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庙人言
“呵！！”牛猛惊恐的睁开眼睛，血丝遍布的瞳孔紧缩着，宛如针眼一样的尖锐，在针眼的最中心，倒映的是属于那惨白色的，无情世界。
“呦！你醒了！”
是人的声音，是谁？牛猛好奇的转过头，然后，牛猛就看到一个人，正在专注擦拭自己断剑的独臂。独臂的姿势奇怪，气质非常，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死了吗？”牛猛张着干涸的嘴唇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的内心在渴求死亡吧。也许是因为只有真正的死亡后，他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吧。
“很抱歉，你的小命健在！”独臂停下手，把断剑拿起来。经过独臂专注的打理，断剑的确干净了不少，不过残破的外貌依旧如此。这种伤痕已经不能再改变了，即便是丢给铁匠重新锻造，恐怕成功的几率也不高。
“是你救了我？”牛猛想要坐起来，可腹部的疼痛让他只有放弃。能够活动的只有脖子和双臂。这种姿势牛猛倒是很少体验过，今天应该算是第二次了，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年。
“不算是吧，毕竟事出有因，我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不受到过多的谴责罢了。”独臂显得很低沉，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伤心事，断剑也被他丢下，把烟杆点燃深深的吸一口，让白色的烟雾笼罩自己，不暴露自己的容貌。
“你就是老太爷的那个朋友？”牛猛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生了什么。可是他也不想责怪，因为他这个被救之人没有那种资格，真正要责怪的人，是他自己才对，没有看清楚牛家的阴谋，才导致了这种下场。
“不是，和你们老太爷认识的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他的朋友罢了。”独臂眼睛看着的是缺口的外面，蓝色的晴空从不会因为个人的感情生变化，不管是你如何高兴，如何怨恨，如何愤怒，如何伤心。这片天底下最大的镜子，都不会把它倒映出来。
“能问您一句，苏家，怎么样了吗？”伤心事不提是最好的，可是牛猛办不到，因为他是苏家的管家，是苏家的管理者之一，是必须要为此负责的人，如今苏家少人，能够承受这种事的人，也只有他了。
“你带走的家仆全灭，当然动手的人也被解决了。”独臂眨眨眼睛，眼角早就不知道干涩多少年了，即便是打哈欠都没有泪水涌出，谈及死人的事情，伤心的冲动早就没了，剩下的只有连独臂自己，都感觉恶心的麻木罢了。
“是…吗。”牛猛咬着牙，泪水也没有，只是闭上眼睛。把怒火暂时沉入黑暗，仇恨是他必须要报的，即便是为了那些，那些因为自己失策而不再的人。他也必须，让牛家知道苏家的报复，以牙还牙的报复！
“放松心神，否则你想报仇，恐怕就要等到明年了。”独臂很理解牛猛，他从这个黝黑的汉子身上，看到了一种责任，那是每一个人武人都拥有的。而没有它的武人，如今不是沦为盗贼，就是变成了阶下囚，可怜至极的活着。
“您能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事吗？”牛猛深呼吸后，才把眼睛睁开，平静了不少，看来牛猛自己也知道，此时的愤怒和伤心根本什么都挽救不了，只有真正的用鲜血祭奠后，才能让在天之灵们得到安息。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区区十个人就可以让你们全军覆没吗？”独臂吐出一口白雾，转过头看着牛猛的脸。年轻坚硬还可以锻造的一张脸，脸上没有伤痕，身上伤痕不少。这是应该的，武人需要磨炼，磨炼造就伤痕。
“的确，牛家本不应该拥有这种力量的，否则苏家早就被他们吞并了。”牛猛回想起来，那十个被他当做喽喽的家伙，他再次怨恨自己的眼睛，居然都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强大。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可怕。
“那并不是牛家的人，更不属于县衙。”独臂放下烟杆，敲着牙齿。他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牛猛的脸，他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的选择，只有位居高位，他才能看的更清楚。
“您的意思是？”牛猛虽然早有预料，却猜不到其中更清楚的缘由了，但是他还是知道的，恐怕牛家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他们苏家，完全不知道的杀手锏吧，就像是那只需要十个人就能让他们几十人覆灭的力量。
