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失踪
回到公路上，见众人安然无恙，云归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保持还击姿势各自踞守的创世悍卒见云归出现，知道危机已经解除，都收起武器围拢过来。“老大，你们动作倒是蛮快的。”
“总帮主，有多少敌人？”
危机解除，一群痞子又恢复常态，斜眉歪眼的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而第一次参与行动的寒雪更是满脸遗憾的娇嗔道：“总帮主，这算什么呀，雷声大雨点小，气氛搞得挺紧张，三两下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爽！”
“不爽？”
哭笑不得的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想想刚才的凶险，云归意兴阑珊地四望一眼，“虫子、少爷、思毓、闹闹，你们四个拉开距离担任警戒，别的人随我进林子。形势有变，我们要重新制定计划。”
“是。”
“是。”
发现云归神情严肃，众人马上老实了，乖乖的按命令行事，只短短时间，虫子四人已经分四角拉开警戒网。其余的人也随着云归走进了林荫。
“云归，是西擎天的人吧？”
等云归停下来，展鹰翼抢先发问，见众人都惊讶的望着他，随意张开手晃晃，“鹰翔门内除了鹰眼没人使用火药推动的武器了。而这个偷袭我们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那死丫头，所以，我猜是西擎天的杀手。云归，我猜的对吗？”
“对，确实是西擎天的人。”
仔细看看弹头，云归扫眼面色阴沉的老赵，“老赵，你把刚才交手的情况和大家说一遍。”
“好的，刚才我和蓝益”
把经过扼要诉说一遍，虽然老赵的言辞是轻描淡写，但众人依旧感觉到窒息的压力——战神传人和暗黑拳手联袂夹攻下才能放倒的敌人，可想而知有多强横了。这样的敌人还仅仅是对手阵营中的二流角色，形势明显是非常非常不乐观！
别人仅是感觉形势严峻，展鹰翼就不一样了。等老赵说完，他犹豫片刻，呐呐道：“云归，不好意思
把你们卷进来！”
“鹰翼，你还有完没完？你要我重复几次才行？md，你们鹰眼的事儿就是我云归的事儿！也是我创世众兄弟姐妹的事儿！”
暴躁的吼了几句，见展鹰翼满脸感激神色，云归无奈的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从当初在ld市遇到你，就已经无可挽回了。无论对手是谁，多么强大，我们依旧要走到底，那怕是踩着尸体蹚着血水！”
挟着一丝狰狞扫眼沉默的众人，面色放缓，“各位兄弟，敌人远比我们估计的要强悍，大家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这场仗，可能是我们征战现实世界以来最难打的一场。以后的行动，谁都不要擅做主张。要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不许意气用事。”
停顿片刻，见众人没有异议，他叹口气，“老规矩，留遗言、通知亲朋好友。好了，给大家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到公路上集合。”
不理众人反应，云归径自向林子深处走去，边走边掏出电话，迟疑片刻，按下了号码。
“喂，老妈，最近身体好吗？还咳嗽吗？”
“云儿呀，你怎么才想起给老妈打电话？哼，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是不是？”
赵曦充满慈爱的声音暖暖的从电话彼端传出，语气中清晰的透露出慈母怨责忙于事业疏忽天伦的儿子那淡淡而又特殊的温馨味道
“老妈，你又开始编排我的不是了”
对上慈母，即使云归已近而立，已然睥睨天下，依旧有些许孩子向父母撒娇的无赖狡黠。
充满温情的聊了一会儿，叮嘱母亲要注意身体后，云归把话题一转，“老妈，舅舅他们呢？”
“他们在看电视，等我叫他。让他和你说话。厨房里还煲着一锅汤，我去看看，别熬干了。云儿呀，记得抽空回来看看我们。”
答应一声，听电话里母亲呼唤赵全，云归长吐口气，等电话里传出声音，他低声道：“舅舅，老妈走了没有？”
“走了，小子，有什么事说吧。”
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赵全显得很坦然，没有丝毫惊异。他异常清楚云归这些年都在干什么，更清楚刀头舔血的生涯时刻意味着生离死别，是以，他始终保持着一份看破红尘的淡漠。
“舅舅，这次我可能要回不去了，老妈就托您照顾了。”
