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坠落的飞机还残留余响1
陆艾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机场候机厅里。
天色已晚，候机厅里亮起了一排排顶灯。登机口处已经有少许机场人员站在那里了。一块巨大的显示牌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晚上9:30，以及航班信息。其中包括航班号nz333，和开放登机的时间9:40，也就是在10分钟后。
陆艾环顾四周，这个候机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其中外国面孔和华国面孔参杂。此时已经是晚上，不少人神色困倦，等着上飞机。
陆艾又开始观察自己。她现在穿着短袖长裤，背着一个小包，脚边还有一个小的行李箱。她从随身包里翻出了一个护照和一张登机牌。
护照上的人物信息模糊不清，照片倒是她自己的照片。登机牌上显示着航班nz333，从新东兰的惠灵顿飞往华国的汤川市，日期2月1日，登机口021，登机时间21:40，座位号26f。
看来没错了，这就是陆艾所想的那架飞机。
想来还有些可笑，在上一个梦泡中，陆艾白天还在努力猜测自己所在的年代，在梦里也在努力搜寻时间相关的信息。这一个多月的准备中，陆艾想了各种暗号，就是为了一步步缩小时间范围，最后让白天的自己能锁定时间信息，多查查各方面的资料，说不定就能查到和梦泡相关的东西。
而这第二个梦泡，陆艾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已经确定了时间，确定了地点，甚至也确定这架飞机的结局。
不是她特殊，是换作大部分华国人站在这里，也能认出这架航班。
国际航班nz333，十三年前的过年前夕，于新东兰飞往华国的汤川市途中失踪，十三年来所有的国家都在努力侦测位置，然而一直没能找到飞机失事的地点，也没能找到飞机的残骸。
整架飞机仿佛就在在夜幕下，如雨滴般融入了太平洋，不留丝毫的痕迹，只剩下254个家庭的痛不欲生。
陆艾捏着薄薄的登机牌，有些沉重。
还没等到她思绪分散，候机厅里有一人站起，他环顾四周，认出了陆艾，大步向她走来。
此人正是聂宿。
时间倒回到一个星期前，彼时的陆艾刚刚出院回到家中，便接到了杜华云的电话。
杜华云先是恭喜她出院，然后又问她最近有没有入梦，等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杜华云说最近聂宿也到了快入梦的时间了，强烈邀请陆艾和聂宿一起入梦。
原因嘛，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陆艾上一次靠杀死梦主通关令杜华云十分担心。而聂宿相当于她半个儿子，因此她想让聂宿在下一个梦境里一方面帮助陆艾，一方面也是看着她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
陆艾感到了束缚，但是是一种来自长辈的束缚，她无法拒绝，只好接受了杜阿姨的寄来的组队装置。那是一个圆盘和一个戒指，据说是白箱的内部人员研发的，可以使得多人脑电波同频的设备。这东西在线上商城就能买到，那些请求大佬组队的人一般会负责购买，然后把其中一人份的装置寄给他人。
当然，杜华云是怎么跟聂宿说的，聂宿又是什么反应，陆艾一概不知。她只是在这些天里，每晚入睡前都乖乖地把戒指戴上。
陆艾暂时没有管聂宿，她拿起手中的登机牌，在自己的右手小拇指的指根处，快速地划了三下。
纸张有时候是非常锋利的东西，日常生活中陆艾都被不小心划伤过，更何况登机牌比普通a4纸更硬，很容易就拉开了一条口子。
早在第一个梦泡的时候，有一天陆艾已经想好了要划伤自己来确认伤口是何时出现的，然而当天晚上入梦之后，立刻迎来了惊喜刺激的□□赌枪，这导致她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这一次陆艾吸取了教训，一入梦就把标记做了。
聂宿也看到了她的动作，但是并没有询问的意图，想必他自己也有一套专门的暗号。这个时候说不定记号都已经做好了。
聂宿先开口，却没有向她打招呼，而是说道：“你左边第三排有一个中年男人，右手边后面的角落有一名女生，他们此刻都在东张西望，想必这就是我们这次的队友。”
陆艾知道他的经验比自己丰富，于是虚心请教，“那我们现在应该先集合吗？”
聂宿没有反对。一般求生者进入梦泡后，会立刻寻找其他人的存在，人在群体中会感觉更安全。
陆艾继续说道：“角落的位置比较隐蔽，我先去找那个中年男人，然后我们在那个女生那里会合吧。”
聂宿耸了一下肩膀，转身向自己的行李箱走去。
很快四个人就在候机室的某个角落碰头了。
除陆艾之外的另一名女性看上去20多岁的样子，小脸白净，穿着一件单薄的垂钓白衬衫，看上去像是初入职场的白领，
她先开口做自我介绍，声音听起来有些怯怯的，“大，大家好，我叫做别雨筠，之前只进入过两个梦泡。我们这次是遇上了两百多人的梦泡吗？我的天哪，要是像论坛上说的那样，我们就只能”她还算有些情商，没有把只能等死这种话说出来。
那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此时被她说得也有些烦躁，他伸手下意识地掏了一下兜儿，却什么都没有掏出来，“叫我段天就行，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型的多人梦泡。”
陆艾看着他的样子，感觉他应该是经常带着包烟，平时难受的时候就拿出来抽一根，当然了，他现在什么都掏不出来。
“叫我陆橙橙。”陆艾言简意骇，沿用了上一次的假名。
“双耳。”这是聂宿开口说话。
好家伙，敢情论坛上靠替人鉴定伤口赚钱的真的是你啊。陆艾看了他一眼。
