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跟我说话，我就必须要回话吗？”
高考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都称得上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为了防止发生堵车或是遇上交通事故这种意外，大部分家庭都选择提前来考场送孩子。
所以秦昭到的时候，学校门外已经人山人海，若不是校门口有警察拉起横条维持秩序，晚来的考生校门都难进。
程奕华属于这群考生里的异类，他一早被家里司机“押送”过来，先在附近闲逛了一圈，回来也没着急进考场，而是跟家长站在一块等表哥。
“哥！”程奕华眼尖，秦昭一出现他就看到了，冒冒失失地跳着脚大喊，“我在这里。”
秦昭觉得丢人，想假装没看见，但程奕华已经主动跑到身前，“哥，你怎么这个点才来？”
“这个点来，你不也没进去？”秦昭往着今天格外肃静的校园，想秦玉肯定早就进去了。
秦玉做什么都很认真，学画画之前从来没考过第二名。秦夫人一句话就把他送去学画画，让学画占据了他一大半的学习时间。秦玉的成绩下降很快，却得到所有画画老师的称赞。
“我不是想等你嘛，”程奕华甩着手里的笔袋，“哥，那我进去了。”
“进去吧，”秦昭看着吊儿郎当的表弟就心烦，但又没忘记嘱咐，“给我认真考试，好好答题。”
程奕华笑嘻嘻地往学校里跑，“知道啦！”
进了考场，程奕华先把同考场的学生扫了个遍，意外没看到秦玉的身影。他心里还怪遗憾的，以为自己当时记错了。
语文算是他比较会答的科目，提前十几分钟写完了，检查了一遍答题卡和姓名考号就交卷。走到门口他瞥了一眼贴在那里的座次表，分明看到了秦玉的名字。
“交卷了就快出去！”监考老师赶着他走，“往里面看什么？”
程奕华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在一瞬间加快，抓着笔袋往校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整个考点除了他没有提前交卷的，所以他出来的时候校门口里面几乎没什么人，秦昭一眼就看到了他。
“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在秦昭面前站住，抓住秦昭的外套袖子，“哥！”
“你叫魂呢？”秦昭拍着他的后背，“谁让你提前交卷的？”
程奕华摇头，又狠狠喘了两口气，“秦玉没、没来考试！”
“你说什么？”
秦昭脑袋里“嗡”的一声，甩开程奕华的手就走，走出几步后又回头说，“下午不要再提前交卷。”
秦夫人在客厅里逗小狗，看到他进来也没意外，“学校放什么假了？”
“学校没放假！”秦昭第一次在秦夫人面前这么大声说话，“秦玉呢？”
秦夫人嫌弃地皱了皱眉，“我是这么教你说话的？”
秦昭吞下一口气，走到秦夫人身前，又问了一遍，“秦玉呢？”
“司机一早就送他去考试了。”秦夫人慢悠悠说。
“可是他没有出现在考场。”
“哦，他运气不太好，”秦夫人可惜地叹了口气，“车子路上抛锚了。”
“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秦夫人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昭，“我怎么知道啊？司机说他下了车自己去考场了，人家现在可很有主意。”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一把火在秦昭心里燃起来，烧得他一时忘记了往日在秦夫人面前的恭顺，“他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秦昭，你就这么跟妈妈说话的？”秦夫人将手里的茶杯摔到他身上，“就为了你爸爸在外面跟人生的杂种？”
秦夫人身体不好，稍微激动了一点，脸色就开始发白，呼吸也急促起来。身边跟着秦夫人时间久的女佣咋咋呼呼喊着叫医生。
秦昭半跪在秦夫人腿边，“对不起妈妈，我只是……”
秦夫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我哪里对不起你？”
医生来得很快，秦昭一步不离地守在秦夫人身边，直到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才放心地想要离开。
他必须找司机问出秦玉的下落。
然而秦夫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让人收走他的手机，要他守在自己床边。秦昭一露出要拒绝的模样，秦夫人立刻捂住胸口，痛苦地闭上眼睛。
医生在一边劝他，“夫人现在不能生气，您顺着她一点吧。”
女佣也在一边哭诉，“少爷，夫人现在身体这么差，还不是当初怀孕……”
秦玉上午就到了考场附近，他把书包里的两本语文资料撕了，扔进路边垃圾桶，找了个快餐店坐下复习下午的数学。中午他在便利店吃了饭，第一个踏进学校。
这个时间考场还没开门，他在校园里找了个长椅闭目休息，黑沉沉的眼前有序循环近几年高考高频公式。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后，秦玉在熟悉的午睡铃声中醒来。
数学是秦玉很有信心的科目，他好像完全没受到错过语文考试的影响，一拿到试卷立刻投入了考试状态。
艺术生有专门的考场，里面都是学艺术的，一般文化课成绩都不那么好。监考老师怕这些“不老实”的学生们有小动作，频频在考场里巡逻。当他第三次路过秦玉身边时，被他专注的模样吸引，忍不住看了眼他的答题卡。
字体说不上漂亮，但是很规范，一排排如同比着尺子写的一样。
监考老师不是教数学的，看不出他写得是对是错，但完整的答题步骤和干净有序的卷面，都让他感觉这会是一份高分试卷。
可惜这孩子上午没来，监考老师心想，随即他想起这是艺术考场，又想或许这些艺术生家里有钱，并不在乎这场被称为改变人生的考试吧。
这一场数学考试，秦玉答得全心投入畅快淋漓，试卷交给监考老师那一刻，他望着窗外轻柔摇摆的树丫，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秦玉！”程奕华看到秦玉别提有多惊喜了，“你上午怎么没来？”
秦玉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没畏畏缩缩地回话，还冷淡看了他一眼，直接越过他离开了。
“欸！秦玉！”程奕华追上去，拦在秦玉面前，“我跟你说话呢！”
“你跟我说话，我就必须要回话吗？”秦玉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声音还是很轻很软，语速甚至比往常更慢，却带着以往没有的坚定。
程奕华愣住，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秦玉又一次越过他走了。
秦玉还是怕程奕华追出来，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等出了教学楼，干脆就跑了起来。
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惊慌和害怕，他迎着绿色的风，尽情享受着此刻的畅快，放肆的笑声在他的心里，痛快的笑容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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