“小子，从你走上这条路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放心吧，你老妈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唉，世间千百条路你不选，为什么非要选一条不归路？难道桃源里的一堆灵位，一群伤残人员还不能让你醒悟？你们虽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黑道，但远比那些黑道组织要狠要毒，注定了是没好下场，趁着现在还能回头，收手吧。”
“舅舅，我呼，我会收手的，但不是现在。最起码我要了了一桩拖欠很久的人情债才能收手。”
“人情债？是鹰眼！”
深知当年事情始末，赵全几乎不用判断都知道能让云归挂在心头念念不忘的人情债何指了。想到华夏顶尖高手都需要人帮忙，赵全思忖片刻，淡淡道：“小子，是西擎天对不对？东霸天前些时候做了e国一个高层，惹下大麻烦自顾不暇，不可能是他们动手。再除去你们创世，只有西擎天的人有这实力。其他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组合能难住狙神展鹰眼。”
赵全能屹立江湖多年，名震华夏，岂是庸碌之辈，其后又打破通常双道没有好下场的宿命，安然归隐，目光、头脑、手段更是非常人可及。云归只给了一点线索，他马上理出了头绪。
“小子，仔细说清楚，我要听细节。”
等云归说清来龙去脉，他沉吟会儿，“小子，你听好。进了鹰翔门，只要看到外国人，马上下手，不要留情！只要除去西擎天派来的人，鹰翔门的叛徒不足为虑。你尽快以雷霆手段控制住局面。然后，无论能否救出展鹰眼，立刻通知创世所有部门的战斗组织返回华夏。各部门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一个多余的人都不要留。还有，你立刻派各部门的人去当地警方备案，寻找保护。虽然他们不见得能有效保护你的人，但可以起到挡箭牌作用，有个缓冲时间，你就利用这时间结束各地的经营项目，最后，把人全部招回华夏。只有以华夏这生你养你的土地为基础，你们才有机会在这场九死一生的战斗中多活下来几个。”
一连串布置把云归原本不甚清晰的全盘思路彻底贯通，使他顿时有了拨云见日的明朗感觉。稍加思索，他询问道：“舅舅，这办法倒很好，可留守的兄弟太危险了。”
“笨蛋！就你这婆婆妈妈的手段怎么能活到现在？”
赵全被某人激怒了！
“小子，你现在面对的敌人是黑道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组织西擎天，那可是几国zf都没办法搞定的超级组织，严格意义上来讲，西擎天已经超出黑帮范畴，是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对上这样的组织，你还心存侥幸？如果不趁现在做好万全准备，你和你的那帮兄弟就等着让亲朋好友收尸吧！”
赵全察觉自己声音越来越大，忙打住话头，看看赵曦并没有过来，才按捺住怒火，压低声音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人员处理各地的经营项目吗？那是为了让你有更雄厚的资本来打这场仗。你们和西擎天的对垒绝对不可能一时半刻就结束，铁定要相互试探底细，直到有一方摸清另一方实力才能有谁生谁死的最后结果。这个过程就是拼人力，拼消耗，人，你们创世的我清楚，那都是好汉子，可消耗呢？你觉得称霸西方世界多年的组织在财力上会比你们差？留守的人员也许会死，但他们换取的是很多人的生！这生与死之间的取舍你考虑过吗？还有，你难道现在还没清楚给自己定位？还没弄懂自己走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舅舅，我知道呀。我是愿意和兄弟同甘共苦的人，走的是让大家都过上衣食无缺好日子的道路。”
“错了，小子，你还是没意识到你的所作所为应该定位在那里。其实，你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枭雄，走的是征战天下扫除异己的道路！好好想想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看我说错了吗？其实现实与游戏世界是一样的。”
“啊？枭雄？怎么会”
如晨钟暮鼓，又如晴天霹雳，云归一下子被枭雄两个字震蒙了！
迷茫间，回首前尘，那血腥堆积的过往历历在目，一个个陨落的创世儿女，一张张虽死犹生的安详笑脸猛然，他醒悟了！
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树干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我错了，本以为是要带大家过上好日子，可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猛地抱头嘶吼，状若癫痫，那如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尖啸在树林内扶摇直上，越升越高，足以撕心裂肺！
