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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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生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对于大多数的同学来说，四年的时光无聊而漫长。&1t;/p>

        就像钱钟书的围城里说的那样，城内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学生如此，一般的的讲师、副教授们也是如此。&1t;/p>

        当然也有两类人例外。一类是那些有了男友女友，父母那里的经费又源源不绝，还没毕业抢手的工作早已内定的同学，大学就是度假，大学生活就是一段神仙过的日子。&1t;/p>

        来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做一回慷慨激扬的愤青、来一次惊世骇俗的远行，或者组织一个嬉皮士的乐队，生活丰富而精彩。这样的大学时光，肯定是短暂而美好的。&1t;/p>

        另一类就是那些老教授、名教授们。课堂上滔滔不绝、指点江山，尽管大部分都是废话，天真的同学们也会奉若神明、全神贯注。课堂外纵横捭阖、针砭校弊，那学校的管理者们也是洗耳恭听、恭恭敬敬。那么大学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可以一展宏图的平台和疆场，大学就是他们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有的荣誉、地位、名声、权力、物质都和这个象牙塔联系在了一起。&1t;/p>

        而对于一般老师，特别是副教授以下，再也混不上去的“教书匠们”，大学则是一块难以舍弃的鸡肋，是段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1t;/p>

        课堂上任凭他们口干舌燥、嘶声力竭，台下的学生却是听着寥寥，让人感到自身的价值还不如校园里搞保洁的大妈。恨不能学诗仙李白，摔下书本“仰天大笑出门去”，却又没有这样的本钱，上有双亲、下有幼子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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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永福在大学期间的第一份兼职是个家教，给一户刚搬来石河子的塔吉克族人家的小孩，做汉语陪练。要求是每周两次，每次两小时，每月的报酬是1oo元。&1t;/p>

        这份家教是校学生会的勤工俭学部帮助联系介绍的。该社团的部长学姐是安徽老乡，把这份兼职推荐给罗永福，很大程度是看在老乡的份上。&1t;/p>

        家教的学生是个胖嘟嘟的塔吉克小男孩，名字叫阿布特.库尔班。库尔班刚读小学二年级，非常的可爱。罗永福的主要任务是陪他进行日常的汉语交流，纠正他在学校的语文学习中一些音上的错误。&1t;/p>

        所以，工作是很轻松很开心的。而且每个月有1oo进账，罗永福的生活费就基本解决了。罗永福的大学生活一下子，变得好过了起来。&1t;/p>

        女主人阿米娜很热情，每次过来后，她都会为罗永福斟上一碗热腾腾的奶茶，然后才安静的离开房间。&1t;/p>

        男主人艾尔肯在家的时间不多，他正在做转口贸易的生意，据说很赚钱。有时在家的时候，他热情的留下罗永福，请他吃抓饭、喝奶酒。喝到尽兴的时候还会拍着罗永福的肩膀叫兄弟。&1t;/p>

        “兄弟不要念书啦！和我一起做生意。”艾尔肯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他的老婆阿米娜在一旁给大家分切着刚烤好的馕。&1t;/p>

        阿米娜一句汉语都不会，罗永福一直怀疑她是艾尔肯从塔吉克斯坦娶回的外籍新娘。&1t;/p>

        “生意不好做吧？再说我也没本钱！”罗永福一边嚼着馕，一边真诚的敷衍着男主人。&1t;/p>

        “好做！钱太好赚啦！”艾尔肯不容置疑道。&1t;/p>

        “苏联没有了！塔吉克、哈萨克那边现在什么都缺！衣服也缺、鞋子缺、袜子缺！连上厕所的手纸都缺！”艾尔肯从盘子上割下了一大块羊肉，塞进了嘴里。&1t;/p>

        “你回去从你们安徽、浙江那儿把这些东西搞过来，我陪你走一趟。我们不走海关，直接运到塔什干我的亲戚家，你大把的钞票就赚到手了！”艾尔肯用塔吉克味的普通话，耐心的开导着罗永福。&1t;/p>

        “大学我是肯定要读完的，将来有机会我在和大哥学做生意。”拒绝了艾尔肯的好意，罗永福有点不好意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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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看你这个小伙子不错我才跟你说！算了，来！喝酒！哈哈！”艾尔肯端起酒杯和罗永福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1t;/p>

        后来，罗永福了解到这个塔吉克族的艾尔肯大哥真是没有骗他。前苏联垮台的那几年，确实是中塔、中哈边境民间跨境贸易最暴利繁荣的时代。&1t;/p>

        而艾尔肯这个“倒爷”更是有其他商人没有的优势条件，他有很多的亲戚就住在塔吉克斯坦的都杜尚别。所以他的货在边界口岸，就可以直接由对面的亲戚来背过去，而不要自己去寻找买家。这样没有了中间环节，利润当然会更高。&1t;/p>

        罗永福当初如果跟他做边界“倒爷”的买卖，可能早就财了。但是也很难说，酒桌上是异族的好兄弟，真正合作起来就是另外回事了。艾尔肯能把这个财的信息透露给罗永福，已经是莫大的人情。&1t;/p>

        这份家教罗永福一直做了四年，直到他大学毕业。家教的内容也从最初的汉语交流到后来的全学业辅导。他和小库尔班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1t;/p>

        有时节假日，罗永福会把库尔班带到学校里，带他一起去打篮球、踢足球。有了乌日娜这个女朋友后，经常可以看到他们三个人一起看电影、去食堂吃饭的身影。&1t;/p>

        “阿福的干儿子又来啰，呵呵！”&1t;/p>

        “库尔干！过来，大哥哥教你背唐诗！”&1t;/p>

        小库尔干每次来寝室，都成了大伙的开心果。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不怯场，很快就和这些顽皮的大哥哥们打成了一片，踢球、下棋、做“电灯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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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语言的学习是双向的。四年下来，从小库尔干那，罗永福也学会了大部分塔吉克族的日常用语，这也让他受益匪浅。后来在塔里木大学任教期间，他在塔吉克斯坦的杜尚别大学，做过一年的访问学者。而语言上的功底，就是那段家教期间打下的，而老师就是那个可爱的小库尔班。&1t;/p>

        去了南疆后，罗永福再没见过小库尔干一家，但还是经常会想起那个胖嘟嘟的小男生，那个飘着奶茶浓香的塔吉克族人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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