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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玉自将迎君见过


  众所周知,皇帝选秀是个大事情。

  三月初十,秀女入宫,各家的人车水马龙堵在宫城门口,有的盼着自己家里的女孩儿能进宫,有的盼着自己家的女孩儿能落选。

  当然也有不担心不在意的,那便是各国送来和亲的宗室女,这些女孩既不参选,也不会落选,入宫便是高位,后半辈子只要不做什么乱,总是能平安终老的。

  “储秀宫外头的秀女,话比麻雀还多,聒噪得和提前到了夏天似的,我猜皇兄肯定开心极了,他以前都没纳过人。”

  燕嘉夕趁着何太后和燕皓晨没注意,一改正襟危坐的模样,懒懒的伏在案几上,对着身旁一身水色的燕聆雪说道,顺手又从广袖中摸出一把瓜子,递给了燕聆雪。

  如果盘算燕嘉夕11岁后身边最重要的人是谁,燕聆雪若是第二,怕也没谁能担第一,燕聆雪是燕嘉夕同父异母的姐姐,这一辈排行第九,和燕嘉夕中间依次隔着燕熙昀、燕谨明和燕皓晨三个男孩,虽说是同父异母,可两人的娘亲师出同门,和亲姐妹也不差什么,燕聆雪对燕嘉夕又是一片关爱,燕聆雪自然也就在燕嘉夕的母亲死后成了燕嘉夕最要紧的人。

  燕聆雪接过瓜子,仿佛意有所指。“开心自然是开心啊,哪个皇帝会嫌女人多,只是这后宫怕是有段时间不得安宁了”

  两姐妹相视一笑,燕嘉夕看着选秀也快开始了,又收敛了些,端正地坐着,和燕聆雪一起嗑着瓜子看戏。

  燕嘉夕从前没见过选秀,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因为黄门唱到哪个她听过的名字而好奇,到后来,带的瓜子吃得差不多了,也就只盼着快些结束。

  转机出现在黄门唱出了玉无瑕这个很别具一格的名字的时候,燕嘉夕发现她皇兄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就亮了,这个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衣衫,面容很是腼腆,眉眼里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情绪。

  “留牌子!留牌子!”

  燕皓晨仿佛回到了何太后摄政的时候,要什么只会大声激动地喊出来。这对于燕嘉夕而言,往往就意味着一出好戏,她抬眸看向何太后,果不其然,对方一早还阳光明媚的脸色,如今已经晴转多云,眼看着就是暴雨倾盆,但还生生克制住,保持了面上的端庄。

  燕嘉夕伸手,在案几的掩护下摸摸索索的戳了燕聆雪一指头,又拿眼瞟了何太后一眼,微微努着嘴打暗号,燕聆雪从一脸茫然到瞥见何太后风雨将至的神情也就几个呼吸,姐妹俩一对视,忍俊不禁的笑弯了眼,却不敢出声。

  多亏这个玉无瑕,燕嘉夕得以熬过了之后的半个时辰,成功挨过了这一天的选秀。从储秀宫出来,燕嘉夕只觉得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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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选秀这种事不能保证总会出现像玉无瑕这么有意思的事,那还是不要再看了。

  燕嘉夕在谪云居一本正经的嗑着瓜子和喻濯风聊起了选秀,从黄门穿什么到最后那一出戏,活泼生动又细致极了。

  喻濯风是柔然使臣喻饮风的幼弟,年幼时常跟着使团进宫拜见燕嘉夕的母亲宸贵妃,也就是柔然的嫏嬛公主,因此算是看着燕嘉夕长大的,燕嘉夕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要么对她心怀怨怼,要么对她不闻不问,反倒是风趣幽默的喻濯风对她既温柔又体贴,更像个真正的哥哥。

  “皇姐还是很担心叶将军,但我总觉得,她不来和我要求,我就擅作主张的替她查叶将军的下落,那也太多管闲事了,可是我明明能知道却不去帮她,又好像太过冷漠无情,濯风哥哥,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喻濯风爱怜地注视着边讲话边软趴趴地低下头摆弄手指的燕嘉夕,仿佛要把她的发顶盯出个洞。

