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香味
五日后，阿旷总算是恢复了过来。而这五日内，明志和法明皆是被大和尚臭骂不止。特别是法明，路上两次出事皆因他修为不济引起。前次力所不敌倒也说得过去，这次却是因为被妖女迷惑，更使得佛爷大为光火，派众僧寻遍全城，但那群妖艳女子早已不见踪迹无处可寻。无奈之下，佛爷便派了明业、明静、明普、法净和明志、明义、法悟、阿旷八人分成两组率先前往天荡山四处查探，而他和明法带领其余弟子等释经院首座众僧到来，到时在山上相汇。
“师弟，怎么你一路上都拿着这个古怪面具，难不成它还是一件宝贝不成？”此刻明志、法悟、明义和王子旷四人经过半日的御空急赶，已是来到了天荡山的一个偏僻山脚下。四人都是席地而坐恢复真元，眼见阿旷一直在把玩他那个在城中得到的面具，法悟便打趣道。
“哪里是什么宝贝，师兄就会拿我开玩笑。”阿旷笑道，“不过是有些古怪罢了，我让首座查看后他也没发现什么，只觉得有些古怪，所以我这一路查看把玩，希望能发现些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
“师弟，那你前几天有没有如那个老伯所说，会做怪兽吃人的恶梦？”明志问道。
“也没有，前几日忙于疗伤，都不曾做过梦。若非首座他也觉得怪异，我一定以为是那老伯骗了我。”
“吃人的恶梦？师兄，这面具还另有玄机不成？”法悟一听两人对话好奇道。
于是明志便把当日阿旷如何得来这个面具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法悟一听也来了兴致，道，“师弟，能不能给我看看？”
“喏，师兄你随便看。”阿旷一听摘下戴在胸前的面具递了过去。
“好重啊。”法悟一入手便道，“我刚才看你戴在胸口还以为是用木头雕成的，想不到这么重，但这也并非是铁器所制啊。真是奇怪了，我还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法悟疑惑道，又细细翻来覆去看了看，“看这面具雕的像张人脸，但又觉得像某种兽脸，上面还有一道道细微的繁琐花纹，真是古怪至极。师弟，说不定这还真是什么宝贝也不一定。”
“若真是宝贝就好了，经过上次那一战，首座到还真有提议让我去炼制一件宝贝。”阿旷接过法悟递还的面具道。
“说起来我寺大多僧人皆以寺内菩提神树的枝桠做成棍棒，或用菩提子串成的佛珠炼制成法器，你这想用面具炼成法器的想法，师兄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法悟说完和明志、明义三人皆是笑了起来。
“法悟师兄你就会拿我开心，菩提神树宝贵无比，我在山上这些年连见都不曾见过，更别说拿树枝树果来炼法器了。”阿旷郁闷道。
“菩提神树连我们也没有见过，何况是师弟你。”明义道。
“什么？师兄你们也都没有见过？”阿旷问道。
“师兄我倒是见过，就种在释经院的藏经阁后。”法悟道。
“那师兄那神树长什么样，到底哪里神奇？”阿旷连忙问道。
“也没什么稀奇，就如同一颗普通的菩提大树一般。”法悟道，“若是哪里神奇，便是用它的枝桠果实炼制法器威力非同一般。喏，我这串挂珠便是师父看我修行用功，用菩提果结制而成恩赐于我。”说着法悟摘下胸前挂珠给阿旷三人细看，只不过三人但感这挂珠比普通珠子重一点，其他好似没什么分别。
“师兄你真是好运，不但见过神树，还能得到师伯赏赐挂珠。”少年一脸羡慕道。
“菩提挂珠师兄没办法，不过菩提神树师弟你若是想瞧，等下次有机会师兄我偷偷带你溜进去看看。”法悟道。
“真的，”少年闻言眼中一亮，“师兄你可说话算话。”
“小师弟，别为难法悟师弟，释经院藏经阁乃寺内重地，戒备森严，怎能胡闹让法悟师弟带你进去。”明志出言告诫道。
“明志师兄不必担心，只要找到机会，我带师弟进去也并非难事。”法悟淡淡道，“不过到时师弟一切可都要听从我的指挥。”
“放心，放心，只要能让师弟我看看就成。”阿旷欢喜道。
