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3你猜是不是糖？
“如果……”慕瑟皱了皱眉头, 思索着, 斟酌道, “如果我, 选择……比如退役，然后咱们队换一个adc和大家继续在赛场上比赛……”
“不要。”文薇薇直接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慕瑟未说完的话, “你还年轻, 只有二十一, 还属于职业生涯巅峰岁月, 心态良好, 不丧不浪，而且能力还是属于1p1一流ad阶层, 凭什么退役。”话说到后面，甚至隐约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文薇薇环抱着双膝窝在沙上, 丝垂落在瘦削的双肩上，她固执地抬着头，下巴扬成不由分说的弧度, 两只眸子像夜里的猫一样, 蕴着光华，像只炸毛的幼猫, 又像个护着自己糖果的幼童。
慕瑟只定定看着她, 并不言语。
文薇薇愣了愣，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激烈了, 她默默低下脑袋, 安静地搁在膝盖上, 丝滑落遮住她半张脸。
“我迟早会退役的，而且很大可能是在你们大家之前。”慕瑟淡淡道，他起身轻轻地蹲在文薇薇身前，温柔地微微抬起头，噙着一点极浅的笑意，望着小姑娘的眼睛。
文薇薇又埋低了脑袋，不言不语。
慕瑟伸出手揉了揉文薇薇脑袋。
像顺小动物毛一样。
“你要学会接受，你身边总有着各种离开与到来。”慕瑟道，“旧的队友会离开，新的队友会到来，这些都是常态，自己的意志是无法阻止这世界上的来来去去，你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文薇薇把头彻底埋了下去，隐约低低的抽泣声。
慕瑟依旧耐心地蹲在她身前，安静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
小姑娘抬起头，她眼睛里还有未干的泪珠，声音里浓厚的哭泣的腔调：“你说的不是你自己，你是在说大新。”她轻声问，“对不对？”
慕瑟微微颔：“嗯。”
基地里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着氤氲的月光，在室内蔓延开勉强的光线。
室内凝固着夜风都吹不动的安静。
窗外隐约有着夜车依稀的鸣笛声，携卷着风声，渐行渐远。
“这样呢。”文薇薇抹了抹眼睛，鼻音很重，“你们也要放弃他了么？”
“不是放弃。”慕瑟试图去给文薇薇抹眼泪，被她扭过头一把拍掉伸出的手，他也极好脾气地细声细气解释，“你还记得刚刚你说的不希望我退役的理由么？”
文薇薇没有回答。
“你说，我‘还属于职业生涯巅峰岁月，心态良好，不丧不浪’，那你觉得大新现在的精神状态，适合吗？”
文薇薇摇了摇脑袋，她轻轻说：“可是，这是大新啊。”
可是，这是大新，不是可以理智论事的陌生人，而是一起披荆斩棘的队友，对她而言，kyd就等于队伍五人还有教练、阿高。
“我们没有放弃他。”慕瑟道，“教练和阿高只是准备先在青训营找一个新打野，在替补位置，先和我们一起训练，如果，我是说如果，大新的状态不能支撑他在赛场上挥出自己的水平，就换人上场。”
“这不是取代，只是退路。”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缓缓站了起来，“小姑娘，这是竞技场，感情……在赛场上并不算什么。”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哼唧：“你可真冷漠呢。”
慕瑟愣了愣，瞬即笑开，他望着窗外，一片浓密化不开的深夜，看不到黎明的痕迹。
他说：“大概是我习惯了。”
习惯了身边的来来去去，如线纺织，此去彼来，周而复始，从不停息，那些该离开的人，总是要离开的，该来的新面孔，也不能不强迫自己接受。
纵使你使劲挥舞着双手，说我已经很强啦，我已经足够好啦，那些离开的人也听不见了，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文薇薇依旧缩成一团，像只猫一样窝在沙里，一动不动。
慕瑟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几点。
“很晚了，该睡了。”慕瑟低头望着蜷成一团的女朋友，“走，上楼。”
“不要。”小姑娘继续哼哼唧唧。
“不要也得要。”慕瑟轻哼一声，俯下身，抓住了文薇薇纤细的胳膊。
文薇薇抬起头一脸莫名的惊恐：“蛤？”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头身转了一个方向，她的腰安安稳稳地契合在他的肩膀上。
慕瑟径直把她给扛了起来，搂紧她纤细的小腿。
在小姐姐一脑袋浆糊，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慕瑟已经稳稳当当把她扛上了楼，侧身推开门，再轻手轻脚把自己的公主放置在了床榻上。
