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乌讲古
扶桑因两株巨大的桑树依偎而生貌似相互扶持而得名。两株桑树高约千丈，挺立在天鉴湖湖畔。桑树在湖中的倒影摇曳着，嬉戏着。
天鉴湖万倾有余，北倚隆凌山，有数条山溪蜿蜒入湖。波光粼粼，在金乌光辉的映照下金光闪闪。湖中有数座小岛隐隐，岛上瑶草共翠，琪花琼葩争艳。
扶桑自然纯美，胜于瑶池，且背山面水，呈龙盘虎踞之势，堪属建政的绝佳之地。平定天下之后，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共同选定扶桑建设天庭。不想金乌不同意，说扶桑是自己的地方，不允许在此大搞建设。且有言在先，岂能出尔反尔？
王母娘娘便问金乌能否另选别处？天庭为其建一座豪华的宫殿。金乌断然拒绝。王母娘娘特别喜欢天鉴湖，难以割舍，便退而求其次，希望金乌同意只将御花园建在扶桑。金乌寸步不让，说自己喜欢清静，御花园也不能建。王母娘娘十分不快，便心生一计，美食与扶桑，二者金乌只能选其一。金乌很痛苦地选择了扶桑，放弃了美食。王母娘娘碍于颜面只得断绝了金乌的特供。
这日，金乌知道是好朋友太阳的生日，心中闷闷不乐、焦躁不安，自思道：“太阳不会不来看我的……我们是好朋友嘛！”过了午牌时分便不眨眼地望着瑶池方向，盼着太阳出现。
未牌时分，金乌看到一朵祥云飘飘而来，笑道：“我的好兄弟今天怎么会忘了他这个哥哥呢？”忙展翅离了扶桑树去迎。
来者是黄飞虎，他拎着一篮子美食和蟠桃驾祥云来到扶桑。心里畏惧金乌那团炙热的火焰，在天鉴湖的上空收住云头，仰望扶桑树，想着如何到那树冠上去。便见一团火焰扑面袭来，忙按下云头，落在湖中的小岛上。金乌追着黄飞虎落下。
黄飞虎看到一箭之地外，一团明晃晃、亮藿藿的火球向前滚来。霎时，眼灼难耐、周身刺痛，慌忙闭眼念起避火咒来。灼热倏然退去，睁开眼睛，金乌已来到近前。金乌收了双翅，在一团灿亮的火焰中冲黄飞虎笑了笑，目光便盯在黄飞虎手中的花篮上。
金乌的嘴呈红色，眼睛黑色，翅膀金黄，羽毛黑褐坚硬如盔甲一般。令黄飞虎惊奇的是金乌竟有有三只足，和他的浑铁棍一般黑。黄飞虎打量着眼前这个神奇的精灵，一眼就喜欢上他了，笑道：“金乌兄，我是太阳的表弟黄飞虎。”
金乌的眼睛里只有花篮，想的全是花色繁多新奇的美味佳肴，心不在焉地回道：“好……好……好啊……太阳好像提起过你……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黄飞虎道：“太阳去了地狱，”在金乌的眼前晃了晃篮子，“我表哥没有忘记您，临出南天门还叮嘱我，快快将美食给您送来！”金乌焦急地盯着篮子，支吾道：“啊——啊——啊——”
黄飞虎看到金乌馋涎欲滴的样子，笑道：“金乌兄，您慢用。我去南天门迎候大阳去了。”金乌道：“啊——好！好！好！”黄飞虎放下花篮纵云远去。
金乌迫不及待的揭开花篮，一阵异香扑鼻袭来。这日的肴馔格外地丰盛：龙肝、凤髓、熊掌、猩唇、熊掌、驼蹄、琼浆玉液、蟠桃样样有。金乌单足着地，双足并用，风卷残云，眨眼之间，美味佳酿一扫而光。
金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纵云回到扶桑树巅。美味佳酿带给金乌的快感渐渐消散。金乌怅然若失，抬头仰望澄澈的天空，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太阳，我的好兄弟，吾来也！”
金乌展翅，奔地狱去了。
