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前端中空细针、中间圆筒可储存液体、后端又可推进，这不正是魏汐刚才描述的东西？
欧擎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将巧珠袖中掉落之物捡起来。
“是这个？”
他将东西拿给魏汐看。
“嗯，正是。”
欧擎本以为证据自己跳出来，她一定会很高兴，却不料她的脸色愈发凝重。
注射器这种东西近代才发明出来，如果没有像自己这样的玩家把注射器的制造原理带过来，以这里目前的医学和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出来！
而游戏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第二次测试，测试者只有魏汐一个人，再回想起铁匠家的小伙计来送勘察箱时说的话“比上次打这种稀奇物件儿的打赏得还多”，除了她，还有人打造过现代才有的东西？
魏汐眼睛一亮。
就是说这里或许有第一次测试时昏睡的人存在？！
这个大胆的猜想实在令人惊喜！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又一直被接连不断的案子纠缠着，根本没时间和机会去查霍容与交代的事。
没想到线索其实早就出现了，只不过自己太笨，没有发现而已。
“巧珠！这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
魏汐让欧李二人将打成一团的三个女人拉开，指着注射器问。
“前……前几日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处买的。”
巧珠眼神明显在闪躲。
“你买它做何用？”
魏汐追问。
“只是看着新奇有趣罢了，没什么用处。”
巧珠的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没什么用处？”魏汐冷笑，“那这上面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她从巧珠袖中拽出一方露了大半个角的帕子，帕子很新，上面却有数个米粒大小、质地变脆的灰色斑块。
魏汐用指甲轻轻一划，那斑块就掉了下来。
“那只是吃饭时汤水不小心落上的！”
巧珠连忙解释。
“哦？原来是汤汁啊，那就请巧珠姑娘尝一尝吧~”
魏汐笑着朝旁边二女使了个眼色，她们惯是侍候人的，最会察言观色，立刻明白了魏汐的意思，扑上去按住巧珠的胳膊。
巧珠再想挣扎却如何也挣不脱二女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笑得十分诡异的魏汐的脸，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可是为了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前程，她还是坚定了打死也不说的决心。
公堂之上，这女子即便再疯，总不会真的杀死自己！
“给你东西的人恐怕没有告诉你，这东西量大了能杀死人，量小了能堕胎吧？”
魏汐说着，已经将指尖那粒小小的东西送到了巧珠唇边。
“不要！不要啊！县令老爷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一听说堕胎二字，巧珠的眼睛就红了，拼了命地扭动起来。
齐广元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也怕魏汐手段上得太狠，若真的堕了巧珠的胎可是大麻烦。
此时魏汐站在巧珠身前，背对着齐广元，一只手放在巧珠唇边，另一手则背在身后朝他轻轻摇了摇。
齐广元得了暗示，这才重重吐了口气，又坐回椅子上。
“魏仵作，巧珠这贱人就算没有害死老爷，身上藏着这种恶毒的东西也必定是要害我们腹中的骨肉，活该她自食其果，赶紧让她吃了！”
“老爷就是她害的！夫人在狱、老爷一死，全部家财都成了她一个人的，又怎会留我们母子的性命？今日就算她不吃，我也要用拳头打掉她的孽种！”
二女看着魏汐手上那一点点东西眼睛直冒蓝光，恨不得拽过来塞进巧珠嘴里。
而魏汐却故意将动作放得极慢，任凭巧珠用力往后躲也不着急。
终于，在她的指甲碰到巧珠嘴唇的瞬间，巧珠像是触了电似的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要！——我说！我全说！”
巧珠崩溃大哭，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是她唯一的倚仗，若孩子没了别说余富的遗产，就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刚才用来吓唬她的，不过就是一小块被硫酸腐蚀的纤维，根本没有什么堕胎的作用。魏汐压抑住激动的情绪，等待从她口中得到昏睡者的线索。
“其实老爷……老爷他早就厌倦了孙氏那个不要脸的□□！亏她一直与那吴青暗地里苟且，还总要装做贞洁烈女以主母自居！”
巧珠哭了好一阵，才抽咽着开始讲述。
“天可怜见的，孙氏自作孽不可活，居然杀了吴青还被你们发现了，关进大牢。老爷回家之后高兴得很，说终于不用再被绿帽子扣在头上了，这次一定要找个好人家的黄花儿闺女做续弦。
当时我已经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以为他能直接娶了我做正室。
要知道我家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只因后来祖辈得罪了权贵才落魄了。而且我跟他时也是处子之身，可你们猜对我说什么？