“晚安，公主。”慕瑟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文薇薇瞪大眼睛，还是满脑袋浆糊，她眨巴了下眼睛，有些结结巴巴道：“晚安，皇，皇阿玛。”
本已经准备转身回房间的男人，身形猛地一顿，慕瑟揉了揉自己的刘海，清晰地露出明亮的两只眼睛，他勾起唇角，舔了舔嘴唇：“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什么的？”
文薇薇：“o((⊙﹏⊙))o喵？”
“最后一次警告你。”慕瑟俯下身，贴着她的耳尖，声音低哑像摩擦的铁器，“再叫我一次‘皇阿玛’我就亲你一下。”
文薇薇脸涨得通红，耳尖还依稀是他温热的气息，一寸寸从那里像点火一般燃烧起一片滚烫。
慕瑟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光影从他的身侧削过，他侧过半张脸，轻轻合上了门，声音随着门落锁的声音停歇：“晚安，公主。”
……
大新像病了一样怏怏的，他眼圈一片乌青，眼珠边环着密布的血丝，颓得不行。
阿高一大清早回来了，他很心虚地朝大新笑了半天。
大新浑然不觉，只专心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目不斜视。
阿高亦步亦趋地跟在大新身边，连大新去上厕所都能看见旁边蹲着个笑得像朵灿烂的大菊花的阿高。
大新果不其然被阿高吓了一跳。
阿高加深了脸上的笑容，脸皮皱起的褶子像翻折的小波浪，随着阿高的脸向日葵一般随着大新转动，更加如同波浪翻腾。
“干嘛？”大新浑身一抖，手头上亟亟拉上裤子上的拉链。
阿高笑着摇摇头，一脸佯装的单纯。
大新诡异地看了看阿高，又拉紧了自己裤拉链，脚步不自觉加快离开了阿高的身侧。
阿高又跟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大新忍不住又问道，“你是不是上次被瑟哥掰弯了，这回……要看上我了？”
阿高脸色一僵，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脑瓜子里想什么呢。”
阿高酝酿了许久，迟疑着说道：“大新啊，我们……打算找个替补。”他吞吞吐吐道，“替补打野。”
出乎意料地，大新很淡定地“哦”了一声，又继续扭头打游戏，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阿高觉得自己就像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一样，吞了吞唾沫，手脚紧张地站在大新身侧。
“你站着干嘛？”大新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没有什么想法？”阿高干巴巴问道。
“没有。”大新说，“哦不，有，你站在我身边，挡着光了。”
……
阿高愈加惶恐。
风平浪静，比波涛汹涌，更加可怕。
……
五个人打完上午的训练赛的时候，文薇薇抽空看了眼手机。
果不其然，即使kyd已经在尽力公关了，但是大新的事情还是在网上酵得火热。
话题已经逐步转移到了“职业选手该不该谈恋爱”，毫无疑问，大部分人持有的态度施“不应该”。
文薇薇划了划手机。
她看了看热评上被赞到第一的评论。
“不是我们道德绑架，而是最近接连生的事情真的让我们粉丝很惶恐。我是大新的粉丝，白菜的路人粉。最近生的这两件事，几乎让我失去了我所有喜欢的选手。白菜现在被禁赛，大新现在的状态也很糟糕。所以我真的不希望选手在役期间谈恋爱，这几天事实证明恋爱真对选手影响真的很大，他们职业生涯也就是这几年，我不希望他们留下遗憾。所以希望俱乐部可以重视一下，他们只会打游戏，很单纯，希望保护好他们，不要被那些女人骗了。”
后面的评论也基本上是一些之类的话题。
“从白菜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电竞圈的小破孩能接触什么女人？大部分不就是这些爱慕虚荣、道德素质低的拜金女，谈什么几把恋爱，好好打游戏吧，等你们拿s赛冠军再说其他的吧。”
言之凿凿，条理清晰。
文薇薇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说服了。
她又想起来昨晚here跟她说的话，在洲际赛之后，莫名其妙被冠上“大众情人”帽子的secret，吸引了一大批看脸的颜粉，倘若是，他和她的恋情被知道了，他们该怎么办？
在这愈演愈烈的反恋爱风潮里。
陷入沉思。
这时候，阿高敲了敲训练室的门，他清了清嗓子：“咱们的替补打野……今天下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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