太阳站在泰山之巅，自忖道：“要不要去黑龙潭拜访？适才分别，天尊是回了玉清圣境清微天，还是来了泰山行宫？”犹豫了一瞬，太阳决定去山下拜访元始天尊盘古，不管天尊在否？毕竟礼数不可少！
仙人们来到地狱，有两个地方是必去的：一是泰山；二是不周山。泰山是盘古的头颅所化。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复又修炼成仙，化身为龙。居三十五天之上清微天玉清圣境。因钟爱泰山，便在泰山脚下黑龙潭中设了一处行宫，常来驻跸。从此，仙人们来地狱到泰山拜谒元始天尊盘古，成了一条规矩。不周山是天庭的劳动教养基地，仙人们来不周山，名为看望劳动教养的朋友，大多也是存有笑话取乐的心思吧。
太阳正欲跃下泰山，却见山前三朵祥云升起，盘古、伏羲、女娲三位大罗金仙纵云向南驰去。太阳断定，一定是伏羲、女娲在蟠桃盛会结束后，跟随盘古来到了地狱。拜访盘古只得另选时间，现在去哪儿？
伫立在泰山之巅，环顾四周，与不周山并无不同：荒凉寂寞，寸草不生，了无生机。蓦的，太阳意兴索然，便欲纵云返回天庭。
地狱突然亮堂起来，金乌倏然现身。太阳抬头向上仰望，看到了金乌那熟悉的灿烂的笑脸。太阳笑了，心领神会，纵云腾空奔金乌而去。
在泰山的上空，金乌与太阳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太阳道：“金乌兄，你来找我的？”金乌一脸自负，道：“没有我你看什么地狱啊！”大阳笑道：“多谢金乌兄！”金乌笑道：“太阳，你还是个娃娃，我带你游地狱，有不明白的问我就是了。”
太阳喜不自禁：“真是太好啦！多谢金乌兄！”金乌呵呵冷笑道：“这天堂地狱里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天庭上仙没有我不了解的。”抬足向南一点，“太阳，看那三位大神，你最佩服谁？”
太阳顺着金乌指点的方向看去，是盘古、伏羲、女娲。三位大仙正站在徂徕山上，向西南方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太阳道：“当然是元始天尊盘古啦！”金乌心满意足地笑了，道：“太阳，你和众仙的选择是一样的，我很失望！放眼天庭，我最佩服的大仙就两位——伏羲和女娲！”
太阳吃惊地望着金乌。金乌道：“一个人做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时时刻刻做好事。伏羲和女娲就是这样的。这对神仙夫妻，道佛两教不入，官也不做，就知道做好事！天庭公认的好人！好到什么程度？你想说他们一句坏话就会有负罪感！”
太阳若有所思。金乌道：“太阳，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最佩服的人不是你爹呢？”太阳被金乌说中了心思，笑了。金乌道：“你爹长于权谋，贪恋权位。一统天堂，坐镇天庭——不是只有你爹能做到，而是别人不乐意做罢了。盘古、老君、如来驾驭权术的禀赋都不在你爹之下，功夫的修为就更不要说了。当初他们若加入争夺天庭的行列，只怕灵霄宝殿的龙椅之上，现在坐着的就不是你爹了。所以啊，太阳，你爹在我这儿排不号。”
太阳尴尬地笑着。金乌笑道：“兄弟，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也许，你永远不明白。”太阳满脸诚恳，道：“请金乌兄多多教诲！”金乌却道：“知道那么多，也不好！难得糊涂嘛！”
