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就是不如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吃瘪的样子，好好笑！”却邪身上已经绕上了绢布，飘荡间布头一甩一甩的。
天悠看着夜玄跟那群小妖大眼瞪小眼，无奈的起身掸了掸裙子。漠岭深处的生机和灵气是起来了，但是除了满目的树林湖泊还是缺了点东西。她琢磨了片刻单手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远在灵犀殿的竹隐腰牌一亮，一本名册连带着天悠的声音冒了出来。
“这是凌云岛庇护的妖兽名册，你这几日无事就去仔细理出个班子来。我在北荒开了片地，到时候三界的妖兽都可以来此处修炼。”
竹隐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在天悠的催促下才沙哑开嗓，“姑姑这是准备为妖族正身了？”
“废什么话，不然我闲的没事儿撒福茵？赶紧麻利的弄好带过来，莫要让别人发现了。”
“是！”
估么着竹隐怎么也得折腾好几日，天悠也不急，她手朝半空一挥，一片地图凭空而出，正是这漠岭深处此刻的模样，她在几个地方圈圈点点后重新收回袖中。
“你这是要在这里按照仙宫重建吗？”夜玄自然也看见了，他目光幽幽的看着身边的人。
“哪儿能啊，能照着后仙界就不错了，你们妖族都太弱小了，想要重新站稳脚跟怎么也得花上好几百年，至少得出十几个竹隐和你这般的才行。”
“有我不就够了，要那半吊子竹妖做什么，他在仙宫待的不好吗？”夜玄听到天悠提到竹隐没好气的说道。
“你能有竹隐心思缜密善于谋划？他现在是揣着霜兮的半颗元神才能以仙自居，等到霜兮从体内剥离自然就回归了妖族，还在仙宫等着被那些老顽固群殴？”
“被打也是他自己没本事。”
天悠反身就是一脚，“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醋性这么大？还在这里较真起来了。”
夜玄龇牙咧嘴的抬腿，“反正他就是不如我！”
“行行行，你最厉害！”天悠只当夜玄小孩性子，顺着他应付。
夜玄纤长的狼眼微微一眯，对着回答很是受用，转而正经的说道：“其实应当是有不少妖族头领本事不错的，有些之前投奔了那狗熊，但是应该有些带着族人躲在别处了。”
天悠意外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以前逃窜的地方多了，就见到了一些，只是他们怕事儿没敢收下我们。”
“可有办法联络到这些头领？”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怪脾气，夜玄语调一转，“你不是说竹隐本事大么，你让他去找啊。”
“你这狗东西！”天悠气急败坏的扬手朝着夜玄肩膀扇，然而被对方紧紧攥住了腕子。
夜玄头发不似仙人养得长，也就堪堪盖住脖颈，两侧发尾稍长些落在肩头，他嘴角挂着坏笑，“别打了别打了，打坏了怎么帮你找。”
说罢一声短促的狼嗥响彻漠岭，片刻林子里回来了此起彼伏的兽叫，半晌后许多走兽目露精光围在二人身边，看数量足足有百来只。夜玄沉着嗓子低呜几句兽语，那些走兽得了任务动作整齐的四散离开。
还没等天悠开口，夜玄就跟邀功似的挑了挑眉毛，“怎么样，我这能号令百兽的本事不错吧。”
“什么时候练得，我怎么不知道？”
总不能说是自己在西海她遇难一时情急发现的吧，这多跌面儿。他松开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本事厉害了，小的们自然听我的了呗，还用练？”
天悠狐疑的看了看夜玄，琢磨了一会儿这狼崽子的性子，微笑着说：“真厉害啊，我都没想到呢。”
夜玄闻声眼睛一亮，脸带红晕的低下头抵在天悠的肩膀上，用头蹭了蹭她的侧脸，不好意思的哼了一声。
天悠愣愣的看着脸旁的脑袋，觉着估计夜玄狼身时自己总是揉他脑袋的性子一时没被板正过来，犹豫着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夜玄发现她的回应后显然更开心了，伸出手就要揽天悠的细腰，结果不出意外的被拦住了。他也没再坚持，毕竟得了这点亲昵他就已经很满足了，就这么枕着天悠的肩头不出声的弓着背。
“好了好了，一会儿天就黑了，咱们总不能在这林子里睡一夜吧，得先去寻个地方。”天悠连哄带催的推开那死沉死沉的脑袋，看了看天色。
夜玄如果此刻还有狼尾，估计已经扇出风，他亮着皓齿笑嘻嘻的说道：“这简单！我给你搭一个！”
“那我要跟上头我那个一模一样的，行吗？”
天悠显然是在逗乐，然而夜玄却听得异常正经，他眨着眼思忖了很久，严肃的开口：“需要些时间，不过我会做到的！”
没想到这小狼崽居然如此认真，天悠深觉有趣，黑眸灿若星辰笑道：“好啊，我等你。”
灵犀殿二号一时间是不行了，但是眼下休息的地方还是得找，夜玄也没拖沓，牵着天悠的腕子带她寻了一处干净的山洞，他还找了许多树枝和软藤铺了个一人大的地垫，拉着天悠就让她试试。
