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割裂

　　下水道塞满了的龙门市民的尸体，地上的血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河流，沿着下水道的排水口缓缓流去。

　　白羽面不改色地望着那些尸体，这儿的所有人当中也只有白羽毫无表情波动，他知道这些事情并非是别人想象中的那样，然而他身后的其他人却全部都不明白。

　　阿被吓到了，躲在后面没有说话，吽表情严肃，孑的眼皮下扯了些，而槐琥果然是咬牙切齿。

　　那是一副恐怖的景象。阿发站在最前方，小心翼翼地想要越过尸堆，但发现这些惨不忍睹的屠杀使他们的路被堵住了。

　　阿发也很愤怒，他也在颤抖，但他还有任务在身，所以他是第一个冷静下来的——他爬上旁边的一架梯子，推开上方的窨井盖，地上的光照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尸体。”阿发说，“然而，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入夜，就已经……”

　　“有人杀了他们，”槐琥捏紧了拳头，“整合运动……果然。”

　　现在已经是下午4:00，再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进入黑夜。白羽望着那些尸体，没什么感触，但他也没办法向这些人解释这么复杂的东西。

　　什么魏彦吾，什么黑蓑，什么鼠王，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白羽实在没有耐心去解释了——自己命令，别人服从，他想要的是这个，而不是无休止的解释。

　　“走吧，”白羽平静地回答，“回地面吧，马上就要到了。”

　　槐琥回过头。“我一定会为他们复仇的——塔露拉，是她吗？”

　　“你打不过她，”白羽说，“绝对打不过。所以走吧，去找泥岩。想要击败她，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槐琥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槐琥受不了这种东西，众人也都明白。阿发微微叹口气，率先爬出地下，随后是戴着口罩的孑。

　　“走啦，槐琥。”孑趴在外面，望着还待在里面的槐琥，“我说，赶紧收工，打败了整合运动后，我请你吃章鱼丸子。”

　　槐琥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她直起了身子。

　　就在这时，异象发生了。

　　槐琥看见尸堆的另一头动了动，好像是尸堆当中要爬出什么东西。胆小的阿又后退了半步，差点以为是尸体动了，但随后，待在下水道的众人都发现，是有人推开了那些尸体。

　　最上方的尸体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块空处，接着，另外的新尸体被人为地抛了上去。

　　有人在那里，杀死平民后堆尸于此。

　　槐琥的双眼瞬间充血，眼神中有克制不住的怒火。她连吼都没有吼，身体不由自主被愤怒所控制，右腿后撤一步，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上去。

　　“住手！”

　　几乎没有人见过槐琥那样愤怒。她冲上去之后二话不说，扑到了那黑色的影子身旁，扭身一脚踹出，直击对方的头颅。

　　“七武掠阵踢！”

　　“轰！”

　　巨大的震击力轰塌了最近的尸堆。因为在地下，四周是墙壁，那股肉体相撞、力量迸发的声音异常巨大。

　　回声在空中荡了几下，烟尘逐渐消散。

　　槐琥的脚被那穿着黑色蓑衣的神秘人一只手拦住，她横腿踢在他的胳膊上，而那人只是风衣动了动。

　　“嘁……”

　　槐琥随后便选择后退两步，翻身没有解释任何东西，又横扫一脚，贴地试图把那个人的膝盖踢碎。但那黑蓑的长衣如幽灵般抖动了一下，整个人像是漂浮在空中那样，快速平移到了后方。

　　槐琥正想继续攻击，可那人只是抬手一挥，顿时，凶猛的力量就贯穿而去。她大吃一惊，合拢双臂置于身前抵抗，但还是被那股纯粹的力量轰飞了十几米的距离。

　　吽上前扶住槐琥，顶住盾。

　　“你是！”

　　“槐琥！”孑趴在下水道的外面，知道里面出了点事情，但看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了？”

　　“整合运动！”

　　正准备重新跳入下水道当中的孑忽然听到身后的阿发大声呼救，接着有人影突然闪过。

　　下水道外的地面上，出现了整合运动的隐匿部队。

　　孑下意识掏出自己改良过的短刀，翻身以极快的速度闪避了那个整合运动成员的挥砍。那是一个新配备隐匿作战服的整合运动士兵。

　　“阿发！”孑看见阿发被一群敌人围住，死鱼眼抖了一下，“槐……”

　　敌人的第二次攻击过来了。

　　孑反身一刀拦住了那个隐匿部队成员的进攻，接着干脆利落地一刀刺进了那个人的喉咙。又有许多同样的整合运动成员朝他冲了过来。

　　“啊！”