金乌指着盘古、伏羲、女娲身后的那座大山，道：“太阳，你看他们脚下的那座山，就是夸父驮来的。”太阳道：“我好像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等着见了夸父，一定问问他，为什么把这山背到这儿？”金乌笑道：“我这就告诉你。当初，泰山淹没在大海之中，精卫奉天庭之命，率亿万精卫鸟在泰山周围衔泥填海。夸父这个急性子看不下去了，便将这山驮来填海。精卫现后，慌忙阻止。告诉夸父，泰山乃盘古头颅所化，将这山压在泰山身上，怎么行？夸父好歹聪明了一回，没有问为什么？便将此山就地搁下。从此，人们把这山叫做驮来山，叫着叫着，就成了现在的徂徕山。”
太阳道：“夸父兄还是蛮聪明的嘛！”金乌意味深长地笑了，道：“夸父这不是聪明，他是敬仰盘古；夸父和你爹张玉皇闹，也不是笨，是他眼里没有你爹而已。”太阳诧异地盯着金乌。金乌道：“你不相信？”太阳道：“但我相信你。”
金乌普照地狱，地狱豁然开亮，如同天堂一般。吴刚欣喜万分，喃喃自语道：“好兆头啊！但愿玉皇大帝您也慈悲，早日招吴刚回天庭啊！”吴刚抬头仰望，看到了太阳，咧嘴一笑，嗟叹道：“空欢喜啊！空欢喜！这是太阳的情面啊！金乌陪同太阳游完地狱，也许再也不会来了。地狱也就永远是地狱啦！”
夸父向山上推着巨石，面对金乌普照，依然置身事外：“怎么搞的？金乌也食言？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的要任务是解决玉帝交办的难题！”
金乌普照地狱，山洞豁然明亮了许多。青鹤跑出山洞，兴奋得跳了起来。金乌的光辉照耀着大地，不周山像一柄宝剑直插云霄，她和肥遗栖住的山洞就位于不周山山脚下。洞口向东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晶莹如玉，像是从天堂飘落下来的一条锦带，盘旋缠绕在山岩上。
“肥遗！肥遗！”青鹤高兴地喊着跑进山洞，抱起肥遗冲出来。青鹤低头向怀中看去，沐浴在金乌光辉下的肥遗，全身隆起一层鱼鳞状的黑斑，散出来的腥臭气更加刺鼻。青鹤皱起了眉头，几欲呕吐，强行忍住了。
青鹤痛苦地闭上眼睛：“肥遗是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怎么能厌弃他呢？”一阵痛彻心腑内疚感油然而生。
青鹤抱着肥遗来到小溪旁，把肥遗搁在溪水边。掏出白手帕，在溪水中洗过，仔细地为肥遗擦拭着身子。青鹤道：“肥遗，你要是能够醒来该有多好啊！金乌巡游地狱，地狱变得和天堂一样明亮了。”肥遗纹丝不动，青鹤的眼泪流了下来。
青鹤为肥遗擦拭完身子，便在小溪边开始为肥遗按摩。她凝望着晶莹的溪水，唱起动听的小曲……
金乌和太阳来到不周山的上空，金乌呵呵一笑，道：“看到了吗？太阳，谁也逃不出玉帝的手心啊！”太阳想起夸父推石和吴刚砍树的情形，一阵伤感弥漫在心头。
金乌道：“太阳，猜一猜那对可怜人的下场？”太阳道：“谁？”金乌道：“山脚下，小溪旁。”太阳看到是肥遗和青鹤，摇头道：“猜不出来。”金乌道：“你这个年龄，让你猜，真是难为你了。我告诉你吧，肥遗如果接受这个现实，和青鹤厮守一辈子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如果他怀有二心，妄图和天庭作对，那他就是自取灭亡啦！和张玉皇大帝斗，我还没有见过赢的。”
青鹤抱起肥遗迈着疲惫步伐向山洞走去，抬头仰望高耸的不周山，便有了一跃而上的冲动。这时，“轰隆隆”巨石滚落的声音又刺耳地响起来，青鹤心生恐惧，快步躲进了山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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