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武林阴云（三十二）
“你们上当了！”韩尔阴沉着脸道。
韩尔走到龙匡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所有你知道的，全部仔细告诉我。”
一股莫名的恐惧自心中涌起，威慑着龙匡，使他不敢不按照韩尔说的去做。
黑暗为少年披上一种神秘的威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龙匡一时间竟然觉得面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他所熟悉的认知里的那个咁尔都。
或者说，是有一只怪物扒开了面前之人的皮囊，露出了真实的样貌。
龙匡难得聪明了一回，没有任何异议的将自己知道的来龙去脉，绞尽脑汁的复述了一遍。
[他们上当了。]
系统正吧嗒吧嗒舔着富二傻上供的蜂蜜，自从费展业马甲离开之后，管携芳就追了过去。
留下假扮房酒儿的魔教之人缩在屋子里装病，根本没人经常去陪他的熊身玩了。
昨天不知为什么，费展兴突然心血来潮跑到了费展业院子里的兽房。
一开始费展兴还怂怂的，只是看个稀奇，并不敢接近系统。
后来系统觉得闲着也是闲着，逗逗这个人类玩找找乐子也挺好，于是主动翻出肚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霸道英姿。
果然立刻将富二傻收服于熊肚皮下。
今日还得到贡品一罐，嗯，真香！
享受之余当然不能忘记亲亲主人，系统吃着甜甜的蜂蜜，询问起虎珀的计划进展。
统生只有吃喝玩与躺赢真是太罪恶嗷～
让主人有地方分享他邪恶，阿不爆赞计划，不至于只能在成功时默默独美，也该是系统的作用之一嘛！
不过主人说啥？
系统熊舔蜂蜜的动作顿了几秒。
【主人你说啥？谁上当了？】系统心里这么想着，就在与虎珀的联系频道里问了出来。
[啊。]虎瓒听见系统的问题，心中难得不好意思的数了数：[1，2，3……额…]
系统【…不明觉厉诶！】好家伙，本系统直接好家伙。
主人果然在下好大一盘棋。
[其实也没有，目前为止，大部分情况都在计划之中。]虎珀安抚的对系统道。
系统很快被费展兴从给他喂食的仆人那里拿来的西瓜吸引了注意力。
其实虎珀没有把具体的情况全部说出来，毕竟系统现在已经被他惯成了一种软体动物，平常需要用脑的时候不多。
虽然系统本身不笨，但也玩不过他们接触的这些毫无下限的老妖怪型世界意志。
一开始，虎瓒以为三个反派里，最难的会是韩尔。
毕竟是有的时候最难的不是对错，而是立场。
再加上韩尔此时孤僻的性格，在与他同一辈的亲朋好友族人几乎死光的情况下，他连自己其他的族人都不会再多加接触，更何况是个外人？
所以即使虎珀特意为接触韩尔的云枫这个马甲准备了和他相似的身份背景。
两人都处于中原武林的对立面，都不得不承担所有人的希望，都是因为身份或者别的特殊原因而不得不远离所有人只能独自忍受寂寞的存在。
但是虎珀还是对找到走进韩尔内心的钥匙不抱太大希望。
可没想到，事实上事情发展到现在，却并非如此了。
最难搞的并不是韩尔。
在云枫以无比体谅的方式加入他的寂寞之时，韩尔还不是上条世界线中的那个失去自我的种族意念的化身。
干查尔族的境况还处在分岔路口，远远没有到达那种地步。
韩尔心底深埋的，不想就此溺毙在寂寞中的不甘，使这段友情在云枫无私的帮助下已经变为了双向奔赴。
这是个让人惊喜的意外，虎珀直接抛弃了原来准备的计划，转换了新的思路。
那时虎珀立刻就意识到，韩尔并不是天生的反社会或者极端种族主义者。
矛盾还未升级。
眼界和野心也没有一步步打开。
如果没杀人，怎么想得到去当土匪呢？
现在的韩尔想得，大概只是为什么中原人比干查尔人过的好，要保护好自己的族人。
而不是上个世界线最后那样，两个种族混战，彼此仇深似海后，就想着对中原人要杀一部分，再留一部分奴役，让我的族人取而代之，过上中原人之前那样的好日子。
至今为止，虎珀已经发现，韩尔甚至可以在云枫身上体验到普通人对稍微熟悉同类的共情。
这代表着，只要持续并用各种或柔软或强制的方法让韩尔意识到云枫对其的付出。
再想办法解决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
最好是能够使干查尔族脱离需要韩尔这个“外挂”，自给自足。
将韩尔从沉重的漩涡中揪出来，让其卸下重担。
那样之后韩尔必定会逐渐暴露自己真实的人格，彻底软化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本来，韩尔这块最难啃的骨头让虎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找到了合适的方法一磕就碎，是一件让虎珀开心的好事。
但实在是想不到，最难搞的居然是管携芳。
说起来他的原理和系统还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不太用脑的类型。
区别是，系统的不用脑是被虎珀有意套路为之。
而管携芳的不用脑就是实力加上疯傲的性格。
是疯，不是狂！
有理智的疯子，再加上蔑视一切的傲慢。
实在让虎珀无处下手。
就是有一种处处都是漏洞，可以让你觉得完全没有漏洞。
管携芳的接触方式让虎珀一开始就完成了针对他的计划。
甚至马甲的选择上，性格与管携芳也很是互补，走的也是他最有可能接受的爱情路线。
然而事情发展出了一些小问题。
虎珀本身已经用上涨的平衡率验证过，他走的路线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恐怕就是世界线对他有所隐瞒了。
