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或许是受到末世那些年的影响，即便到了如今，人们都更热衷于夜市。
来夜市摆摊的、买东西的，都比白天的市场上多。
而晶石这种东西，只有夜市上会有。
陆明灯戴着口罩帽子来到夜市，把自己的脸捂得结结实实，主要担心在这里被陈家的人认出来，横生枝节，转了一圈后就发现了三家卖晶石的。
一家是门店，一阶晶石到三阶晶石都有，越是高阶的晶核价格越昂贵，三阶以上就属于市面上很难见到的了。
其他两家是地摊，但别看是地摊，孔武有力的大汉站了一圈，还有异能者坐镇。
两个地摊卖的质量就差很多了，都是一阶以下的残次品晶石，还有边角料。
陆明灯想要买的就是这种边角料，结果才开口问一句就被面前这个马仔嘲讽了。
陆明灯忍了忍气，心平气和地说：“三万多，买这种边角料都买不到吗？”
马仔嗤笑了一声，指着那堆边角料说：“这个，二十万一斤，三万只能买到一两半，就这么点。”他弯腰抓了一把，“这个买回去干什么？炒菜啊！”
陆明灯看着那么点碎晶石，心想确实没什么用。
这玩意怎么会这么贵？两年前还没这么贵的。
想当年，她在尸群里杀几个来回，多少晶核弄不到？
“没有更便宜的了吗？”
“没有没有，没钱就走开，不要拦着其他客人，把我们许爷惹烦了，有你好果子吃！”
陆明灯看了一眼摊位后面闲闲坐着抽水烟的中年男人。
二阶土系异能者，还是个异能阻塞得跟堵了的马桶一样的人，都能被称作x爷了吗？
通货膨胀就算了，简直是江河日下。
异能者界没救了没救了！
陆明灯不再多说什么，来到另一个晶石地摊，这边摊子后头也坐着一个人，一个大爷，正在用手机打游戏。
三阶金系异能者。
看着对方体内那艰难运行的金色能量线，陆明灯有些出神，金系……
沈灼的属性。
不同的是，沈灼的能量就像一个太阳，第一次见面就差点亮瞎了她的眼睛，也让她垂涎不已，之后用尽各种办法接近他，蹭蹭手指，碰碰肩膀，能偷一点能量是一点。
跟个流氓一样。
不过，他那时候，可真是不好接近啊。
马仔见这个人站在摊位边好几秒都不动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想买什么晶石，咱们这金木水火土的都有，边角料也有，十八万一斤。”
当的一声，贫穷的现实把陆明灯的魂敲回来了。
她在摊位上看了看，然后盯上了一个麻袋：“那里面是边角料吗？”
“这个啊，是啊是啊，这里面也有能量，不过能量比较少，你要的话，五万一斤给你。”
陆明灯仔细看了看，这都不是能量比较少，而是少得可怜。
陆明灯说：“我在上一个摊子听说，这种叫做废料，是要扔进垃圾桶的，说是提取里面的能量，所需要的成本都比这本身的价值高。”
马仔讪讪一笑，这是个不好糊弄的啊。
废料确实就是这样的，里面有能量没错，但很少很少，你用机器提取吧，开个机器的费用都不便宜，拿来卖吧，属于白送都不要的，因为每个异能者吸收晶石，是要用自己的能量先探入晶石，才能吸收。
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像手压式水井，你得先往里倒一杯水，才能往外压水，要是这井里的水都没这一杯水多，那这就是个赔本的买卖。
也就一些想捡漏的，会买一些废料，回去慢慢挑捡。
马仔推销道：“我们这个料子比较好，不然我们怎么不倒垃圾桶呢，你拿回去好好挑拣挑拣，说不定能跳出几颗能用的，两万，两万一斤。”
陆明灯眼睛也不眨，大刀挥下：“两百一斤。”
“你这——有你这么砍价的吗？我们这个是分过属性的，这中间人工费都不少呢！”
“那就把没分过属性的卖我。”
打游戏的大爷听到这里，笑着说：“仓库里不是还有好几袋没分过属性的，就卖给这姑娘了，钱你们拿去分了，去买个夜宵吃。”
马仔等人听了高兴起来，也不嫌两百一斤便宜了，积极地跑去仓库。
那几袋废料放在那里也是积灰，还占地方，好歹换点钱回来，额外之喜啊！
废料很快被搬来，陆明灯看了看成色，和摊位上的差不多，她把手里的钱留了一千，剩下的都买了废料。
买了一百七十多斤，对方给她凑了个整数，180斤。
还很热情地要给她送货上门。
陆明灯也没拒绝，离开前看了一眼继续玩游戏的老大爷，在他的左边身子多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陆明灯离开后，老大爷也让人收摊了，一到家他就躺下了。
一个女人从厨房出来：“爸，你今天回来比平时晚了十分钟，身体怎么样？”
“有个人来买废料，耽误了一点时间。”
女人握上老大爷的手，眉头就是一皱：“再差一点，你又要偏瘫了，要不你辞了这个工作吧？”说着就给他输送能量，莹莹绿光在她手上亮起。
老大爷叹了口气，感觉就跟续上命了一样，僵硬的左侧身体又渐渐有了知觉：“怎么辞，有这个工作，好歹还能赚一点工钱和抽成，况且李老板和陈虎山正在打擂台，我这个时候辞了，不是让他多想嘛！对了，你今天去陈家还顺利吧。”
“顺利，那陈虎山给了我两颗三阶晶石。”
老大爷眯了眯眼：“三阶晶石市面上还是有的，但三阶木系晶石就比较少了，你把晶石拿来我看看。”
他看到晶石成色眼睛一亮：“不错，是上等的三阶，你留着以后冲击四阶用。这陈虎山倒是大方的，可惜为人狠毒了些，不然我就带着你投入他门下了。”
