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化轻歌
白婧苏等人已经在大衍州界膜前待了半年有余。
当日，于他们之后被传送来的人行事霸道，陆陆续续想要渡界的人都被拦了下来，期间起了几次冲突，但却被压了下来，对方背后隐隐有上古隐宗的影子。
众人无法渡界，也被严禁离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卞羡，刘启明，莫哉悼已经无碍，半年来除了修行，便是和旁人讨论一下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白婧苏紧握着自己的芥子袋，心中的震惊过了这么长时间还在持续着。
在她芥子袋中，多出了一件不属于她的东西。
一面古镜，样式极其古老，似乎经过了久远的岁月洗礼，上面蒙着灰尘，却有一种让她心悸的力量。
旁边还有一枚玉简，上面简单留着几句话，是盈盈留下的。
修行一途很重要，但，为何修行更重要，有为长生，有为称尊，有为更高的层次，时时照照镜子，问一问自己，仅仅是为了修行而修行吗？长生为何，称尊为何，生命的绝颠，我们要如何去走。
留言很微弱，看过不久便已消失不见，但那些话却深深刻在了她心中，久久不散。
镜中的自己红粉骷髅，长生？很远，称尊？并未想过，生命的绝颠，更高的层次，心中道音轰鸣，她突然看不懂那个远去的小孩了。
古镜是盈盈从烟袋里翻出来的，留给白婧苏，是因为他隐约间发现了一些事情，他在做一个尝试。
今日界膜前的气氛有些压抑，封闭道路的那些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没过多久就，终于宣布再次开放传送，允许渡界，作为赔偿，每人可以领道半方灵石。
白婧苏望了望身后，他不知道盈盈究竟怎么样了，但他说过会在大衍州再见面。
卞羡叫了声白婧苏，四人消失在了传送阵中，踏入大衍州。
——
天璇！
堕神渊！
汇聚起的数千人已突破空间乱流，却不敢上前一步。
绵延无尽的巨坑下便是那传说中的堕神渊了。
站在远处观望，只觉此处安静的让人压抑，向前迈出几步，便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里传出的莫大吸力。
老者面色阴沉，数千人在外围并未发现那两个人的行踪，齐齐望向坑底那道静静裂开的深渊，一个不可思议地想法在疯狂滋生。
难道，他们竟就这样步入了死地？
老者祭出禁器，几度想要靠近深渊一探究竟，却不曾想堕神渊的威力更甚传言，只行到巨坑边缘，禁器便隐隐有要崩溃之态，只能无奈撤出。
东西丢了，人也没抓到，一切行动至此功亏一篑，现在，他必须把这件事报上去了，只盼宗门有办法能将它从堕神渊打捞出来。
众人全部退出，老者随十几位长老就此离去，剩下的人在外界将堕神渊围住，以观其变。
——
由代天从昏迷中慢慢苏醒，透支灵力让他头脑剧痛，眼前的昏暗也让他有些迷茫。
他如今身处在一个石洞中，四周猛烈的罡风压的他支不起身子，只能躺在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外面传来微弱的摩擦声，似有什么人正在一点点向下滑。
昏暗中洞口跃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双眼中有火光一闪而逝，正是盈盈。
“你醒啦。”盈盈开口道。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逃出来了吗？”由代天向靠近的盈盈问道。
“算是逃出来了，只不过他们还在外面守着，只怕一时不会离开，我们就在这待一段时间吧。”
“他们不会追过来吗？”由代天听盈盈说那些人还在外面，不由的有些着急。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他们下不来，也不敢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能挡住那他们。”由代天有些懵。
盈盈笑了笑，说道：“堕神渊。”
“什么？！”由代天猛然惊悚，四下张望，摸着身下坚硬的石面，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完”
他万万没想法到，盈盈竟然会在情急之下带他进入着传说中的绝地，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不要慌，这里离外面不远，等他们日后撤离，我们就能离开了。”盈盈在一边打着包票，由代天脑海里却只浮出两个字：疯子。
“好了，现在左右无事，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能让他们这么疯狂。”盈盈坐在由代天身边，手中光芒一闪，藏在府海里的那张纸出现，被洞中杂乱的罡风吹得猎猎作响。
由代天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本以为是逃出生天，没想到却是陷入了更大的死地。