“牛家不过是顺水推舟的傀儡罢了，幕后人才是真正的大头。”独臂睁眼，眼睛闪过尖锐的闪光。那是断剑缺少的部分，是属于一柄剑最为核心的存在，足够冲破云雾，冲破苍穹的存在。
“这个幕后人难道是？”牛猛睁大着眼睛，他已经快要触及到答案了，那个能够把牛家当做道具使用的人，一个让苏家望顶莫及的存在。真正的危险者，强大的人。
“林州城府衙，周痕。”独臂宣告最终的答案，而且是平静非常的，他对于这个因为自己而出现的恶魔，更多的是面不改色的对待，这就仿佛是在照镜子，没人会因为镜子中和自己截然相反的表情。而去高兴。
“为什么？为什么府衙大人要攻击苏家？”牛猛瞳孔收缩，整个人顿时变得激动不已，比起独臂的平静，牛猛不可能表现得跟独臂一样，因为深居内，他比谁都清楚，高位者的危险。不管是群体的力量，又或者是个体的力量。
“府衙攻击不是苏家，而是苏家背后的我们。”独臂长呼一口气，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是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男子汉大丈夫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道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们？为什么？”牛猛看不出来，这位虽然强大，但清贫的前辈身上，除了力量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让府衙渴望的。追求的，以至于以大欺小也必须得到的东西。
“一张世纪的宝藏，危险的兵器构造图纸，美名曰『山河社稷』。”独臂把这个很久很久以前，就钻进他的耳朵，落在他的心底的话，又一次，又一次的说了出来。
“『山河社稷』图吗？”牛猛恍然了，失落悲伤，也随之而来。他明白了事实，可事实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就因为一场大人物的抢夺战，苏家危在旦夕，而牛家。恐怕也保不住了。这就是所谓的力量吗？牛猛闭上眼睛，他不想去回忆伤心的话题了。
“你不需要记住它，但你也可以放心，对于老太爷的后辈，我们自然会给予助力的。”这是独臂唯一可以做的了，唯一可以为自己的罪孽，而恕罪的行为了。即便独臂很清楚，这根本就是流水碰撞恒河，可他还是去做了。
“谢谢！”牛猛失魂落魄的，看来即便是这个铁打的汉子，可以忍受的压力也是个有限的，需要恢复恐怕要用上很长时间吧。
“我还得告诉你，苏家的血脉还没有断绝。”独臂本来打算是把这个秘密隐藏的，可既然先一步已经暴露了，那他只能也选择暴露了，用这个消息，来巩固眼睛已经失去色彩的汉子决心。
“当然，家主还没有逝世呢！”牛猛却误会了意思，有些生气却也无奈，他忍不住悲的去想“不，说不定家主正危在旦夕呢，不！我要去救她！！”说着，牛猛救着急的想要爬起来。
“冷静，老子说的是另有其人！！”独臂一只手跟千斤的石块一样，直接让牛猛寸步难行，而独臂说的话，也让牛猛冷静下来。
“另有其人，是什么意思？”牛猛冷静下来后，无神激动的眼睛也因为这句话。而出现别样的色彩，那是在洪水中被冲刷，想要用一根救命稻草挽救自己的。可怜之人的眼睛。
“你们苏家的大少爷，苏落还活着！”独臂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想起来，那个好像已经离开很久的小子，一个他也有些看不透的小子，就仿佛是带着多层面具的，戏剧变脸一样。
“不，不可能……”牛猛之所以能够斩钉截铁的肯定，自然是因为，他也看过苏落的尸体，而且是手把手的确认过，不管是呼吸心跳温度。连身体都僵硬的状态下，那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独臂只是这样说着，又把烟杆点燃。却没有放进嘴巴，只是就这样让它自由的飘散着“没有易容的苏落，是老子亲眼看到的。如果不是老子老眼昏花，那应该就是…”
“大少爷死而复生了！人呢？”牛猛顿时激动的就又想要爬起来，没办法的独臂用烟杆一落。才让这个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汉子安静下来。
“不要着急，你们大少爷正在林州城。”独臂也很好奇，那个被自己派遣出去的小子，是不是已经有所知晓了呢。
“那不是很危险？”牛猛对于与府衙为敌的事实，可是铭记于心了。
“危险谈不上，不安全是真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是老子碰见的那个小子，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挂掉的。”独臂说着一些，连牛猛都听不明白的话，至于话语中肯定是自信，更是牛猛百思不得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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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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