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玉的大学生活

秦昭留下了那块被秦玉卖了的手表，“这是我想送你的礼物，”他说，“我当时是想祝你能考一个好成绩。”

        秦玉愣愣地看着那块表，一时没明白秦昭的话。

        秦昭自嘲一笑，“秦玉，你不喜欢画画，为什么从来不说？”

        “因为我的想法不重要，”秦玉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回答，“我的想法，只要我自己在意。”

        沉默在俩人之间弥散，过了许久，秦玉听到手表盒子放到桌面的声音。秦昭郑重地说：“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秦昭没说出那个称呼，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我的号码不要删，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谢谢。”秦玉只想让他赶快离开，这个样子的秦昭他没有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都很好的……”

        “你给程奕华的卡我放在手表底下了，密码是你的生日，以防以后有急用，”秦昭第一次用这么温和的声音和秦玉说话，“你喜欢这里就留下来，不用担心宁岁，他有宁叔叔看着。”

        提到宁岁，秦玉难免有些担心，“宁岁哥他、他不会有事吧？”

        刚才那四五个人把人带走的架势，着实让秦玉吓了一跳。

        “他自己的亲爹还能怎么着他？”秦昭说完后，想起秦玉这些年也算是和亲爹生活在一起，却依旧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他就像一株生得不合时宜的野草，谁都看他碍眼，但依旧坚强地吸收养分，默默成长。

        “我走了，”秦昭知道自己和秦玉没有更多话可以说，“我会把周叙迟也带走，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周叙迟白捡了宁岁和秦昭的笑话看，这时候还倚着门框继续看热闹，听到秦昭这么说，立刻不乐意道：“关我什么事啊？”

        “你也想和宁岁一样被带走？”

        周叙迟想到刚才那个场景，心有余悸地闭了嘴。

        秦昭和宁岁一样，同样注意到这个被用心收拾过的小房子。这里和秦玉在秦家那个简陋且冒着冷气的房间不一样，秦玉在这里倾注了自己对生活的热情。

        秦玉看着秦昭拽着周叙迟离开，直到听不见两人的脚步声才去关上门。

        他选择相信秦昭的承诺，于是产生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感。屋子里的陌生人都离开了，阿花才又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它疑惑自己的铲屎官为何坐在地上，几步跳过去爬进铲屎官怀里。

        秦玉被忽然冲进怀里的阿花吓了一跳，下一刻他抱紧阿花毛绒绒暖烘烘的身体，把脸埋进阿花的脖颈。

        阿花感觉自己脖颈上的毛莫名其妙地湿了，吓得疯狂挣扎。

        秦玉抬起脸吸了吸鼻子，对阿花郑重地宣布：“阿花，别人家的小猫咪这个时候都会主动献出肚皮，讨好自己的主人，你应该学一学。”

        阿花看到秦玉脸上的不明液体，恶心地用爪子把这张脸往外推。

        秦玉生气，“阿花，你这种一点猫德没有的猫咪，一辈子只能吃便宜猫粮！”

        当晚，等一切收拾完毕，秦玉点了附近的便宜外卖，而阿花则满意地吃上了本地超市最贵的进口猫粮。

        九月开学，秦玉背着阿花去学校报道。阿花本来就是野猫，很喜欢跟着秦玉出门逛。

        阿花的“丑萌”和秦玉出色的长相形成反差，引来很多人的注目。秦玉很不习惯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手心脚心都紧张的出汗了。

        因为没带行李，所以不少人以为他是大二或者大三的学生，还有不少人小声议论：“这个学校有帅哥欸。”

        不过秦玉根本没把他们嘴里的“帅哥”往自己的身上想，从小到大没人夸他长得好，他也从没觉得自己长相上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同学！”秦玉跟着导航在人群熙攘的校园里乱转半天，终于有人意识到他对学校好像不熟，“你是来报道的新生么？”

        “对，”秦玉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跟搭话男生的距离，“您好，请问我该去哪里报道？”

        男生被秦玉客气的称呼逗笑了，“你是哪个学院的啊？”

        秦玉忙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你是药理的啊！”男生语气中有些遗憾，“你这么好看，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艺术学院的呢！”

        “我不好看，”秦玉脸红了红，“请问我该往哪个方向走？”

        男生没有回答，又问起他背上的猫，“这是你的猫嘛？学校宿舍不允许养猫的。”

        “我不住学校，”秦玉说，“我自己租了房子。”

        “我也是！你住哪个地方啊？”男生特别自来熟，“说不定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呢！”

        秦玉说了小区名字，男生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早知道不那么早跟房东签合同了！”

        秦玉干笑了两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男生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秦玉的尴尬，很自然地带着秦玉换了个方向，“走吧，我带你去你们学院报道的地方。”

        “不用，”秦玉不想麻烦别人，“您给我指个方向就可以。”

        “那怎么行？”男生说，“带学弟报道就是我今天的工作任务，尤其是你这么好看的学弟，我更要好好引导，千万不能让你觉得我们学校人心冷漠，从而一气之下不来这里上学了。”

        “不会的。”秦玉被男生夸张的说辞逗笑，一直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了，脸上露出了一点微笑，“我很喜欢这里。”

        男生笑嘻嘻地问：“你这是还不了解，我们学校破规矩可多了，比旁边理工大还多！尤其是你们大一新生，要经受的折磨更多。还好你不住校，不然……”

        秦玉没见过话这么密的人，就算没人搭腔也能滔滔不绝地找话题。他跟着这人走了大半个学校，才到了自己要报道的地方。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摄影的罗裕成。”

        “我是秦玉，”秦玉心情完全放松了下来，“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罗裕成特别夸张地拍了怕秦玉的肩膀，“秦玉，以后我可以找你帮我完成作业嘛？”

        “什么作业？”秦玉睁大眼睛，下意识就要推拒，“我不懂摄影的。”

        罗裕成笑得贱兮兮，“不需要懂，你这个模样就可以帮我很多了。”

        秦玉还是一脸疑惑。

        “秦玉，你不知道自己很好看嘛？”罗裕成的手在秦玉脸前比划，“你简直是完美的人像模特。”

        秦玉摸上自己的脸，“真的嘛？”

        罗裕成骂了一声脏话，“真的假的？秦玉，你真的不知道？不是在逗我吧？”

        在罗裕成夸张的诈唬声中，秦玉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能跟“好看”挂钩。

        秦玉的大学生活，在新的朋友和新的认知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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