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悲伤是控制不住的
李新月拿到胶片后，就立刻赶往β医院，将胶片和腹水化验单交给护工阿姨，同时叮嘱她医生来查房时一定要把胶片和腹水化验单都拿给医生看。
护工阿姨说道：“你放心吧。”
护工阿姨回去后，李新月犹豫着要不要拨打f医生的电话，告诉他胶片拿到了。李新月想着自己尽早让医生知道胶片拿到了，他们就能早一点看到，也就能早一点诊断出父亲的病了。
至于会不会因为未经同意拨打医生的电话而被骂，她想着如果真的被骂就挨着呗，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只是当她真的拨打了f医生的电话后，那边的f医生接了起来，有些怒气地说道：“我正在看门诊，这是我的私人电话。”然后不等李新月解释些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李新月没有想到早就做好准备的自己，心情竟然还会因此变得这么的不好。
她并不想做一个没有分寸感的人，但是看起来她真的很不会把握分寸。
f医生曾经跟她强调过自己这是私人手机号码，让她不要随意拨打的，而她也答应过的。
f医生之所以会跟李新月这样强调，是因为护工的问题。
在f医生通知李新月他的父亲能够住院了，同时因为李福住的是无陪护病房，所以为他请了一对七的护工，价格是多少多少后。
李新月顺便问了一嘴，一对一的护工价格是多少。
f医生报了价格，正当李新月犹豫之时，f医生接着说道：“目前护工紧缺，一对一的护工不好预约，先给你父亲安排一对七的吧！”
李新月也就顺势同意了。
只是当天晚上，对于父亲可能患肿瘤的恐惧在李新月的心里愈演愈烈，最后她与李欣星商量后，决定还是请一对一的护工。
李新月在给f医生的电话没有打通后，便给他发了短信，希望能将父亲的护工换成一对一的。
f医生过了好久才回了短信，他首先拒绝了李新月更换护工的请求，因为已经定好了。同时正式跟李新月说道这是他的私人号码，请她不要随意联系他。
李新月将短信给李欣星看时，李欣星说道：“医生好像确实很忌讳这些。”
李新月离开β医院后，一个人坐地铁回家，路上，她收到了护工阿姨发来的消息，问她回去了吗？
李新月赶忙说道：“在路上，我可以立刻回医院，是我爸有什么事吗？”
护工阿姨说道：“不是的，是我的银行卡被锁了，需要去银行柜台解锁，但是我不知道路，所以想问问看能不能坐你们的车去。”
李新月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复道：“车是我妹妹的，因为是外地车牌，今天限行，所以我也是坐地铁回的家。等下次我去医院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时间带您去找附近的银行吧！”
从β医院回李新月的住处需要换乘两次，而李新月因为实在太困了，整整坐错了3次车，多花费了至少一个小时才到家。
回去之后，简单地吃完了张芳为她留得饭菜之后便睡下了。
在她睡得正迷糊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拿起手机，看到是爸爸的号码，便赶忙接起，电话那边却是一个女医生的声音，她对李新月说道：“请你尽快去α医院拿一下你爸爸的增强ct胶片好吧，因为你爸爸如今肾功能异常，所以这个增强ct我们这边是能不做尽量不给他做。”
李新月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我今天拿过去的ct胶片不行吗？”
女医生明显地顿了一下后说道：“不行啊，我们昨天试了好久，手机上没有增强ct的影像。”
李新月因为太困了，所以此时跟女医生说话都是闭着眼睛在说。
她听出了问题的症结后，也是下意识地用最简洁的话来解释，没有脑力去组织更复杂的措辞。
不过幸好在李新月连说了几个今天后，女医生听懂了，她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将胶片拿来了是吧！”
李新月说道：“是的，交给护工阿姨了。”
“好的，我请护工阿姨找一找。”
然后李新月便听见电话那头医生跟护工阿姨的对话，在她以为很快就能挂断电话时，突然听到女医生说道：“是洗的，我要洗的胶片。”
李新月一下子被吓醒了。难道胶片还有洗的和不是洗的两种？而她送到医院的那一种正好属于不是洗的？那她就又得再去α医院一趟，而她爸爸的病又被耽误一天。