“哎，真拿你们没办法，希望届时不会让人察觉。”明志叹声道，“既然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便小心点朝山上探寻一下。”
于是四僧便从这个山脚开始向山上走，只见这天荡山虽没有天竹山巍峨却也相当高耸，但从下往上而望却是不像天竹山一般云雾缠绕，一眼便是能望到山峰秀丽明壮。此时正是一片草木生长之际，清新宜人，阵阵微风吹来是满口的草木清香，四周鸟飞兽走，野花缤纷，仙灵迷人。若说天竹山漫山的翠竹清傲幽静，使人脱俗离世收心平气，多了几分仙气。那么天荡山上则恬淡素雅，景色婀娜，多了分活趣，显得平易近人。
“几位师兄，你们说着仙兰到底长的什么样？长在哪？”四人默默向山上走着，阿旷已憋不住开口。
“小师弟，那等仙家珍奇异物，二十年成长一次，恐怕来人中除了几位首座，只有明法师兄见过，我们哪里有幸得见。”明义笑道，“不过首座倒是说过，这朝兰幽暮从清晨太阳初升之际开始成长，等到夜间花香浓溢之时成熟，按照上次生长之地在天荡山瀑布口，想必这次也是定在瀑布附近生长。”
“师兄，那大和尚几时说过，师弟我怎么没听到？”阿旷问道。
“那是小师弟你当时正在疗伤。”明志道，“不然天荡山这么大，就凭我们几人去哪里找寻线索。如今我们只要找到瀑布，在瀑布四周一带查看便可。想必到时其他师兄弟定也在瀑布四周，我们聚集就容易多了。”
“这样啊。”少年饶了绕头道，“我还真以为我们是这么漫无目的到处找呢，那首座他有没有讲那瀑布在哪？”
“只要到了天荡山山顶，就能看到瀑布了。”法悟道。
“说起来我还真想早点见见这传说中的仙兰。”阿旷感慨道。
“这二十年一次的仙兰谁不想见，现在距离惊蛰只有不到十天，小师弟我们很快就能一睹仙兰风采，若是到时我们有缘，说不定还能得来仙兰。”明志道。
四僧一路行来并未遇到他人，轻声说言笑语倒也显得轻松自在。只是在山中向上查探而行，所以并不迅速。眼看着快日落西山，四人是还没登上天荡山的最高峰，那佛爷所说的瀑布也是并未发现。倒是路上打了两只山鸡和野兔，寻到了一条依山而下的小溪流。
“几位师兄，这太阳也快下山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在这生火做饭，先休息一下。”阿旷说着一手提着山鸡一手提着野兔走到溪边。
“小师弟，我来帮你。”明义卷起僧袖也跟着来到旁边。
“师兄，那我去捡些干柴回来。”法悟眼见两人去溪边清理野味，便在周围捡些柴火，明志一看也跟着四处捡了起来。等到阿旷和明义两人清理完两只野味，明志两人早已捡了高高一堆干柴生起了火堆。
“大师兄，你们怎么动作这么快，都已经生起火来了。”阿旷手里捧着一大团黑泥道，“师弟我本还想在火堆下挖个洞，做一道叫花鸡给你们尝尝。”
“叫花鸡？”法悟两人看着阿旷手中的那团大黑泥疑惑道。
“别说你们俩个，刚才在那边我看着小师弟把这只山鸡是连毛也没有拔，就是给掏出了内脏从外面裹上了这一层黑泥，说做叫花鸡，我也愣了半天。”明义指了指阿旷手中的黑团笑道，“若非小师弟一向聪明，我还真怕他脑袋受伤到现在脑子还没好。”
“哈，哈，哈...”二僧听了明义的话也从疑惑跟着大笑。
“师兄，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阿旷瞪着三人道，“想当初首座和法镜师兄还夸我烤的山鸡好吃呢，还都盼着我下次做叫花鸡给他们尝尝。今天师弟我本想让你们先品尝一下，你们不感谢还要取笑我，等一下做出来味道太好你们可不要后悔。”阿旷说着一人在火堆旁挖了个坑，把这团裹着山鸡的黑泥埋入其中。
“我说小师弟，这一个是烤鸡，一个是黑泥裹鸡，你确定是黑泥裹的叫花鸡好吃？还有你什么时候给首座他们烤过山鸡，我们怎么一点不知道？”明义笑道。
“很早以前的事了，反正你们就等着瞧吧。”阿旷说着拿了根木枝把火堆全挑到了他刚埋的泥地上。
“随你随你，反正这只兔子就着干粮下咽，也够我们四人吃了。”明义说着将兔子分成许多快穿上枝条架在两个随手捡的枝杈上，“等一下还是让你尝尝师兄我的手艺，让大师兄和法悟看看是谁的更好吃。”
“比就比，那等一下师兄你可要烤的小心仔细一点，不要烤的半生不熟或者乌黑焦臭，省的两位师兄食难下咽。”