已经聚集在公路边的创世众人忽闻尖啸，面面相觑间突然神情巨变，抽出斩邪，玩了命地发足狂奔，纷纷闯进树林！
“云归，你怎么了？”
老赵提着快刀，满脸煞气的狂飙到云归身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骇人气势顿敛，奇怪的四处看看，伸手摇摇依旧抱头嘶吼的人。
“呼呼”
喘息着粗气，眼中充满无助，犹如溺水的人捞到救命稻草，云归一把揪住老赵，嘶声道：“老赵，你告诉我，这些年我是不是都做错了？我是不是连累了创世的兄弟？如果我不带大家进入现实世界，是不是那些好兄弟，好姐妹就不会死了？告诉我，你告诉我！”
无力的松开手，顺着老赵身体委顿到地上，不理会电话从手中滑落，他双手捂脸，抽搐着肩膀，任泪水疯狂涌出。
云归哭了！坚强无比的狂人竟哭了？
慢了几步冲进树林的创世众人被从未见过的场面惊呆了，在他们印象中，云归白痴过、凶暴过、笑过怒过愁过，但就是没有哭过，他们几乎以为那如钢筋铁骨支撑起的人根本就不会哭泣！一时间，众人都屏住呼吸望着哀哀痛哭的人，不知要如何处理。
沉默片刻，老赵蹲下身，拿起衣角轻拭云归脸上流淌的泪水，暖声道：“云归，你没有做错什么，其实谁都没错。难道你忘记了你当初说过的话——想得到就要付出！没有拼搏，没有伤与痛，创世能屹立不倒吗？大家能过上现在的富足生活吗？”
“可现在的一切是奠基在大家的血和肉上，创世那看似辉煌的光环下掩盖的是一千多具尸体，是几千条项链！”
猛地抓住颈项间的项链举起，泪眼凝视，云归摇着头道：“值得么？大家说，我们这么做值得么？”
再次沉默！
盯着云归手中的项链，众人都伸手进衣领，拿出相同款式的项链，注视着吊坠上的名字，纷纷开口，“值得，总帮主，死去的兄弟姐妹九泉下英灵不散，也会告诉你值得。”
“老大，值得，即使我变成了项链，还是会这么说。为了创世，为了兄弟姐妹，粉身碎骨也值得！”
一声声真情的呐喊，一只只举起项链的手臂，其间蕴涵的，正是世间最珍贵的情与义，为了情，为了义，死又何妨？一群肝胆相照的儿女用满腔热血推崇起任何标准都无法衡量的人性光辉——情义无价！
看着眼前一幕幕真情流露的画面，展鹰翼的眼中已经潮湿不堪，胸中热血无可遏制的激荡盘旋。他突然感到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些好儿女拖进死亡沼泽！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云归就好了，那最多是自己丧命，怎会连累这么多人？
此时此刻，展鹰翼真的想祈求上天给他一次机会，不是要活命的机会，而是不要遇到云归，不把创世引向死亡之路的机会！
可能吗？
不能！
冥冥中左右世间万物的神秘力量已经明确无误的安排了一场死会，不是西擎天死，就是创世死的死会！或许是要惩戒天怒人怨的西擎天，或许是要降罪横行无忌的创世，谁又能清楚天意的安排呢？
云归望着一条条项链，听着一句句拨动心弦的话，那颗迷乱的心逐渐清明。摸拭把脸上的泪水，他拍拍老赵，“你带大家先出去等会儿，我还有事要问问舅舅。”
“舅舅？”
楞了楞，意识到云归所指是赵全，老赵点点头，站起身，“大家和我们到外面等吧。”
众人见云归已经恢复，欣喜的答应声，勾肩搭背相互调侃着走出了树林。
等众人离开，云归拣起电话，“喂，舅舅，还在吗？”
“在，小子，哎呀，你老妈出来了。小子，听好，你走的道路已经定型，所以，你只能坚持到最后！记住，牺牲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价值。怎么用少数的牺牲换取几倍的价值绝对是门高深的学问，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要挂电话了。”
“恩，我知道了，再见，舅舅。”
挂断电话，思忖片刻，把还有些紊乱的思路理顺，他擦擦脸上的泪痕，恢复一贯表情，犹豫着是否要给梦雪打电话，思前想后，他按捺住渴望，收起电话，举步向树林外走去。
走出树林，发现聚集的人群中没有老赵和蓝益，他奇怪的走过去问道：“老赵和蓝益呢？”
“老大，蓝益一直没回来，老赵去找他了。”
“啊？一直没回来？”
一股不祥之兆瞬间爬上心头，云归看看众人，“你们在这里等，我去看看。”
刚要举步，老赵风一样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云归，蓝益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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