一块鸡胸脯肉已是到了佛爷的手中,只见他把肉块放入嘴中惬意的嚼了几口咽下道,“嗯,外皮酥脆,鸡肉细腻爽00滑鲜美有嚼劲,真是人间美味,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差了点咸味。”

        “师父,徒儿我早有准备。”阿旷说着一声怪笑,从胸口掏出几个小纸包片,随即一一打开,只见纸里包着各色粉末。少年一一均匀的散到那只山鸡上,而后在火堆上转上几圈,山鸡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更诱人了。

        佛爷见状早已忍不住,不禁又撕了一块肉放入口中,随后使劲咂咂嘴道,“好你个臭小子,佛爷我走南闯北游尽天下,吃遍各地,你这山鸡烤的还真独具一绝。”

        道人一听忍不住也是尝了一块,立马赞道,“确是一绝!”

        “嘿嘿...”听到僧道二人皆是出声赞扬,少年忍不住得意的笑道,“这可是小爷我的拿手好戏,想当年我沿街乞讨,不知道遭了多少冷目白眼。而后遇到丫头跟着李老头四处流浪,也是过着有上一顿却没有下一顿的生活。经常上山下地的捕兽偷菜,倒是练就了一身烧烤的好本事。”少年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边烤边讲述着自己几年前的经历,“真要说起来,小爷我最厉害的本事便还是以前跟一群讨饭的学得做叫花鸡了,真是方便快速又美味。年幼时跟着他们偷鸡摸狗,后来又随李老头四处流浪直到这里安定下,现如今想想真是恍如隔世一般。只不过今晚却跟着两位师父又是重操旧业了。”

        僧道二人本还静着心思听阿旷讲述自己的过往,岂料他最后来了这么一句,当下大和尚便大声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今夜却还是本佛爷教的你偷鸡摸狗?罚你今夜连鸡屁股也没得吃!”

        “师父,弟子岂敢说您老人家的不是。弟子的意思是等到下次有机会了做一次叫花鸡给您老尝尝鲜。”说着少年便抢也似拔下一只烤山鸡00鸡腿,接着把插着鸡身的竹枝往佛爷手上一递,“呐,山鸡烤好了,说话算话,你可不能收走我的鸡腿。”

        “臭小子,还算你有点孝心,这次就算了,记得下次烧叫花鸡。”说话间,佛爷便撕开烤鸡,一分为二,把一半递给了正坐在一旁的酒舒道人。

        道人一手接过山鸡,学着大和尚的样子也是啃下一块肉来大啖,随即不由感慨道,“真是三月不知肉味,不得不说真是人间难得几回尝啊!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少了坛美酒啊!”

        “你就知足吧!刚开始你不还说我俗不可耐,你宁可食无肉,也要居...”

        “谁?”和尚话未说完,道人突然一声厉喝,站了起来,“鬼鬼祟祟,莫不是要我请你出来?”道人说着已是风一般掠出了洞口,一指弹向下山道路的深草丛中。

        “他奶奶的,本佛爷好不容易吃一回...”紧跟出来的佛爷大声正想嚷骂,但觉其中不妥处又一转口道,“怎么酸酒虫,你没把人逼出来,难不成还要我动手?”

        “哼!”道人也不答话,只一声冷哼,抬手便是剑指连点,几道青芒剑气形成的剑招迅猛而又犀利,眨眼便是射入了草丛。只听“呯叮”两声犹如金铁相交,伴随着一排深草齐膝而断,一道黑影在月光下飞跃而出。

        月光下,黑影高举着手中拎着的坛子急道,“前辈可莫要再出手了,不然晚辈辛苦带上山的这坛关外美酒可能要先让这灵山宝地的山神尝个先了。”

        “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佛爷看着远处的来人皱眉问道,此刻道人早已收了手,而跟在后面的少年也是瞧了出来,来人他也见过,正是在偷完山鸡后回上山路上差点跟他交手之人。

        “清风前辈刚才不还是在念唠么,弟子这不就给师父您老人家送来了,正宗的关外烧刀子。”青年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酒坛。

        “谁是你师父?”佛爷一听青年此话立马冷着脸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从来没收过你这个徒弟,你也从来没有我这个师父。今夜看在烧刀子的份上就算了,再有下次,立马滚蛋。”

        少年一听佛爷的话不由笑出声来,而后又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冷酷青年,心里不由猜想,难不成他也是这臭和尚的徒弟,可为何这臭和尚又不愿意认他,怪了,怪了。阿旷还正瞎琢磨,道人却早已抢过青年手中的酒坛子进了山洞,紧随其后的大和尚边跟边骂道,“好你个狡猾的酸酒虫,这是给我的酒,给佛爷我还来!”

        此刻洞外就剩下两个年轻人,阿旷看着眼前稍感奇怪的冷酷青年有些尴尬,犹豫了下道,“进去坐会儿?”

        陌生青年听闻此言,冰冷的脸上罕见的笑了一下,“这位师弟应该是叫阿旷吧?你就不介意先前我对你的态度?”

        “不打不相识嘛,何况我们也没真打起来。”

        “师弟的心胸倒是豁达,令我佩服,只是他怕是不愿看到我,我一进去只怕扫了他的兴致。”

        “怕什么,这臭和尚就爱摆架子。”阿旷不以为然道,随即又好奇的问道,“对了,你真是他徒弟?看你的样子,莫非也是罗汉院的弟子?”

