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绝望
陆尘霄仰着头闭着眼睛，吉人自有天相么……苏九儿，一个被人当做黄河水患之源的天煞孤星，似乎和这句话从来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此时，他却无比的希望，苏九儿此时真的不在店铺之中。
可是，她若是不在店铺之中，又在哪儿。
苏九儿，一个害他两条腿俱废的女人，一个利用了他的善心的女人，此时此刻，到底在哪儿？
陆尘霄缓缓开口道：“尽早将火势熄灭，务必将损失降到最低，若是有人，先救人为主。”
“遵命！”小厮领了命，便匆匆地继续加入到了救火的人员之中，只剩下了陆尘霄一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陆尘霄的脑海里面，突然就浮现起了苏九儿的身影。
那个在柴房里面，浑身伤痕累累的苏九儿，双眼就仿佛是一只落单的孤狼。
那个将自己逼在墙角，不顾一切将软唇覆在自己的双唇之上的苏九儿，那一颗泪珠如同这世界上最苦涩的药。
那个看见自己想要从楼上坠下，满眼惊慌和悲痛的苏九儿。
那个在自己房门前弹着乱琴的苏九儿，那个在各个店铺里面忙前忙后的苏九儿。
苏九儿，你害我至此，如今却又在哪里，不是说要报恩么，你人呢？
“侯爷！侯爷！苏娘子，找到苏娘子了！”小厮从远远地地方便高喊着，摇着手对侯爷说道。
小厮的身后跟着的，正是莫如志。
而莫如志怀中晕过去的人，正是苏九儿。
陆尘霄赶紧滑了滑自己的轮椅，声音虽然听起来还算冷静，却有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人，如何了？”
说罢便从莫如志的手中接过苏九儿，放到了自己那毫无知觉的腿上，用双手紧紧地将她抱紧。
莫如志对着陆尘霄下跪，沉声说道：“店铺起火时，苏娘子执意救火，被房梁砸中，小人为救娘子，一时忘了男女之防，还请侯爷降罪！”
陆尘霄却没有什么心思听莫如志讲话，看着苏九儿整个被烧黑的脸，和额头之上慢慢渗出来的血丝。
他真的慌了。
“回府！给我把京城所有有名的郎中请来！”
等到回到府中，陆尘霄一身烟熏火燎的味道，坐在自己的房中，看着周围的郎中和丫鬟们来来回回。
他平日里总是嫌弃苏九儿，她总是想着些什么有趣的事情来于他说，唧唧喳喳的吵个不停。
如今看着她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心中的那份慌乱，半分未减，只觉得胸口发闷。
“李郎中，我娘子怎么样了？”陆尘霄拦住了一个郎中，问道。
“回侯爷，苏娘子她，吸入了过多的烟尘，又被房梁砸中，血是已经止住了，可却还是有些危险。”李郎中鞠了个礼，面色凝重的说道。
“李郎中，您就直说，她还能不能醒过来了。”陆尘霄的语气绝望而冰冷。
“侯爷，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尚存生机，我们几位医者仁心，定当竭尽全力！”李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答道。
吉人自有天相，又是这句话。
难不成，所有的事情，都要求着老天才能办成么。
无论是黄河水灾，还是其他各地的灾祸，亦或是如今苏九儿的命运。
陆尘霄握紧了拳头，对着一个形色匆匆地小厮说道：“你去把徐管事叫来，我有事交代他。”
而此时的大房柳夫人那边，此时却十分的安静，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檀香，响彻着柳夫人念经的声音。
念着念着，便被外面一阵喧哗声打断了。
“小芳，外面什么声音，那么吵。”柳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回大夫人，侯府的一家墨宝铺子起了火，苏娘子当时正好在其中，如今人刚被救回来，侯爷忙着找人医治呢。”小芳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那个妖女么，她既是天煞孤星，又到处抛头露面不守妇道，每日不知几时回府。恐怕是菩萨看不下去所降下的罪罚。”柳夫人一边拨弄着佛珠一边说道。
“大夫人说的是，只是苦了咱们家的侯爷。”
柳夫人一听到自己的儿子，便突然开始哀哀戚戚起来，哽咽着说道：“我那苦命的孩子，他是心善，可菩萨怎能将那妖女的罪责算在他头上。”
“如今咱们侯府没落，正是菩萨的惩罚，那妖女遭到天罚，我儿怎么还请郎中来治。”
小芳看着柳夫人这般模样，忙跪下说道：“是奴婢嘴笨，惹了大夫人不开心，大夫人还是以身体为重啊。”
“如今这火势是在店铺，而非侯府，说明这正是菩萨也知道咱们的不易。如今尽人事，却还是得听天命，菩萨这是帮咱们送灾星呢。”
小芳在柳夫人身边待久了，自然知道柳夫人愿意听什么样的话。
果真，柳夫人听了她所说之事，面上的哀泣之色少了几分，直夸小芳是个好孩子。
而二房那边，却不似陆尘霄和大房这便满是绝望的气息，反而有些欢愉的味道。
二房对着几个黑衣人说道：“事情办得不错，我本来想着只是烧了铺子，却没想到连着苏九儿一起烧了。”
说完便狂妄的笑了起来。
“从此，这个侯府，我说一，谁还敢说二。我告诉你们，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这下她死了，那她的银子不都是我的了？苏九儿真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呀！”
只是她狂妄没多久，便又警惕了起来，对着那几个黑衣人问道：“现场可没落下什么我的证据吧。”
为首的黑衣人俯身回答道：“禀夫人，我们几人做事极为小心，身无他物，您大可放心。”
旁边一人接话说道：“而且这么大的火，就算留下什么，也都被烧干净了。”
二夫人听了这话，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拍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对着二夫人说道：“二夫人您放心，那西域的令牌是铜铁所制，不畏火光。”
说完便暗暗地对着身后的人轻声骂了一句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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