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医术
“这么说来，浮士德你是个源石技艺的天才啊！”白羽称赞道。
“哪里，不过是那些幻影弩手们吹捧我罢了。”浮士德虽然口上这么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白羽知道他心里挺高兴的，“我的源石技巧和弩技，也都是他们教导我的。”
“可惜我不会用弩，不然我也想尝试一下呢。”叶莲娜微笑。
“霜星小姐，我这把弩是特制的，不重，你可以尝试举起瞄准试一试手感。我不会在意。”浮士德提议道。
“我？算了吧，我怕我弄坏你的武器……”叶莲娜连忙摇摇头。
“没关系，我把箭先搭在弦上。”浮士德从箭筒当中取出一只弩箭挂在上面，“然后我再把保险上一下，这样扳机就扣不动了。霜星小姐，不必担心走火，你来试一试。”
浮士德把弩交给叶莲娜。叶莲娜略微犹豫了片刻，将其捧在手上。
“真的不重诶。”叶莲娜很轻松地握住了它，“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应该是要把它抵在肩上，头放在后托上吧……”白羽观察了一下那把弩的构造，回忆起黑使用狙击弩时候的姿势，开口说。
“嗯，白羽，看来你见过别人用过这种东西。”浮士德点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那棵树上筑有一个被弃用的鸟巢，“就朝着那儿吧。”
三个人正站在雪怪小队的营地中空地处，叶莲娜的帐篷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梅菲斯特这几天都不在，浮士德自从那日和白羽聊了几句之后，也就跟叶莲娜一样接受了他，甚至还成为了浅浅的朋友。不过白羽也清楚，要是梅菲斯特知道了这件事，保不定会冲着自己发飙。
无论如何，下午的日子总是悠闲的。几个人心中即便有隐秘的担忧，此时也没人敢表露出来。
浮士德把弩交给叶莲娜，之后便伸出手指导了一下她的动作。叶莲娜倒也有模有样的端起了武器，把它抵在肩上，侧过头，顺着其上的光学瞄准镜朝着不远处的鸟巢瞄准。
“诶，真的放大了好多。”叶莲娜是第一次尝试，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视野中央有一个十字准星，……把准星对准目标，可是我的手在抖……”
“第一次尝试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准星不抖是我们要达到的标准。”浮士德说着，朝着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的白羽又说道，“白羽，你也来试一试吧？”
“我？我吗？”白羽抬头愣了一下，“什么呀，我没有办法握住扳机，手动不了的。”
“没关系。”叶莲娜嘴角勾了勾，把弩箭端到白羽的面前，“白羽，你来扶住前面，我来握住手柄的位置。付你负责瞄准，我来扣扳机不就好了？”
白羽本来还是想推脱的，但叶莲娜投过来鼓励的眼神，浮士德眼神没动可也注视着他，白羽心一软也就同意了。
他贴近叶莲娜的身体，伸出左手的手背抵住前端护木，用右手保持稳定。叶莲娜把头让出来，伸出手握住那握把，让白羽去瞄准。白羽把头靠在弩的后托上，整个人已经几乎被叶莲娜揽在怀里。浮士德站在一旁，调整两人的姿势。三个人就那么紧紧地站在一块儿，却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不远处，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这里。
白羽用两只手夹住护木，闭上一只眼，将准心调到了目标之上。
“好了。”他说。
“那我把保险关了，叶莲娜，准备射击吧。”浮士德按开了弩箭上的一个扣子。
“行……行吧……”叶莲娜明显有些紧张。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要按了！”
嗖！
一支黑色的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命中不远处树上的空鸟巢。
但同时，叶莲娜承受了所有的后坐力，肩膀一抖，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吓了一大跳朝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浮士德的鞋上，另一只腿则勾住了白羽的脚，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白羽最先受到波及，被她按倒在地。浮士德想伸手去扶，谁知因为是两个人一起，他支撑不住也仰面摔了下去。
三个人齐齐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白羽揉着自己的屁股，吃不住抱怨了两声。他抬头看了看同样和自己躺在草地上的另外两个人，忽然又笑了出来，“叶莲娜，你头发散了……”
“切……”叶莲娜眯眯眼，笑出了声。
白羽见她笑了，自己也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浮士德也久违的露出了笑容。三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一个人从草地上坐起来：左边是白羽，右边是浮士德，中间是叶莲娜。地上的草虽然稀疏，但并不代表它们不柔软。