        “他倒是教过我一门本事,只是不愿收我为徒。”冷酷青年缓缓道,“只怕他现在看到我就更是不喜了。”

        “既然这臭和尚教过你本事你就不用怕了。他若是看到一个人讨厌,只怕没把那人赶尽杀绝,更不用说叫他本事了。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真的?”青年闻言眼睛一亮,而后又是黯然道,“只怕是我不行。”

        “走吧,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让臭和尚打一顿,再不走酒肉都怕让那两个酒鬼吃光了。”少年说着转身大步踏向山洞,瞥见后面的青年也跟了上来不由暗中一笑。

        洞内,道人正给佛爷手中的破瓦罐上添酒,眼见着两人进来,佛爷道,“呐,臭小子快来尝尝,什么是男人真正该喝的酒。”说着手一挥,瓦罐已是飞向少年。

        阿旷接住瓦罐也是两眼放光,自从跟着罗汉院的师兄一起经常喝酒以后,少年现在也快成酒鬼了。当下也顾不得说话,扬起头来一口便是喝光了瓦罐上的酒液。岂料此酒的烈性完全超出阿旷的预料,少年但觉此刻的喉咙肠胃只见犹如千刀剮过,而后又是烈火焚烧一般。阿旷憋着一股气也不说话,满脸通红。其余三人见状知道他是第一次喝这种酒,显然此时是这猛烈的酒劲呛得少年言语不能,皆是哈哈大笑。直到片刻后,少年方才缓过劲来,但感通体舒畅,出了一身热汗好不快活,当下便是赞道,“当真是好酒,犹如烈火狂刀穿肠而过,痛快。确是爷们该喝的酒。”

        “吃水不忘挖井人,既然来了,那也坐下喝一杯。”道人说着便是打碎了一只空坛子,拾起一块稍大的碎片给倒上了酒递向那进洞之后就略显生硬的冷酷青年。

        “多谢前辈。”青年双手接过破罐片,便靠着少年坐了下来。

        “哼,别以为带来了关外的美酒就了不起了。呐,臭小子烤的野山鸡更是一绝。”佛爷说着拔下一只鸡翅来扔了过去,而后便和道人又饮在一处。青年接住鸡翅对着佛爷道谢却也不见搭理,不由暗自苦笑一声。

        “来,师兄,我们干一杯。那大和尚端着架子,你何苦理他。”一旁的阿旷举着瓦罐对着青年道,“再尝尝我烤的山鸡。”

        “来。”青年说着便和阿旷碰了一杯,接着又撕咬了一块鸡翅赞道,“师弟手艺果真厉害。”

        “那是,不过也得亏师兄你手下留情啊,不然说不定我现在已让戒律院的和尚打个半死不活了。”

        “师弟莫要取笑我了,若是知道你是为首座而捉的山鸡,我是断然不会阻拦的。”一杯酒下肚,冷酷青年脸色似也暖了几分。

        “哼,就是要拦,你也拦不住。”佛爷突然跋扈的插了一句道。

        “首座说的是,我自是拦不住。”青年只得无奈道,随即佛爷一声冷哼,又是回过头去跟道人聊了起来。

        “对了,还不知师兄你如何称呼?”阿旷坐在一旁问道。

        “我上山时排在法字辈,取名法镜。”

        “师兄也叫法净,真是巧了。”阿旷听后一愣,又道,“那师兄是在哪座院修行?”

        “我那镜乃镜子的镜。”知道少年误会的法镜解释一句,而后指了指自己一头长发道,“以前是在菩提院,不过现在不是了。其中各种因由说来话长,反正我现在算是入世修行吧,偶尔才回一趟山门。”

        “那师兄倒真是羡煞我了,想我被关在这山上三年多了,只有每月收粮才得下山一回,如今又逢什么殿试,三月不得下山,当真逼得我一众罗汉院师兄弟是苦不堪言呐。”阿旷听闻青年可以无拘无束,不由好生羡慕。

        “哦。”听了少年的话法镜冷冷的脸上不由一笑,“我当初上山之时,却也如师弟你这般想法。不过自从下山之后,我反倒有些羡慕师弟你现在的生活了。”法镜话到此处,一身的冷酷傲意似也淡了几分。

        “是么?如此倒真是有趣极了,若是我俩能互换一下岂不美哉!”

        “只怕师弟到时候后悔莫及啊!”法镜微微叹道。

        “这又是为何?”少年不解的问道。

        “不说也罢。”青年挥手道,“来,想不到我此次上山,竟还能遇上你这么一位师弟,当真是我的运气,师兄我敬你一杯,干!”

        “干就干。”眼见青年不愿再提,阿旷也不好多问,当下干了罐中的美酒。四人隔着火堆两两相坐,自顾饮酒交谈,偶尔又对饮助兴。不久,青年带来的一坛酒已是被四人喝个干净,山鸡也已只剩一堆鸡骨头,火堆也熄灭了。

        此刻,东方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要天亮了。法镜起身对着僧道二人依次行了一礼,接着又对少年微微一笑道,“师弟,此次饮酒确是我人生中一大快事。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同你畅饮一番。如今天也微白,我便先行下山了。”

        “好,待得下次有机会定和师兄你不醉不休。”少年已是畅快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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