他居然让我去抓一副堕胎药将孩子打掉，还说主母未有子嗣之前，通房绝不可以先生养，否则便会乱了嫡庶！
他居然从来没想过要娶我、居然只把我当成通房！我的孩子将来只能是嫡出子女的跟班、垫脚石！”
“所以你……”
“所以我遇到那个人，听了他的计划之后，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他是什么人？叫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说到这了，魏汐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他白面无须挺年轻的，也就刚及冠的年纪，只给了我这个东西和一小瓶药水，教我如何用后就走了。
我只恨自己贪心、想着日后万一还有用到的时候而没有听他的话，将这东西扔了或埋了，才露出马脚被你察觉。”
巧珠苦笑，一滴泪从娇艳的脸庞上滑落。
仔细盘问之后，魏汐有些失望。
巧珠只是在巷子里偶遇一男子，从而得到了注射器、一小玻璃瓶硫酸，和如何用这两样东西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余富的方法。
光凭嘴说，根本无法描绘那人的长相，好在通过这个世界还没有的注射器和玻璃瓶可以确定一件事——他肯定是与魏汐一样，是来自现代的玩家。
至于去哪里找他、怎么找，就只能靠魏汐自己继续摸索了。
许是最近出的这几件离奇凶案都被破了，百姓们被震慑住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命案。
天儿，眼瞧着越来越冷，穿上衙门统一派发的棉衣后，魏汐依然没暖和多少，直到齐广元收到收到那封信。
“你们说说，这贼人是有多猖狂？居然把这种东西丢进大人的书房里！”
李四贵所说的信，是一封预告信，也可以说是封挑战信。
信上言明，若一日之内再抓不到他，他便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分尸，以示官府的蠢笨无能。
信是早间收到的，一直到深夜，齐广元都眉头深锁地坐在那里翻卷宗，衣不解带、水米未尽。
“大人，其实小的很早以前便有个设想，只是可能过于古怪离奇，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所以一直未敢与大人言明。”
趁书房没有旁人，魏汐悄悄来找齐广元。若不是从巧珠嘴里得到线索，到现在她也不敢说。
“是何设想？”
只短短一天的工夫，齐广元熬得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上，他是真的为这抛尸案心力交瘁。
“回顾之前数次抛尸的地上，城外道路、庆友楼窗外、县衙墙外，时间、地点皆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这三处抛尸地附近都有至少一丈多高的容身处。
城外路旁的关帝庙、庆友楼窗外的小山丘、县衙墙外的老树。”
魏汐总结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即便可以容身，但与抛尸地点都有一定距离，且事后逃离定会被人发现，差役们却没有见到可疑之人啊！”
齐广元眉头皱得更深。
“若抛尸与逃离在同一时间进行呢？”
魏汐微微一笑。
“同时？怎么可能？难道他真的会飞不成？”
齐广元豁然起身。
自打出了这诡异的抛尸案，城中就开始有风言风雨。有的说是土地爷体恤死者的冤情，化身为鸟为其鸣冤；
也有的说是死者因生前怨气太大，直接化成神鸟找县令告状……
总之各种说法越传越玄乎。
“左右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大人不妨一试。”
魏汐说完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
齐广元静静听着，腮边的肌肉不住抖动，眼睛渐渐眯起来。
翌日，县衙里看似与往常一样忙碌，但衙役们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小声议论，根本没有大敌当前的紧迫感。
“这个月末咱们大人的磨勘文书就要投往京都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出这么档子事，多半升迁又没希望了。”
“咱老爷这么好的人，走不了那可是响水百姓的福气~只是可怜了老爷这么好的人！”
“你说什么屁话呢？凭什么老爷那么好的人得不到福报？你没看周子安那老小子乍唬的时候，那群无知百姓是怎么刁难老爷的？”
“快别吵吵了，老爷才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要我说，公道处在人心，咱老爷肚里能撑船，是当宰相的料！”
……
“行了行了，都别闲着了，今儿那抛尸的魔头扬言要当街行凶，大伙儿都给我出去巡逻！
有谁能抓到或者哪怕是看见那人的脸，回来老爷统统有赏！”
捕头姜淮懒洋洋地朝众衙役们挥挥手，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屑，明显只是在应付差事，对能捉到或者见到抛尸者根本没抱希望。
衙役们应了一声后纷纷出了大门，姜淮伸了个懒腰，微不可察地朝角落里的魏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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