这些草即便大雪纷飞，在其上的白色绒花融化后，依旧显露出同样富有生机的绿色。
“白羽……”
就在这个时候，三个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白羽眨眨眼睛，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发现W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上还握着两只没见过的奇怪装置。白羽连忙坐了起来，拍拍背后的灰，说：
“W，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有事的……”W以一种白羽捉摸不透的语气开口道，“但是我看你现在……”
她闭上了嘴。
叶莲娜和浮士德见状，也从地上坐起。叶莲娜朝她打了个招呼，浮士德也淡淡地点了点头，但W对两个人则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一直望着不知所措的白羽。
“你跟我来。”W对他说。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羽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我有事要找你。”看见白羽犹犹豫豫的样子，W脸上带着怒意。她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拎住了白羽的衣服，把他拽了起来，“快走吧……”
“诶？”白羽吓了一大跳，两眼瞪了瞪，看了看叶莲娜与浮士德。
“既然W小姐这么着急，你就先去吧，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学一学。”叶莲娜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听见没有，白羽，叶莲娜都说了。”
W急匆匆拽着话还没有说出口的白羽，一路从营地那里走到营地围栏的大门处。大门那守着两个雪怪小队的成员。那两名雪怪小队的成员看见白羽，都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哼，你好像跟他们很熟啊……”W酸酸的声音传来。这话既像是在说那两个雪怪小队成员，又像是在说叶莲娜和浮士德。
白羽虽然听出了她语气当中的不对劲，但也没明白她到底想去表达些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出帐篷出多了，自然就认识了那些人，加上叶莲娜的身份，雪怪小队自然而然对我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和提防了。”
W没去接他的话，只是一个劲拽着白羽朝营地之外的那片小树林里走过去。白羽的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动到她手上的那些没见过的金属装置，皱了皱眉毛。
“W，你手上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要你管……”她莫名其妙甩出一句，接着又赶紧说，“……反正……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不是到了嘛？你急什么？”
说着，W就停了下来。
白羽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是这片树林里的一块天然的空地，四周被树木包围着，它的中央还有一个圆木堆成的小金字塔。白羽面前有一颗稍稍高一些的松树，树上有个明显是手工制作的环形铁框，仿照篮球球网的样子，制作者特地系起一圈一圈简陋的铁丝网。
地上有一个篮球，上面还印着切尔诺伯格第一中学的字样。
W朝着一块被锯掉的木桩那坐了下来，把她手上的装置放到了大腿上，摆弄了好久。
白羽低着头，望着脚下的篮球，又抬头望着树上的简易篮筐，叹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的手已经废了，打不了篮球，W，你这是何必呢？”
“我想打篮球，和你打，你懂吗？”W费力地把手中的装置拆了开来，“篮筐是我花了好几天做出来的，篮球是我从学校那儿偷的，偷的时候那看门的老头还想妨碍我，要不是你之前说这些家伙没必要杀，否则我一定当场给他一刀把他捅死。”
白羽看见W的手上还有被铁丝扎伤的伤口。
他用脚触碰了一下地上的篮球：“不是，我连球都握不起来，何谈打呢？”
“我说了，我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手的。”W向白羽招了招手，把手中的金属装置向他展示了一下，“快过来，来试一试这东西。”
“这是……什么？”
“来试试就行了，又不会把你给杀了。”
W自从从营地出来之后，语气就一直不客气，既不像在切尔诺伯格相遇时候的稳重，也不像剧情里那样轻浮，而是有些淡淡的愤懑和哀伤蕴含在里面。白羽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W等白羽一靠近自己，立刻伸手把白羽的右手握住。白羽没想到她那么主动，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