她不安地问向电话那头：“我拿的胶片不是洗的吗？”
好在女医生回道：“我是跟护工阿姨说的。”
李新月便再次闭上了嘴，等待着最后的审判。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的女医生对李新月说道：“可以了，胶片拿到了。”
还没等到李新月再说些什么，电话便被转到李福的手中，李新月让李福告诉医生一下，自己除了胶片还拿了腹水化验的报告单，请医生也一起看一下。
李福说自己搞不清楚这些东西，怕说错了，便让李新月自己跟医生说。
只是医生现在正在查看同病房的其他病人，李新月等到医生将其他病人查看完毕，才跟女医生继续通上话，李新月说道：“我从α医院还拿到了一张腹水化验的报告单，麻烦您也一起看一下吧！”
女医生回道：“护工阿姨已经拿给我看了，我拍了张照片在手机里，你放心吧！”
李新月这才挂断了电话，放心地继续睡着了。
就这样，时间自然而然的来到第二天下午，电话里传来了另一个女医生的声音，她问李新月道：“明天我要给你爸爸做胃镜，到时候可能需要家属签字，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医院。”
李新月答道：“明天什么时间我都可以，看您那儿什么时候方便，”
女医生便说道：“g主任明天需要看诊，大概11点结束，我们准备11点半给你爸做胃镜，你明天中午11点半之前一定得到。”
“好的，我会提前到的。”李新月答应着。
没过多久，李福又打来电话，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刚刚的那个女医生的声音，她跟李新月说道：“你明天上午7点半之前来，我们早点给你爸爸做胃镜。”
“好的。”李新月再次答应着。
李新月并不觉得会起太早，反而觉得越早做检查，对爸爸越好，虽然她也很担心真的检查出什么大毛病出来，但是她在心里劝说自己道：“β医院这么厉害，只要能检查出来，肯定就能治。”
第二天，李新月，李欣星，张芳和周跃四人不到6点就到了医院，李新月想着先通知护工阿姨自己到了，让她放心，便给她发消息道：“阿姨您好，我们已经到了住院部的楼下了，您不用着急，到点再将我爸送下来就行。”
护工阿姨回复道：“你慢慢等吧，我要我要7点之后才送下来，现在现在还没到时候，不能太早送他下去。”
“可以的。”李新月回道。
等待过程中，李芳悄悄地跟李新月说道：“欣星那边还有事，就让她们回去吧，家里总得有一个人赚钱吧！”
李新月问道：“是欣星跟你说她想回去的？”
张芳说道：“昨天欣星跟我说她那边还有事需要她处理。我就跟她说你想回去就回去，反正你爸在住院，有护工照顾，她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新月问道：“她们什么时候回去？”
张芳说道：“不知道。”
于是李新月便问李欣星道：“你们想回去？”
李欣星愣了一下后，说道：“是的，我那边还有事，你别总想着将人都绑在爸爸身边，又没啥用。我现在在这里又做不了什么，也看不到爸爸，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家里总得有人赚钱吧！”
李新月便说道：“我又没说不让你们回去，你们什么时候回？”
李欣星和周跃互看了一眼后说道：“今天等爸爸做完检查后就回去。”
李新月没有说话。
7点时，护工阿姨发来消息说道：“小姑娘耐心等待啊，我刚刚准备推你爸下去，护士叫我等一会儿”
李新月回复道：“好的，阿姨。”
于是李新月等人又等了十分钟之后，终于见到了李福。
比起刚住院时，他显得更虚弱了。
几个人围着李福，由护工阿姨推着，一路到了门诊做胃镜的楼层。
护工阿姨说她还有其他病人需要照顾，便先回去了，等到李福做完胃镜后她再来接。
李福知道自己要做胃镜，他有些担心地问李新月：“能不能做无痛的。”
李新月为难地说道：“无痛胃镜需要麻醉，你的身体恐怕扛不住。”
李福便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便由李新月推着李福进去做胃镜，李欣星和张芳在外面等着。
做胃镜的过程李新月被要求诊疗室外等着，等到做完了胃镜，医生通知李新月进去接李福的时候，李新月看到李福留了很多的口水眼泪和鼻涕，正在试图痛苦地起身。
