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命方子

青鹤醒来后，见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岩石上，慌忙抓起衣服穿上。心里悲痛欲绝，委屈的眼泪如抛珠撒豆。看看脚下蜷成一团的肥遗，痛苦地闭上眼睛。青鹤转身，背对肥遗，喃喃自语道：“肥遗，你我两不相欠啦！”说完这话，沿着小溪踌躇前行。

        青鹤走累了，收住脚步，看看溪中自己的倒影，婀娜多姿，美丽倩俊……然而内心的沧桑巨变向谁诉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照顾肥遗的这些日日夜夜来；想起北天门前肥遗挺身而出舍身相救；想起姜子牙告诉她肥遗的转世图本来是她的。

        想到这儿心便软了下来，自思道：“肥遗要是不救我，我青鹤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厌弃他呢？是他让我逃脱了转世轮回的劫难，我怎能丢下他不管呢？肥遗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啊！唉！我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青鹤做了决定，咬咬牙，纵云回返。肥遗依旧蜷缩在那儿，他的头胀大了一倍多。青鹤看到后惊恐地喊起来：“肥遗！你怎么啦？”

        青鹤战战兢兢地蹲下身去，颤抖着探手去触摸肥遗胀大的头颅。轻轻探触，便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是鼓胀起来的一层皮肤。青鹤内心稍安，小心翼翼地把胀起来的皮肤揭开，肥遗的头颅完好，皮肤鲜艳如新。青鹤遂放下心来。

        青鹤耐心地给肥遗擦拭完身体，又开始了按摩，一边按摩，一边唱歌讲故事。只是那曼妙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间歇跃出的欢乐，充斥着压抑的伤感。

        肥遗身上的皮肤自头部之下渐次隆起，青鹤小心翼翼地扯了下来，拎在手中竟像是一条完整的双身蛇。青鹤陡然怒火中烧，把蛇皮掷在地下。近前捡起一段枯枝，拼尽全力去抽那蛇皮。枯枝粉碎，蛇皮无恙。青鹤疯似地双脚拼命践踏，几十脚不停歇地跳下来，蛇皮几乎变为齑粉。青鹤扑通坐地，号啕大哭。

        吕洞宾一直惦念着肥遗和青鹤。这日从师父处讨得两粒仙丹，忙送予千里眼和顺风耳。得了久仰慕名的仙丹，千里眼喜得目光如炬的眼睛成眯成了一条缝；顺风耳喜得大如芭蕉叶般的耳朵支棱起来摇曳了几下。

        吕洞宾打听肥遗和青鹤的消息，千里眼和顺风耳爽快地一一告知。吕洞宾得知肥遗的遭遇后，心里凉飕飕的，惊问道：“是谁下令追杀肥遗？”千里眼和顺风耳顿时惊慌失措，同声道：“天机不可泄漏！”千里眼道：“洞宾，我们这样已经说得太多了。”顺风耳道：“吕上仙，千万给我们俩留条生路！”吕洞宾自知失言，谢过千里眼和顺风耳告辞而去。

        要不要救肥遗？吕洞宾颇费踌躇，天庭追杀他，我再去救他，不是自讨苦吃吗？可是，若不去救，置兄弟情义于不顾，情何以堪？有了，我何不去求师父出手相救。师父若救，天庭不会横加阻拦；师父若不救，我救也是白救。纵然无果，也能求个心安理得。

        太上老君听了吕洞宾的请求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洞宾徒儿，肥遗一事道教已经无能为力了。你若还有心救他，就去西方极乐世界求求观音菩萨吧。菩萨若出手，肥遗还有一线生机，菩萨若不出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该放手时就放手吧！”吕洞宾喜出望外，跪谢师父后，径奔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吕洞宾拜见观音菩萨，讲了肥遗和青鹤的事情。观音菩萨听后感慨道：“肥遗命中应有此一劫，青鹤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仙子！”吕洞宾跪求道：“请菩萨务必出手相助，让肥遗和青鹤早日脱离苦海！”观音菩萨面露为难之色。

        吕洞宾道：“菩萨，我师父说，如果您不肯出手救肥遗，那么，天庭之上就没有谁肯救他啦！”观音菩萨地位尊崇，素来听不尽的夸耀和颂扬，但太上老君的分量自是不同，不禁心花怒放，淡然一笑，道：“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就助肥遗一臂之力吧。”吕洞宾大喜过望：“多谢菩萨！菩萨慈悲，令人感佩！”

        观音菩萨道：“肥遗已经病入膏肓、沉疴难愈，我也只能给他指一条求生之路，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其实，他现在之所以尚能苟延残喘，完全得益于他的毅力和火龙金丹的效力。”吕洞宾一脸不解，观音菩萨继续说道：“肥遗的病症是体内不断产生毒素，淤积百骸九窍，如果毒素不能尽快排出，便会反噬自身。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毒素排出体外。”

        吕洞宾焦急地问道：“毒素怎么才能排出？”观音菩萨道：“靠他自己。”吕洞宾道：“禀告菩萨，肥遗现在是昏迷不醒。没有解药吗？”观音菩萨摇摇头道：“没有解药！把他放在水中，他就能复活。之后，要不停地饮水，以此驱毒，方可延续生命。”