W没回他，而是把装置上的一个铁环扣到了白羽的手腕上，接着小心翼翼地将那绕满电线、铁环、铁丝和奇怪金属与芯片的东西套到了他的手臂表面。
白羽这才发现这个装置有些类似于手套，但四周全是镂空的，只有几根稍微细一点的金属线条缠在上方，用于固定装置的位置。
“这是……用来保护手的吗？这些电线和芯片是干什么的？”
W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十分细心地帮她固定这个东西。W的手指一直在白羽的皮肤上摩擦，而她的脸也贴得很紧，白羽感受到她的呼吸吐在他的胳膊上，然而，白羽却隐隐觉得不安。
这样反常的举动于其他人来说也许不意味着什么，但发生在W的身上就会散发出恐怖的氛围。
“好了……”W把一根带着针头的东西扎进了白羽的手臂，立刻有一丝鲜血流出，“这是我千辛万苦从切尔诺伯格市区内的一家哥伦比亚人开设的，专门研发机械外骨骼的研究所那儿抢来的机械臂，费了我好多事情。但这东西非常有用，可以让你的手指活动自如，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W，你身上的伤……”
白羽这才看见她肩膀那儿缠着一点绷带，隐隐看见一丝红色，很明显这伤是新出现不久的。
“切，不过是抢东西的时候被那群该死的乌萨斯人打中了，可是我说了，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手的。” W咬咬牙，“这个装置可以接收到你的神经系统信号，你的手臂肌肉的动作可以带着这个机械外骨骼运动，只需要给机器接上源石电池就可……”
W的话突然顿住了。
她伸手按了按装置中的那枚源石电池，又拧了拧机械外骨骼上的电线。
“……这源石电池为什么不起作用了？是坏了吗……”
她连忙换掉了一颗电池，又连续试了几下，但那新的电池原本还闪着光，可一接触到白羽的皮肤就立刻失去了原本的光泽。W瞪大了双眼，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不对！这个一定是坏掉了，我们再换下一个！”W说完，把针头从白羽的皮肤里拔了出来，随后把装置上的铁索拆来拆去，“下一个一定可以……我带了两个过来，至少那个可以用！我试过了，完全没有问题的……白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治好你的手……”
白羽忽然将左手放在W用于拆解装置的那双有些粗糙的雇佣兵的双手上。W的动作也停住了。
“不用试了，没用的……W，我的身体对源石有天然的抵触，任何源石制品对于我都不起任何作用。”白羽微微摇了摇自己的头，轻声说。
“不……白羽，你骗我……这个东西一定……”
“你早就知道我抵触源石，对吧？”
“但我说了我一定会治好你！”
W把手垂了下去，握紧了拳头，发了怒，把那剩下来的装置朝地上狠狠摔去。随后她捧住了自己的脸，眼眶红了起来。
“W，你生什么气？我都没有生气……”
“我要去杀了梅菲斯特……”W即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可仍能听到她发出“呜呜”的声音，“我要去杀了他……一旦切城事变，我发誓我会在战场上杀了他……”
“算了，W，没必要为我把自己和萨卡兹佣兵队置于危险的境地。”
“你懂什么！”W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你的手不好起来，我还怎么和你打球？”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对于这个W来说很重要。”W紧盯着白羽，“你不是说不要把内心中的另一个W杀掉吗？你不是说只要在你的面前展示她就好了？那好，现在我就是了，那既然是我了还掩饰什么？我不演了——我要打球，只和你。”
白羽叹口气。“那你别发火，我看见你自从从营地那儿出来就一直是不高兴的样子。”
“我本来就不高兴，我看见你和那些人那么熟络我就不高兴，凭什么你不能和在我一起？”W咬紧着牙，把头扭过去，“烦死了，我本以为你终于可以花些时间在我的身上，结果这装置也完全不管用……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可你就好像忘了我一样。我在那里等了那么久，有的时候也会去找你，可你每次要么和叶莲娜要么和浮士德走在一起。那些时候我就在想，我干脆杀了他们两个，你就单属于我了，可你又不想让他们去死……”
“W……”
W忽然从木桩上站了起来，拔出自己的小刀。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血红的眼眸紧紧锁住白羽的双眼。
“我要是现在杀了你，你不就永远是我的了？”
“你要是杀了我，我还怎么把手治好，然后陪你呢？”白羽平静地回答。
他现在知道了W的心思，即便他内心非常的恐慌。他对于W，完全没有对拉普兰德的感觉，甚至也比不上对叶莲娜的。可他知道W于这个世界而言都是极其重要，所以他不敢去怎么样，只能保持着一种特殊的沉默。
白羽转过身，俯下腰，十分仔细地用双臂夹住篮球，然后朝着抬头望着他的W抛了过去。W愣了一下，下意识接住了球。
“愣着干什么？”白羽用手臂指了指篮球，“投球啊。我虽然打不了篮球，但我可以指挥着你去做。你没玩过这个东西，也许我能指点指点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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