　　阿发完全没有作战经验和作战技巧，很快被敌人击伤，但他不忘朝着孑这边赶过来。而孑也迅速脱身，想冲上去救援。

　　阿发捂着腹部的伤口，满手是血，跪倒在孑的身旁，原本紧握着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撑住！”

　　孑翻了一下自己的刀，扯下口罩，牙齿咬紧，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凶狠了起来。第一个攻击过来的敌人第一个倒下——那个人的手腕被切开。而孑切鱼般的刀法又同样切下了他的手肘，第三刀则挖开了对方的肩胛骨。

　　三刀整齐地分卸下了那个整合运动的一只手。敌人惨叫三声，直接痛晕倒在了地上。

　　“螃……螃蟹？”

　　孑看敌人们顿住了，便提着武器走向他们。

　　有一个体型较大的乌萨斯屠夫压在后方，也向他攻击了过来，但孑连理都没理那个大块头，如同解剖海鲜那样一个一个捅死、斩杀或者是挖开敌人的骨头使其失血致死，将余下的隐蔽部队成员挨个击杀。

　　他的攻击非常残忍，只攻击人体最脆弱的要害部位，出血量极大。在他身旁只剩下那个身高两米五的屠夫的时候，血液就已经染红了整片地面。同时，鲜血从倒下的尸体当中的残缺肢体内涌出，灌入下水道里。

　　屠夫头戴红色的面罩，斧头和身上也都是血，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杀了许多人。然而，面对这个恐怖的大块头，孑的面色和表情都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带鱼，”他说，“龙虾，生蚝，黄鱼，黄鳝……”

　　“吼！”

　　屠夫愤怒地咆哮了一声，一斧抡下，孑立刻闪过。巨斧在地上砸出一道巨大的裂口，震得大地都在发颤。

　　孑一刀挥出，一瞬间割开了那个人的脚筋。

　　屠夫痛苦地惨叫，抬起左脚，但他依旧使劲再次用武器向后横扫。

　　阿发在后方，孑只能拽着受伤的他离开了几步。

　　这一次攻击一斧头斩断了一栋楼房的梁柱，那本不坚固的破旧贫民窟民居于是轰然倒塌，碎石溅起地面沟壑中的鲜血。随着巨石的倒下，那个通往下水道的唯一井口被堵上了。

　　“糟糕，”孑抹了抹刀尖，扶着阿发靠在一面墙边，“回不到槐琥和白羽那里去了……”

　　“孑……”阿发咬紧了牙，“我看见了……那些黑蓑……在地下……我必须离开……”

　　孑望见他的腹部被人捅伤，同时身上还有多处刀口，伤势十分严重，必须及时送医，不能再拖下去。

　　“撑住，解决了这个家伙，我马上就带你离开。”

　　屠夫挥着斧子，拖着受伤的腿依旧不依不挠地攻击了过来。孑哼了一声，起身直面迎战。

　　“对付这种大块头，”他说，“得用切鱼的方法。”

　　战斧从上而下劈落，孑跳躲，然后朝着那个人的手肘扎去。短刀刺破对方的护甲，同时他刀口一转，像挖冰淇淋一样切断了敌人的骨头。

　　屠夫的左手废掉了，然而孑仍然只攻其要害。

　　他的武器不长，攻击屠夫的其他部位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孑也知道这一点，因此目光只紧紧锁住敌人的三个位置：关节，动脉和五官。

　　孑一脚踩在那个屠夫的手臂上，挥刀刺进他的面罩的边缘，撬开了之后，十分果断地扎进那个人的眼珠里。屠夫吃痛，必当会伸手来扯开他，但在孑眼中，这个人俨然成为了与海鲜无异的生物。

　　“秘技–断螯！”

　　“撕拉！”

　　他抱住屠夫的头部，把刀送进了那个人的脑子里，随后，这个大块头摇晃了两下，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孑费力地将刀从屠夫的尸体当中拔出。他那身卖鱼的衣服全部染上了红色，但他记得自己这时要干什么。

　　“阿发？”

　　他回过头，然而原来他安置阿发的地方却已经空空如也。

　　“阿……阿发？”孑愣了一下，“阿发！你在哪儿？”

　　孑向前走了几步，冲到街的中央，对着四周大声呼唤阿发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他。

　　他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街角的不远处，身后是一大群整合运动的隐匿部队成员。

　　那是个带着红色面巾的少女，肩膀上还挂着整合运动的特殊标志，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右手上还有一把短刀。

　　孑朝她眯了眯眼，用衣服上干净的部位擦了擦自己的刀刃。

　　“我觉得！”孑朝着对方喊了一下，“我们可以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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