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兴趣
雅间内诡异的氛围持续良久，谢傥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气急说了什么话，这就十分尴尬了，他刚才吼人的气势全数消散，最后讪讪的坐下，小声碎碎念：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有大皇子了还不够吗，是有几个皇位啊。”
他说着说着表情开始有些不对，微微抽动鼻尖，循着特殊的味道找到了正冒着青烟的小香炉：“怎么还烧着醉生楼最常用的催情香料，这种东西接触多了对身体不好。”
茶水被毫不留情的浇下，扑灭了微弱的火光，连同屋内燥热的气息一起带走，宫祁和白子晋对视一眼，显然是回想起上次来醉生楼的画面，当时也是因为这熏香才让他们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谢傥似乎察觉到氛围的变化，在这种方面的警戒心奇高：“陛下，你不会已经用过了吧，和他？”
被盯住的白子晋面无表情，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头，眼前尽是之前在宫祁下袍的惊鸿一督，不仅没有被辛独活压制住，还过分天赋异禀让他…见之忘俗。
微妙的红晕在白子晋耳根蔓延，因为冠发束得整齐没有丝毫遮挡，使得宫祁也逐渐不自在起来，只能快速转移话题：“没有，你若无其他事可以退下了。”
“那可不行，伺候我的陛下就是最重要的事。”谢傥不再纠结香料的问题，直接坐在了宫祁旁边，真抢了侍女的活开始端茶送水大献殷勤。
见谢傥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了，宫祁也都随他，继续看着台上的表演，现在是舞蹈，同样属于宫祁不怎么了解的领域，但他的本意也不是来看演出，只是想确认自己的审美还正不正常。
现在看来有些危险，只希望是真正令人惊艳的女子还未上场，所以他连点欣赏之情都生不出来，看着如花美貌和旁边的雕梁画栋没什么区别，甚至已经开始感到无聊。
宫祁正在沉思中重塑三观，突然腿上一沉，转头便看到谢傥跨坐在了自己腿上，神情十足的张扬坦荡，配着下方的鼓点开始扭舞动，腰扭得比那舞女还狠，连嗓音都调整到最性感的低沉：
“公子，那女人太瘦了，不像奴家这样腰腿有力，怎么能满足你呢，今晚选我好不好？”
宫祁从未见过男人这种撩人的情态，有些明白他如何在女人堆里风生水起颇受欢迎，一时都忘了将人推开。
不过就算他忘了，白子晋也是非常愿意代劳的，伸出手拎着谢傥的领子直接拉开了他，但男人不依不饶，一眨桃花眼，送出迷乱人心的款款情意：
“原来喜欢三个人一起吗？公子真坏，奴家可是要加钱的。”
“安分些。”宫祁明白男人这么做只是想让他离开而已，仅仅是方法奇怪了些。
反正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索性起身准备回宫，出门前又专程买了几十篮鲜花，全扔在刚下楼的谢傥身上，成功让他抢了众女子的风头成为焦点，算是对他行为放肆的惩罚。
雍和宫
宫祁端坐于高台之上，用最严肃的神情问出略带不正经的话：“朕好像对异没兴趣了，可是身体有恙？”
刘太医跪伏在地瑟瑟发抖，无法解答皇帝的问题，十分想喊一句：您本来就喜欢男人啊，有什么好医治的！但他不敢，只能牵强的解释：
“这个……虽说阴阳调和是正道，但陛下您贵为天子，当富有世所罕见的极盛的龙气，知道一般女子都难以承受，所以自发寻找刚阳的男子行龙阳之法。”
宫祁听了一半就知道这都是编的，但也没拆穿，继续问道：“那如何回到正道？”
刘太医的冷汗一瞬间就下来了，这选择过于致命，说没办法便是逆了皇帝的意思，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若是真的给出了法子，迟早也要被那几位大人弄死，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只好拖延道：
“不如陛下先亲身试试，或许情况还没有到需要用药的地步。”
“太医有何高见？”
之后宫祁就看着刘太医上演了一番为老不尊，神色猥琐的比划了半天，但其实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就是找个人侍寝，看看他的没有兴趣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不妥。”宫祁立刻否决，这和他的动机背道而驰：“你只需让朕对男人没兴趣即可。”
刘太医一噎，皇帝莫不是想断情绝爱，真要当个九霄云上的孤寡之人！这又回到了刚才的必死困局里，怎么做都难有好下场。
但最终他还是倾向了大夏的君主，出了个主意：“许是陛下身边的男子都十足优秀，才引起了您的欣赏，进而变成了兴趣，以臣之见，可以尝试寻找对方的缺陷，应当能减弱您的好感。”
宫祁懂了，让他鸡蛋里挑骨头。
本以为中医发达的年代会有些神奇的药方，避免他对身边的人下手，结果还是凭理智进行自我克制，算不上足够稳妥的手段。
宫祁让人退下，换好衣服就回到了御书房工作，这次的效率奇高，残阳半落未落时就批完了所有奏折，他用过简单的晚膳后，就直接起驾前往了落英宫，去解决和赫连琮的误会。
走在稍显偏僻的宫道上，曾在此被刺杀过的皇帝掌心隐隐作痛，无法自制的一遍遍设想，若是没有白子晋，没有无意的躲闪，他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大夏又会遭受什么动乱。
落后他半步的白子晋似有所感，上前轻轻牵住了宫祁的左手，将所有的温柔汇于一句：“陛下，臣在。”
宫祁被手中温热鲜活的触感安抚下来，疼痛也消散于无形，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君臣间不能逾越的距离，紧紧回握住了男人宽大有力的手，仿佛抓住了属于夏囯和他自己的稳定可期的未来。
白统领明目张胆的将手伸进皇帝宽大的袖口中，随行者心中纷纷出现了惊涛骇浪，但两张俊美无俦的面孔上皆是毫无波动又理所当然，便也无人敢多嘴议论。
他们便这样走了一路，颇有些要相携至地老天荒的架势。
落英宫
宫祁踏入殿门后，未看到应该与众人一同行礼的赫连琮，宫女结结巴巴的解释人在洗漱，这倒没什么奇怪的，他平日饭后也会用牙盐清理口腔，稍等片刻就是。
他轻车熟路的走向赫连琮的后院，想先去看看那些在里面落脚的禽类，但刚转进院门就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反应了片刻。
之后，宫祁立即往后一摆手，示意众人退得远些，侍从们不明所以，但还是齐齐后退到院外，看着皇帝独自进了后院。
倒不是宫祁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场面，他只是注意到了水流声和井边放置的衣物，对赫连琮现在的状态有了猜测。
或许是在用凉爽的井水洗脸，顺便脱去了可能会沾湿的上衣，这种画面当然不适合被太多人看到。
但他走近几步就发现自己猜错了，赫连琮未着寸缕赤条条站在井旁，举起整桶的井水当头浇下，水流打乱他卷曲的长发，划过紧闭的双眼和高挺的鼻梁，再是精壮饱满的胸膛和棱角分明的腹肌，之后顺着胯骨流下，洗刷着……竟然和发色一样都是偏金的琥珀色。
宫祁止住了自己越发肆意的视线，确保没有看到任何不该看的部位，为避免彼此尴尬，准备在男人发现之前悄声离开，但水声突然停止，赫连琮敏锐的睁开了双眼，眸中寒光如鹰隼般摄人。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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