他尝试着恢复灵力，可是却发现这里灵力极其稀薄，一道道隐晦的道韵乱窜，昏暗的环境里看不见太远的地方，如同九幽一般。
他也明白现在做什么也已徒劳无功，只希望一切真能如盈盈所得那样，将来可以离开这里吧。
由代天坐在盈盈身旁，看着他默默注视着手中的纸张，也将视线放在了上面。
“原来如此，这是”盈盈低语道，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
“你能看到？！”由代天大吃一惊，这张纸上被种下了极为强大的禁制，就是为了防止外人探查，他拿到的时候也琢磨了一段时间，可惜上面只有一片空白。
盈盈看着他，眼中洁白的火光轻轻摇曳，由代天心中竟然感觉到了畏惧，不由地往旁边坐了坐，等盈盈再次低头，才轻轻问道：“上面记载的是什么？”
“无常境的至高经文总纲。”
由代天心中巨震，真的拿到了，虽然只是总纲，但这已是难以想象的大机遇。
“总纲便已足够了。”盈盈喃喃自语，将它递给了由代天：“你自己好好看看吧，最好将它记在心里，这东西牵扯太大，最后只怕留不住。”
由代天看着盈盈，并未去接，脸色有些纠结。
“怎么了？”
“我我看不到。”
“”
“可以给我说说上面的内容吗？”由代天有些忐忑。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盈盈目光灼灼，仿佛要看透由代天。
“我就是由代天啊，不是和你说过吗？”由代天避开盈盈的目光。
“我像是个傻蛋吗？要做这么大的事，隐藏身份是最重要的，你们那统一的黑衣和面具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盈盈打量着面前的人徐徐说道。
“我不能说，你都知道我们是故意隐藏身份了，那就记得我是由代天就好啦，为何还要这么问。”
“那不一样，之前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烫手，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看见了我的样子，日后定不会罢休，若是你们把它透露出去，我就死定了，现在我们站在一条船上，你不说出自己的来历，我们就永远留在这里，谁也别离开。”
“你不是戴着面具吗？谁能知道你是谁？”由代天大急，指着盈盈的傩戏面具喊道。
“那说不好，我这面具哪能和你能的相比，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不说我就不给你说这上面的东西。”
“你不说我自己也会解开的。”
“那我就不还你，直接把它扔给他们。”
“你扔，反正他们只看到了你的样子，到时候倒霉的只有你自己。”
“你不说我就不带你出去，让你自己呆在这里。”
“不带就不带，反正也出不去”
盈盈自在地在眼前飞来飞去，偶尔还会冲出石洞逆着罡风而上，许久之后捧着一把泥土递在由代天眼前：“看看，堕神渊外面的泥土，还蛮肥沃的，留着当做纪念。”
由代天双目圆睁，嘴巴大张着看着得意的盈盈，冲过去一把抱住盈盈的腰：“带上我，带上我！”
盈盈轻易挣脱，浮在他头顶三尺的地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由代天一阵沉默，抬头说道：“告诉你可以，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好！”盈盈落在他身前。
“第一，你要保证知道之后带我出去，不能丢下我。”
“好。”
“第二，你要把上面的总纲说与我听，不可藏私，不可故意有所歪曲。”
“可以。”
“第三，你要答应知道之后不可透露我的身份。”
“好说”
“那好，我们击掌为誓。”说着便伸出手。
“等等—”盈盈叫停他。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你也太鸡贼了吧，说的每一条都对你有利，我呢，我有什么好处。”
“额那你说，你有什么补充的。”
“第一，你也不可透露我的身份”
“好”
“第二，你要把你的一切如实地和盘托出，不可有所隐瞒。”
“我尽量”
“第三，教我潜行的方法！”
“你这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行不行！”
“好，我答应。”说着，由代天伸出手。
“啪—啪—啪”石洞中响起三声清脆的击掌声。
二人沉默良久，只见由代天微微叹息，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玄冰面具，只见他身上寒气翻腾，片刻之后，一个崭新的由代天出现在盈盈面前前。
盈盈被他的真实样貌惊到了。
寒雾散尽，他的身影渐渐缩小，竟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面庞坚毅，略显一抹英气，肤色略深，神情有些紧张。
抱拳对盈盈道：“离恨州，化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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