“好你个臭小子，”明义举着穿肉的枝条作势欲打，只见阿旷已闪到明志身旁，当下笑骂道，“逃的到是快，等一下肉烤好了别来抢。”
“谁愿意抢，我还是热几块馒头吃。”阿旷说着解下包袱从中取出已经发冷发硬的馒头，微一施力就把馒头分成几片，而后利索的串在树枝上在火堆旁烘起来。不多久，那片片馒头就已经被烘的泛起金黄，散发出阵阵香味。少年连忙让法悟打开纸包，撒上几粒盐巴又转了几圈取回后道，“师兄，现在也没多少炭火让你烤肉，大家还是先吃几片馒头吧。”
“味道还真是不错，脆硬中带点咸，跟刚出笼的馒头完全不同。”明志赞道。
“不错不错，师弟好手艺。”法悟也是边吃边点头。
“哼，臭小子，有什么得意的，等一下让你尝尝师兄我的兔肉。”明义口中不屑，嘴里是又塞进一片馒头。
“法明不在，你们俩个倒是拌上了。”明志苦笑一声后也学着阿旷的样子把馒头分成薄片拿到火堆旁烘烤，“不过话说回来，小师弟这烤馒头的办法倒很好。”
“是啊，”法悟也给自己烤上了馒头接过话道，“现在我还真有点期待他的叫花鸡是不是也是那么独特。”
“师兄你们就等着吧，肯定比师兄的兔肉好吃。”
而在一旁的明义听了阿旷的话不由笑骂他时刻不忘贬低自己，眼见火堆火势终于是转弱慢慢变成通红的炭火时，明义立即把几串兔肉放到火上烧烤起来。只见那兔肉慢慢翻转间冒出厚厚的油脂，在“嗤嗤”声中一一滴落到火堆之中，而那传来阵阵诱人呢的香味也是完全不同刚才的烤馒头，四僧盯着烤肉皆是喉头一动，咽下口水。
“怎么样师弟，比你烤的馒头要香吧！”明义得意道。
阿旷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师兄，这兔肉当然比馒头香了，难道你以为它是素的啊！”
“臭小子，等一下馋死你。”让少年一句话顶死的明义没好气道。不多时，明义烤的几串兔肉皆是熟透，待他撒上几粒盐巴之后，终于在几人的目光中拿下了在火堆中翻滚诱人的烤肉。“臭小子，让你见识见识你师兄我的手艺。”明义把烤肉分给三人道。
“好吃好吃，还是肉好吃。”少年接过兔肉也不怕烫嘴，连吞带咽，三两下就把兔肉给吃了个精光，而后就又眼巴巴盯着明义道，“师兄，再来几串。”
“臭小子，现在知道师兄我的厉害了吧，”明义本想得意一番，却见少年已望向自己手中还没吃的烤肉开口索要，当下只得一脸肉疼的伸手递过去骂道，“臭小子，你不会吃慢点，师兄我烤的也没那么快。”
“师兄你也太过小气，大不了等会儿我那叫花鸡给你吃鸡腿总成了吧。”阿旷是一边吃烤肉一边还要埋怨，气的明义是让他自己动手。两人为了兔肉你争我夺，直到全吃光了才消停。
此刻天空已是渐渐暗了下来，夕阳也缓缓沉入了山后，林中也慢慢静谧了下来，唯有少年兴奋的笑声格外清晰。
“哈...师兄，现在火堆也灭了，你们就等着师弟我的拿手好戏吧。”眼见炭火是渐渐灭了下来，少年兴奋的用树枝将这堆炭灰扫到一旁，大笑着刨开埋着山鸡的泥土，从中挑出已变成漆黑一团的硬泥球。
“小师弟，你确定这东西能吃？”明义三人看着被少年从坑中扒拉出来的黑泥球面面相觑。
“你们就瞧好了，只要我一敲开外面这层泥壳，里面叫花鸡的香味一传出来，保证你们口水流三尺。”少年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滑溜舌头吞咽口水。
“咦，有香味。”法悟突然轻皱鼻尖，站起身来迎风而立。
“哪来的香味？师兄，我这还没动手敲呢，你的鼻子就算再灵也不可能隔着泥土就闻得到吧。”
“是女人的香味，也许她们现在正朝这边赶来。”法悟肃面道。
“什么？又是那帮臭婆娘出现了？”阿旷闻言是弹起身体直盯着远处骂道，“来得好，看小爷这次怎么报仇。”
“香味不同，没有上次那般浓艳。”法悟说着已是给自己戴上了斗笠，犹豫着又向明志三人道，“师兄，不如你们也蒙上面，若让来人认出我们是菩提寺弟子怕是影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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