        观音菩萨的药方如此简单，吕洞宾一脸愕然。观音菩萨看透了吕洞宾的心思，道：“你不要以为这个方法简单，实属无奈之举。只能延续肥遗的生命，绝无治愈的可能。另外，千万不要再服任何丹药，一旦再次药性相克，任谁也救不了他。”吕洞宾谢过观音菩萨，急入地狱，寻找肥遗和青鹤。

        吕洞宾驾祥云落在不周山下，看到青鹤一面为肥遗按摩身体一面哼着小曲，感动得热泪盈眶。吕洞宾站在青鹤身后许久，青鹤浑然未觉。吕洞宾轻声叫道：“青鹤——”青鹤浑身一颤，忙站起来，转身看到是吕洞宾，不由自主地嫣然一笑，道：“吕上仙，见到您真是太好啦！”

        吕洞宾道：“你受苦啦！”青鹤听了这话眼泪喷涌而出。吕洞宾道：“青鹤，你不要担心，我带来了医治肥遗的方子。”青鹤面露惊喜，擦干眼泪，急切地问道：“真的？”吕洞宾郑重地点点头：“真的。他体内聚毒太多，只有靠不停地饮水，方能延续生命。”

        吕洞宾看了地上丑陋不堪的肥遗一眼，蹲下身来。吕洞宾抬头看着眼前的小溪说道：“把他放在水中即可。从观音菩萨那儿求来的法子。”青鹤一听是观音菩萨的大恩德，便深信不疑。双手托起肥遗，走近溪水边，轻轻地把肥遗放入清澈的小溪中。青鹤和吕洞宾紧张地盯着肥遗，不约而同地想道：“如果肥遗不能张嘴饮水，接着就把他捞上来。”

        肥遗没入水中，身体渐渐伸展开来，嘴微微地翕动了一下，旋即，一连串的小气泡冒出水面。青鹤顿时笑逐颜开，面向西方跪下，连连磕头，流泪道：“谢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谢谢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青鹤又起身跪在吕洞宾面前，磕起头来：“多谢吕上仙出手相救！青鹤没齿难忘！多谢吕上仙出手相救！青鹤没齿难忘！”

        吕洞宾心中涌起一股醋意：“肥遗真是艳福不浅啊！”心中陡然又生起一腔怒火，“青鹤这么好，你却不珍惜！”吕洞宾瞥了一眼水中的肥遗，肥遗正轻松自如地饮着水，料定肥遗已经复活。肥遗生性多疑，此时不现身，不过是为了偷听他和青鹤的谈话。吕洞宾决定将计就计，还青鹤一个青白。

        吕洞宾遂厉声道：“青鹤，肥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什么还要加害于他？”听闻此言，不啻一声晴天霹雳，青鹤抬起头来，一脸绝望，凄凄惨惨道：“吕上仙，您……您……您也这么认为？”

        吕洞宾道：“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肥遗服下你拿上山的灵丹妙药才昏迷不醒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青鹤问道：“吕上仙，您可知谁给的丹药？”吕洞宾道：“我岂能不知？现在是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青鹤咬牙切齿道：“姜子牙！”

        吕洞宾大吃一惊，旋即明白过来，幕后主使一定是太白金星！青鹤继续说道：“姜子牙找到我，赠我两丸丹药，说是滋养身体的。我惦念着肥遗，什么也没想便上了山顶让肥遗服下……是我害了肥遗……”青鹤哭了起来。吕洞宾问道：“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肥遗？”

        青鹤道：“肥遗性情刚烈，我一是担心他悲愤交加影响修炼，二是担心他将来闹上天庭报仇，性命不保。”吕洞宾忙扶起青鹤，道：“青鹤，你真是好样的！”吕洞宾看了溪水中饮水的肥遗一眼，叮嘱青鹤道：“记住，千万不要再让肥遗服用任何丹药，这是观音菩萨说的。”青鹤忙不迭地点头道：“一定铭记在心！”

        吕洞宾断定肥遗早就听了个明明白白，便冲水中的肥遗拱手朗声道：“肥遗，好生善待青鹤！否则我绝不放过你！”吕洞宾告别青鹤，纵云回了天庭。

        吕洞宾刚一离开，肥遗便跃出小溪，蛇身消失，又恢复了昔日那神武冷峻的模样。青鹤正兀自流着泪，见了先是一怔，接着便破涕为笑，道：“你终于活过来啦！你终于活过来啦！”

        肥遗抓住青鹤的手，凝视着青鹤俊美的面庞，认真地说道：“青鹤，对不起，我错怪你啦！”青鹤浑身战栗，拼命挣脱，肥遗抓得更紧了。肥遗焦急地问道：“你不肯原谅我？”青鹤垂下眼帘，冷冷地问道：“你都听到了？”肥遗道：“都听到了，我对不起你！我真是糊涂啊！醒来后就应该明白，没有你，我活不过来啊！”青鹤道：“要不停地喝水，不要再服任何丹药，记住啦！”肥遗大为感动，应道：“记住啦！”

        青鹤猛地挣脱肥遗，快步跑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肥遗，我们两不相欠啦！”肥遗纵身一跃拦住青鹤，抓住她的双手，不容置疑地说道：“青鹤，你是我的！你跑不掉！”青鹤低下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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