赵静却说：“我想把这两颗的能量都输给爸爸，试试能不能治好你。”
“糊涂，我这是异能导致的，你就算治好我的身体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啊。”
赵静沮丧道：“要是能请来更强的木系异能者，帮爸爸治好异能堵塞问题就好了。”
“傻孩子，那是六阶以上的木系异能者才能做到的事情，这几年能上六阶的，无论哪个属性，都是凤毛麟角，一出现就被协会收走了，而如果是前些年上了六阶的，到如今也该有七八阶了……这样的人，哪里是我们能接触到的。”
这么说着，老大爷突然顿住，他总有种感觉，刚才摊位上，那个女孩子在他左边身体上扫了几眼，似乎是看出什么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要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他也不用每天装没事人装得那么辛苦，直接躺倒算了。
……
陆明灯找了一家普通旅馆，开了个房间，把180斤晶石废料搬进房间，反锁上门，把废料都倒在地上。
小山一般。
花花绿绿的，乍一眼仿佛是玉石碎片，大的有十多厘米长，又薄又细，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点。
对于普通异能者来说，每吸收一颗晶石，就要撬开它一次，对自身就是一次消耗，所以人们更喜欢大颗的、蕴含更多能量的晶石。
但陆明灯并没有这个顾虑。
她对着这座小山伸出手，手变成了莲藕，末端发出无数条比头发丝还细数十倍的藕丝，每一条藕丝都准确地缠绕住一颗浅绿色的木系废料，然后毫不费力地吸收起来。
陆明灯闭上眼睛，轻轻舒了一口气。
终于充上电了。
几乎几秒钟时间，每一条藕丝就能吸收完一颗废料，然后自动地寻找下一颗，而被吸收完的废料就失去了颜色，变得灰扑扑的，轻轻一捏就碎了。
陆明灯睁开眼，两只眼睛变得湛蓝，仿佛是两颗蓝色玉石嵌在眼眶里，蓝光扫射之处，蓝色的水系能量被吸了出来，如烟似雾地汇聚到两眼里。
接着她伸出左手，一团火焰缓缓出现，她开始吸收废料堆里红色火系的能量。
最后，她的裤管瘪了下去，两团黑墨般的软泥从裤脚里流淌出来，缓缓蔓延，包围住废料小山，从小山底部开始吸收褐色土系能量。
180斤的小山一点一点地塌陷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
陆明灯的异能一点点地恢复，变强。
当窗外的天空泛起白光，她终于睁开眼睛，此时她跟前的小山已经灰了大半，
她结束吸收的动作，身体各部位恢复如常，然后一挥手，如水般的温柔而有力的力量扫过，所有灰扑扑的废料全部化成齑粉。
齑粉中只剩下浅金色的晶石废料。
她叹了口气：“果然重生了多少次都是一样，独独吸收不了金系的，明明我是个小金人来着，最需要的就是金系能量了。”
她有些怀念当年，那时都是沈灼自己吸收了金系晶核，然后把能量渡给她的。
她手上发出莹润漂亮的绿光，按在自己额头上，额头上的肿块很快就消了下去。
然后她把金系废料捡进袋子里，粉末扫一扫，倒进马桶冲下去，伸了个懒腰，背上包，重新戴上帽子口罩，趁天还没全亮，从窗户里跳下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二天，阿姨来打扫房间，才发现人已经走了。
而守了一晚上的某两人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大呼懊恼，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
“那个买了180斤废料的人你们跟丢了？废物！姓林的丫头片子你们找不到，让你们跟个人还跟丢了！”
陈虎山骂道，一肚子火，这两天怎么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他是这里的土霸王，夜市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尤其对家的那个晶石摊子，他一直让人盯着呢。
不过他放在夜市里的人不认识林佳玉，因此没发现，买废料的人就是陆明灯。
一口气卖出180斤废料的事让陈虎山有些在意。
谁没事会一口气买这么多，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高效提取废料能量的技术了？
“虎爷，《第二世界》开服的时间快到了。”
陈虎山精神一振，比起废料，他更关心这个全息游戏。
“人都安排好了吗？”
“一共五十人，个个配上了升级版头盔，保证一进入游戏，就给虎爷争光。”
“争光就不用了，争气点就行，据可靠消息，什么首杀之类的会很重要，无论如何都给我抢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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