  “嘉夕殿下,如果为难的话,这次不如听我的,如果霁雪公主有任何从殿下这里探听叶将军消息的打算,那嘉夕殿下便告诉莫叔,一定能打点好,否则,殿下还是不要妄加干涉,以免伤了和霁雪公主的情分。”

  燕嘉夕微微仰起脸,小嘴嘟着,显得两腮鼓鼓的,透着蓝的大眼睛没精打采,看得喻濯风心跳快了几分,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偏这妮子还不知好歹,重重的叹了口气,小手托着白嫩嫩的小脸,直拿眼睛看他。

  喻濯风起身去推开了窗,橘红色的云霞渐渐褪去温暖的色泽,染上了冰冷的暗紫,风吹进来,带着倒春寒的凉,他急促地大口呼吸,这才平复了心跳。

  燕嘉夕看着喻濯风在窗前的背影,只觉得不想再去考虑该怎样处理燕聆雪和叶承煜的事情,不如就听濯风哥哥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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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嘉夕换了一身长衫,原本打算去逛逛城南的夜市,却没想到一出门就遇见了个小白脸。

  当人们有仇要报或是有愿未还的时候,一般喜欢说“来日方长”、“改日改日”这样的话,但燕嘉夕是真的没想到,顾容与这个改日,来得这么快。

  燕嘉夕和顾容与站在谪云居门口面面相觑,好像在比谁能更久不说话,最后还是顾容与先破了功。

  “数日不见,言贤弟可还好?”

  燕嘉夕在“挺好”和“不能再好”两种回复里纠结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问出了一句“时兄今日可有闲暇来品谪云居的酒?”

  这句话像是春日里化冻的小溪,欢快得叫人藏不住笑意,燕嘉夕又一次的在顾容与的笑容里恍了神,竟然就这样邀着他进了谪云居。

  折枝厅今日不宴客,夜色昏沉里甚至只留了几支长烛,烛影明灭间隐约藏着些压抑。紫檀木的案几安静的伫立在顾容与似曾相识的地方,燕嘉夕跟在托着酒壶的侍女身后,自己捧了一盘瓜子,烛光里顾容与一瞬间只觉得一生长衫的燕嘉夕竟比裙袂飘飘的侍女还添三分媚色。

  但顾容与所知道的言醴确实的是位难得的才子,既非以色侍人,那三分媚意,只怕是自己看错了。

  “不知今日时兄可有雅兴?”

  看戏爱好者燕嘉夕表示,有酒有瓜子没有戏也太无聊了吧,她急忙忙的喊老莫把自己的那班杂曲儿传过来,就等着听戏。

  顾容与自然没什么可挑剔的,权当放松身心呗。抬头一看一班杂曲儿鱼贯而入,身上衣着规整,各自拎着竹椅,难道今天还奏那日宴饮上的金缕衣不成?

  燕嘉夕没注意顾容与的心思,直接传了水牌点了首减字木兰花,自己嚼着瓜子,又有人给自己斟酒,自在极了。

  “时兄你尝尝,柔然今年新鲜的瓜子,真的香、脆皆胜过玉京,配着溪曲酿当真人间绝味。”

  顾容与盛情难却,就也学着燕嘉夕先剥了几只瓜子丢进嘴里,举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这酒当真香甜,还是瓜子的香甜盖过了酒的涩。酒水入口极柔,瓜子借着酒在口腔内炸出鲜香,唇齿相碰便碎开的酥脆完美的配合了酒中的些微辣味,瓜子的甜又未完全盖过辣。

  鲜香甜辣在口中交错上演,恰似唇舌之间曼妙的相遇,叫人沉醉极了。

  言醴此人,当真神人也,梧桐公子四个字的名号,反到落了俗套了。

  顾容与发自内心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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