天悠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以前出去玩的时候什么地方没待过，这被收拾妥当的山洞自然是没问题的。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本就失了很多灵力的她自然也就困倦下来，枕着胳膊就躺了下去。
山洞多少阴冷，刚睡下的她不由得蜷了蜷身子，夜玄本来守在洞口，他看见洞里小人的动静，手指搭在唇上让外面围着的小妖兽们不要出声，自己则走了进去。
模糊间天悠就觉得自己被一团热乎乎的软褥子围了起来，她实在睁不开眼，就顺着那温暖凑了凑，根本没发现自己正枕在变回狼身的夜玄脖颈上，而夜玄那硕大的狼尾正搭在自己腰腹帮自己挡着寒气。
“天悠？”
“天悠……”
幽怨麻木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睡梦中的天悠眉头紧蹙，她紧闭的双眼在梦中睁开，眼前是一片无尽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紫色荧光在身边微闪，脚下满是黏腻的感觉。
“你是谁？”她冷声朝黑暗问道。
紫色荧光闪烁，伴随而至的是刺耳的女人笑声，那笑声比鲛人的深海惑音更让人酥骨。发觉梦中之人只笑不答，天悠有些恼怒的又厉声重复问道。
笑声依旧未停，不过眼前的黑暗却因为逐渐增多的紫色荧光而散了些。她微眯双眼辨认着眼前的光景。随着逐渐清晰的景象，天悠双脚顿住不再前进。
黑色沼泽，漫无边际的黑色沼泽。无数看不出是人是仙是妖是魔的脸从沼泽中探出头，他们早就没了五官，形状各异的脸上只有四个窟窿，本应该嵌了眼珠子的两个空洞好似正死死的盯着她。
哀嚎从嘴里发出，伴随着那头皮酥麻摄人心魄的笑声，此起彼伏的响彻这片黑紫空间。天悠想要发力讲这些鬼魅之音打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出任何力气。
就在她束手无策时，脚下黑沼突然坍塌，她就这么毫无依靠的生生坠进深渊之中。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已经踏在了一片平地上，脚下是黝黑发亮的砖石，眼前则是一座高不可知，足足有十层的黑塔，塔顶之上缀着一颗紫色宝石。就在她凝目看向那颗宝石之时，双眼刺痛一切又回归到了黑暗中。
夜玄整晚都没睡，怀中之人自从到了后半夜就开始不住的梦呓，之后更是双手时不时凝动灵力乱挥。他担心天悠这么胡乱动会伤到自己，只得变回人身紧紧钳住她的双手按在胸前禁锢住她的动作，任由那指尖凝聚的青白灵力打在自己身上，吃痛却也不敢出声。
连静在一旁的却邪都觉出不对不停的在他们身边绕来绕去，嗡嗡剑鸣应该是在呼喊。
“她这是又做噩梦了，你别喊了，喊不醒的。”夜玄看着蓝光剑刃悄声提醒。
却邪嗡嗡几声好像在回应什么，但是夜玄并非他的主人根本听不懂，只得咬牙再次说道：“醒了就好了，你别吵到她，万一分神醒了更难受！”
见天悠有夜玄护着，自己叫又叫不醒，却邪只得立在一旁不再出声。
天色微亮，怀中之人终于安静下来，夜玄看着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重新舒展，长舒一口气放开她的双手，确认怀中之人重新安稳睡去后才任由她枕着自己的腿，他则伴着洞外天色合上眼。
竹隐前一日得了消息整夜辗转反侧，天不亮就趁着仙宫众人未起就独自飞去了凌云岛。南翁好像是感知到他要来般早早就在岛上入口迎上。
两人对视间，南翁犹犹豫豫的开口：“霜兮可好？”
竹隐微微点头，他手附在身前，银光大闪后霜兮身影自胸口而出，已经是不再是当初刚离去的孩童模样。
南翁苍老的面庞为之动容，他伸手想要抚摸女儿的脸庞，却只能探到一丝虚影，深凹下去的眼眶子顿时湿润，“好好好，是大姑娘了，长大了就好。”
“爹爹……”霜兮虚影灵动，那对与南翁一模一样的银眸也闪着微光。
“快回去吧，脱身而出太伤元神了。”
南翁虽不舍，但是还是摆了摆袖子别过脸念叨起来，霜兮银眸悲伤，却也没再停留，变作一道银光重新收回竹隐胸膛。
竹隐与霜兮共用一个元神，自然能感知到霜兮的心绪，他喉头紧了紧，“南翁仙尊，姑姑同我说……”
其实昨日天悠的传音里也将南翁时日不多的事情与他说了，他实在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南翁善读人心，更不愿女儿亲眼看到自己消散，只得忍声开口。
“旁的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此次来是神尊的指令，我带你过去，你且随我来。”他缓了许久才又说道：“若是可以，就和神尊说一声，让你在我这凌云岛多待上几日吧。”
竹隐躬身行礼，捏着腰牌就将话带给了天悠，心道不管天悠允不允自己肯定是要硬留下几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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