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冷月高悬，西海水面平静无波。

        无常手中的骨扇穿透了苦渠的胸膛，在龙宫打了个圈后回到了手心里。

        幽火灭，秘术消失，场面立刻恢复了控制，乌禾一道灵力狠狠地劈了过去救下了重钰。其余众仙一拥而上，将巫族众人压制住。重匙赶到，施以援手的人却消失不见，母姜尾随着追了出去。重匙看着地上扭曲□□的苦渠，胸膛涓涓涌出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来，淌了一地。

        “重匙龙君，我等恳请您将巫族等人交予我们，此事重大，应当上报天宫交由天帝实施惩戒。”

        应颜藏在衣袖中的手不住颤抖，不会的！那人不会骗他！是他告诉自己去找南海巫族！是他说南海巫族会揭发西海龙子的秘密！怎么会这样？巫族为什么要杀西海龙子？难道是为了……

        “大哥，此事若天帝问责，我会说和我南海龙族没有关系。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人作为。”乌擅冷着脸，勾结巫族，西海龙子险遭杀害，这两件事，他南海哪一件都担不起这个罪责。

        若是事情如应颜盘算的那般发展，或许真如伶阙仙君所言，天帝不会责怪。可横生这般事端，倘若西海龙子命丧于此，东南两海以后该如何自处？何况南海和西海还是姻亲关系。

        应颜不屑地耻笑了一番：

        “我就知道你是个沉不住气的！”

        重匙看着苦渠一言不发，苦渠抬起眼，失血过多的脸惨白如雪，气若游丝。

        “本君不曾想到，你这妇人的心肠如此歹毒！”

        “是啊！当初若不是天帝仁慈免去你们的死罪，岂能留你们苟活于世！”众仙附和道。

        苦渠惨笑一声，一口血从嘴里涌了出来：“我秘族…蒙冤受难十万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你族人的命是命，本君的儿子就不是命吗？那个人族孩童不是命吗？”重匙青筋暴起，指着角落里的小童尸体，声声问责问的苦渠无言以对。

        “你的儿子…就不该…不该生下来。一个…死胎…逆命而生…不得善终！”

        苦渠邪魅一笑，口中不断地溢出鲜血。

        “你可知道…我…都看到了什么？”

        血水漫开浸染了重匙的衣角，失血过多回天无力，目珠也失去了光泽，苦渠死灰一般最后看向了乌禾怀中的重钰。母亲仇恨的双眼恨不得撕裂了地上的将死之人。苦渠抬起手，早已勘破龙子的命运，向这仙界施以巫族最后的报复。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龙宫飘荡：

        “那…不是…不是龙…印…那是…神…”最后一个字完全听不清楚，便随着苦渠吐出的最后一口气，一起消散在了空中。话未听全，所以没人知道卜师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几乎每个仙君都异常清晰地听到了神这个字！他们都亲眼看到人族孩童的眼睛里面刺出的光芒如烈阳般耀眼，都亲眼看到苦渠拔出骨刃朝那一截腰骨刺了下去，难不成西海龙君的儿子和已经消失的神族有什么关系？

        “本君听闻，你的夫人生产的时候曾有一魔族女子预言龙子天生神骨，看来竟然是真的。”应颜一席话像晴天霹雳一般惊得众仙直哆嗦，挨个儿都在心里琢磨着此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神界的事情从未有过文字记载，关于仙人如何飞升晋神尚未被摸索出，但是《洪荒本纪》中记载过仙君若要晋神，需修神骨为先。可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仙君做到过。莫说神骨，就是边儿都挨不着。

        “重匙龙君，应颜龙君此话可是真的？”

        伶阙一双极浅的眸子看着重匙，乌禾抓住重匙的手腕，似是哀求般低声唤了声“龙君”。

        重匙心乱如麻，看着无措的乌禾和怀中的幼子，伸手把她们往怀里一送，紧紧地揽住。

        “重钰降生的时候，确实有魔族女子说小儿是神脉，神骨天成。”

        龙宫静得仿佛连呼吸声都格外刺耳。

        此后，天宫有史官记载：仙历一百万年整，西海龙君重匙之子重钰，得神骨，可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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