虽然一直知道这些快把自己玩死的世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坑他对祂或者更甚者是祂们，有什么好处？
这是要自己找死？
如果不影响到自己，虎珀才不管祂怎样花式作死，可现在既然跟自己有关，就少不得教育教育祂了。
从管携芳的行事风格上来说，他是憎恨着自己的父母的。
憎恨着他幻想出的母亲对父亲的爱。
憎恨着父亲对母亲的无情。
可他同时又渴望着无微不至的包容，期待有人能展现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愿意无条件的为他遮风挡雨。
他渴望得到一份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真挚情感，然后再亲手将这份情感及其有关的一切毁灭。
以此来报复，以此来控诉，以此来折磨自己。
虎珀怀疑不止是他自身的性格，他所练的武功应该也有些问题。
按理来说，北原部族祭司编创的武功应该更适合北原人修炼。
但确实确是那么多个资质好的祭司都没练出个好歹，反而被一个奴隶练成还改良了。
而到了管携芳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
虎珀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这武功是越惨的人练得效果越好吗？
这需要验证。
总之，之前虎珀以为管携芳很好拿下的时候忽略的问题一下都找上来了。
首先就是管携芳爆表的武力值。
虽然他干掉管宏炳是偷袭，但这可不证明他的武功弱于管宏炳。
要知道他是在管宏炳失去理智功力倍增时偷袭的，这反而说明了他的武功最低也是和管宏炳不相上下！
其次是管携芳的脑子到底如何？
实在是不好定论。
但据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虽然他任性自我，想一出是一出，一般不用脑子。
但想聪明的时候绝对很聪明。
费家老祖宗最喜欢聪明的女孩子，费家所有女眷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管携芳。
一直说她‘颇似老身当年。’
费老祖宗当年是怎样的？
答案是宅斗商斗里七进七出，直杀的所过之处不说片甲不留，也是纷纷退避三舍。
也就是说，无论是武功够不上顶尖，天天琢磨面子与利益将阴谋诡计披羊皮那一套玩的溜溜的，每天琢磨养成个高手给自己加码的齐漱。
还是发育全靠苟，目前还没有迈出万里长征哪怕第一步，整个人天天琢磨着空虚寂寞冷想和人交好朋友的韩尔。
都还玩不过他，别说韩尔和齐漱可不可能联手，只怕就算能联手也没用。
因为管携芳在主角存在世界线，上个世界线，这个世界线里，都是出场即满级。
只有越来越弱，强到没有向上的空间了。
这个世界在武功上能与之一较高下的，估摸着也就只有海中仙。
可海中仙只有一个。
他不可能把自己劈成两半保护齐漱韩尔两个人。
韩尔和齐漱的警戒心也不允许他们长久停留在别人的势力范围。
所以，一但这位大佬失控，基本这个世界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虎珀心里默叹了一声，平衡率越高，管携芳对费展业的杀心也就越重。
这是什么爱你就要杀了你的魔鬼恋人。
关键还防不胜防。
一会儿好的不得了，一会儿又心血来潮想送个黄泉通行大礼包。
他的行事逻辑究竟是什么？
虎珀冥思苦想，药王谷老头看着扶着自己手臂的小徒儿频频走神，心中也是一叹。
这孩子自小就软乎天真，甚少出来行走。
而今一遇就是这样糟心的事，也是难为他了。
正好他老头子有个主意，此事说来正好算开解了，便出声道：“枫儿，这些药材毁都毁了，已是不可挽回，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其他办法。”
云枫听见这话，果然下意识看向自家师父。
药王谷主呵呵一笑，提醒道：“你那个小朋友，叫韩尔是吗？听你之前说，他们一族久住深林，却也受了疫病之害，想必……”
而韩尔处
那么明显的上当事实，连未窥见全貌的虎珀都能猜到。
身为反派，脑子在及格线以上，活的还久的韩尔自然不在话下。
说出族人受骗事实后，还被问为什么的韩尔简直要气死了。
韩尔直接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他们烧的是什么？”
在龙匡将自己所知道的表层信息全部和盘托出，给了韩尔不少细节上是蛛丝马迹后。
那些人想干的恶心事儿，比如挑拨离间，离间成功后再利用他们什么都，他已经猜到，明白了个大概。
龙匡带着的瑟缩，又带着些疑惑道：“什，什么啊？”烧的是什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很多是中原高屋答应了借给我们的！都是粮食和好草药！”韩尔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当然不是为了中原人抱不平，或为了他们的帮助表示感激。
那武林盟主可不是白帮他们！
有借当然是有还的。
但这比起往年，还是好了不知多少。
至于那些骗子，藏头露尾听都没听过。
杀了他们，扔进山谷里，那些钱粮不还是他们的。
拿双份的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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