李新月忙上前给父亲擦，之后将他扶上轮椅推了出去，走出去之前，给李福做胃镜的医生对李新月说道：“11点半左右去消化内科门诊找g主任，g主任会跟你说你爸的情况。”
出去之后，李新月将他们需要在11点半左右去找g主任的事告诉了李欣星。
李欣星本来是准备趁李福这次做胃镜看过他后，便离开的。
突然又突然得知要等到11点半，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李欣星也没说什么不想去的话。
将李福送回住院部楼下后，几人便跑出去吃早饭，吃饭过程中，李欣星和周跃聊起车辆限行的问题，10点就能开车上路了。
张芳于是对李新月说道：“要不让他们早点走吧，也能早点到家。”
李新月看着李欣星说道：“可以啊。”
李欣星看了看周跃说道：“那咱们等到10点就走吧。”
分别的时候，李欣星不舍地抱了抱妈妈，周跃叮嘱李新月多费点心。
李新月没有回应，因为她很讨厌这样的叮嘱，仿佛没人叮嘱的话，她对自己的父亲就不会上心一般。
李欣星抱过张芳之后便要离开，周跃说道：“你和你姐姐也抱一抱嘛，好不容易才见了一次。”
李新月和李欣星上一次因为ct报告的事情争吵之后一直没有和好，所以听了周跃的话后，两人看向彼此，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和不耐烦。
最后还是李欣星先伸出手触碰到李新月的两只胳膊，然后微微地碰了碰身体。李新月则是连手都没伸出来，甚至还侧了侧身子，最后只有一只胳膊碰到了李欣星的身体。
最后，李新月一脸冷漠地看着李欣星和周跃离开。
这一次李新月见了李欣星后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变了。
她也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会有很多因为父母病重，兄弟姐妹之间反目的故事了。
虽然李新月并不怀疑妹妹对于爸爸的感情，但是妹妹不仅有爸爸，还有男朋友，而且她的这个男朋友对她很有影响力。
而周跃，李新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态度，那就是病的不是他的家人，所以他并没有那么在乎。
李新月不明白妹妹是真的不明白爸爸的病情严重，还是装不明白，才会急匆匆的要走。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她勉强不了。
李新月和妈妈送完妹妹后，便来到消化内科门诊等着了。
等到10点半左右，李新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问他们到门诊了吗？李新月说他们在等着了。
那人便说让她们直接来g主任的诊室找她吧。
李新月不确定地问道：“不是说等11点半才找她吗？”
那人说道：“没有关系，现在就过来吧！不知道g主任的诊室在哪里的话，就问一下护士站的护士。”
挂断电话后，李新月便去往护士台问g主任的诊室在哪里，护士指明了方向后，同时提示道：“等里面的病人看诊完再进去。”
李新月和张芳到了g主任的诊室前，见到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看诊，便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里面的人出来了，李新月和张芳走了进去。g主任认出了她们，首先问李新月道：“你妹妹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李新月愣了一下后说道：“她有事，先回去了。”
g主任哦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爸爸的病查出来了，是胃癌，而且是晚期中的晚期。”
医生告诉家属病人得癌症的桥段她在电视里看见过很多次，每次看到家属一听到病人得了癌症，不是晕倒就是立即大哭，她以前都会觉得好假。
但是等到真正轮到自己时，她才明白这个消息到底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悲伤和眼泪真的是无法控制的向外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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