别雨筠有些六神无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受难者我没记错的话有254人，难道我们真的要一个一个问过去吗？两个月的时间会不会根本就不够”
“急什么，”聂宿看向显示牌，上面的时间已经到了9:36分，“既然我们都知道这架飞机的结局，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无论这次的梦主是谁，ta的愿望都会是逃离这架飞机，在这次的灾难中活下来。”
段天闻言眼前一亮，“这位小哥说的没错，我们只要能阻止所有人上飞机就能满足梦主的愿望。我之前进入过一个短暂时间内的梦泡。梦主被困在三天的时间里，达不成目标就不断循环。而开局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十分钟里找出梦主并阻止ta上飞机，因此我偏向于这个梦泡也是会不断轮回的。我们只需要控制好时间不超过两个月就行。”
有经验就是好啊，陆艾认真地听他说话，她现在很缺乏经验。
别雨筠看他们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感觉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内心也没那么慌张了，“那我们现在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下次轮回吗？”
聂宿抱着手臂，他也认同段天说的话，只是他至少想做点什么，“至少得为下次轮回做点准备。登机一般是先从头等舱开始，再到vip会员，最后才轮到普通乘客吧。我们先试着把头等舱的人拦下来。”
别雨筠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做？”
“你们说，死神来了这部电影怎么样？”聂宿笑的有些邪气。
——
时间到了9:40，广播里传来了温柔的声音，“请nz333航班的头等舱旅客前往021号登机口，准备登机。重复一遍，请nz333航班的头等舱旅客前往021号登机口，准备登机。”
候机室的另一头，有些人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往登机口处走去。
就在这时，段天快步走到登机口，冲着人群大声说道：“各位请听我说！我刚刚做梦梦到上了这架飞机，结果飞机中途爆炸了！大家看过死神来了吧，这不就是上天给的死亡预告吗？”
工作人员立刻围了上来，“先生！请不要在此地大声喧哗！”
段天才不管他们，继续吼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各位！”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无法忍受，有人伸手控制住他的手脚，有人堵住了他的嘴，“先生，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共秩序，已经违法了！请跟我们保安走一趟。”
保安来的速度也很快，拖着段天离开了。他临走前拼命抵抗的样子都落入了众人眼里，此时候机室的平静已经不复存在。所有乘客都在议论纷纷。
工作人员接着出来主持秩序，“请各位旅客保持镇定，继续有序地登机。”
然而他们的话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头等舱里已有些许乘客面露迟疑之色，有的开始打电话，有的先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明显段天的话是起了一些作用。
陆艾三人待在角落，没有参和。
“啧啧，”聂宿讽刺地笑了下，“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迷信，这话不假。”
别雨筠有些担心，“段大叔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用担心，”聂宿懒洋洋地说，“顶多就关小黑屋罢了。等今晚过了，时间轮回，梦境npc就不会有这一次的记忆，段天自然就没事了。行了，我们该干我们的活了。”
不仅是头等舱的旅客，还有很多普通旅客也听到了段天的话，也有几个人踌躇了一会儿，选择了离开。
陆艾等人把整个侯机室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头等舱的乘客，另外两部分是普通乘客，三人分别负责一部分，记下离开的人的模样，以防万一。
过了一会，旅客不是上了飞机，就是选择离开，候机厅逐渐变得空空荡荡，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三人面露警惕，催促他们尽快登机。
“到选择是否要飞机体验坠毁的时候了，”聂宿看向陆艾，“我反正是要去的，你们呢？”
陆艾冲他点了下头，“我去。”
别雨筠有些犹豫，“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飞机失事已成定局，我等在这里，说不定段大叔等会还会回来。”
对此聂宿不可置否，“走吧，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说不定再也见不到面了。”
这话没毛病，如果他们足够幸运，这次离开的人里就有梦主，这样的话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进入轮回，这个梦泡就会直接结束。
他和陆艾拖着各自的行李箱，朝登机口走去。
别雨筠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咬了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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