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大理寺天牢，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阮天林在前引路至牢房前，“公主，这就是赵览关押处。”
“打开。”
姜策进门看到赵览狼狈模样，他低着头不肯看她。
姜策吩咐道，“阮大人先回去吧，本公主想问他一些事。”
“自然，那微臣出去候着。”
姜策蹲下来说，“赵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览脑袋昏昏沉沉，好一会才抬头看她，“我没有侮辱淑妃。”
“你还记得宫中发生的事吗？”姜策继续问他。
赵览摇摇头，他身上的血迹斑斑尤为惹眼，禁军奉命行事管不了这些。
赵览顿了顿，说，“我进宫在御花园里见皇上，皇上设宴践行，中途我难受得紧离开了片刻。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来传话，我不好拒绝又去了灵鹫宫拜见，之后醒来就被禁军拿下了。”
“所以灵鹫宫里发生的事你都忘了？”
姜策挑眉。
赵览点头应道，“刚坐下没多久，我就昏了过去。”
之后皇帝带着人赶来，淑妃一哭二闹三上吊，彼时两人衣衫凌乱。
皇帝大怒命人将赵览押入大理寺中候审。
李松飞笑得合不拢嘴，居高临下看着他，“赵览，你也有今天啊。”
“住嘴。”
姜策回头瞪了他一眼。
李松飞悻悻道，“我说错了吗？”
赵览渐渐把头低下去，眼睛看着破败的草席，“是，是我活该。”
成王败寇，不过如是。
姜策又问道，“你说淑妃身边的宫女来找你，这不合常理。后宫外人不得随意出入，何况你还是男子。”
“淑妃是赵国郡主送来和亲的，她找赵览过去不是正常吗？”
李松飞此时提醒了一句。
姜策沉眸半响，“那淑妃找你何事？”
“她交给我一封书信，求我带回赵国交给她父亲。”
赵览想起书信，颤巍巍往怀里摸，果真有一封书信。
姜策好奇摊开一看，这上面所写不过是寻常问候的话。
“赵览，我一定会查清真相。”
赵览不说话，姜策带着李松飞出了大理寺的牢房。
阮天林不敢怠慢，亲自送二人出去。
姜策放缓了脚步说，“赵览这边，你看着办。”
阮天林低头道，“是，公主。”
两人身处闹市中，姜策的心思在宫中，没注意旁边的人。
“姜鸣鸿，这件事你还真打算管啊？”
姜策点头说，“嗯，赵览归程在即，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那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操控？”李松飞不解。
姜策摇摇头，目光在不远处的侍卫身上，“难说。”
灵鹫宫里传来阵阵哭声，姜策跟春儿大老远就听见了。
“这淑妃娘娘性情贞烈，恐怕这次不好收场了。”
姜策轻笑，“会会这个淑妃。”
二人一路来到寝殿，淑妃一身华服哭得梨花带雨。
见姜策前来也没止住哭泣，反而哭得愈发惨烈。
姜策做样子拱手行礼，“见过淑妃娘娘。”
“公主来了，可是为了今天赵览一事？”
今日皇帝把此事交给姜策的消息，在宫中人尽皆知。
姜策舒展眉头说，“是，本公主特意过来问一些事，可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淑妃闻言一怔，用帕子擦了擦泪，说，“公主想问什么？”
“淑妃娘娘为何要把外男请到灵鹫宫？若是家书交予赵览带回，完全可以去御花园跟父皇说明。私底下让赵览入灵鹫宫，恐怕不太妥当吧？”
姜策此言一出，四下无声。
淑妃缓了片刻说，“公主是在指责本宫行事不妥？才招致今日的祸患？”
“本公主并无此意，淑妃娘娘多心了。”姜策皮笑肉不笑回道。
淑妃掩面而泣，“本宫遭人侮辱，公主还来落井下石？这后宫已然无无本宫生存之地了！”
姜策摊手道，“淑妃娘娘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公主只是问问而已。”
“若是公主这般揣测，那就算本宫咎由自取好了！”
淑妃说得决绝。
姜策不怒反笑，坐在椅子上端了盏茶抿了一口。
“父皇把此事交给本公主处置，本公主秉承着还人清白四个字查案，若是因淑妃娘娘一面之词而降罪赵览……淑妃娘娘觉得可行吗？哪个人牵扯其中不觉得冤枉？”
淑妃愣住。
姜策起身要出灵鹫宫，淑妃说道，“我确实把人请进宫里，不过是想把家书托他带回去。整个过程本宫都是在屏风后交代，可赵览待了一会就冲进来对本宫动手动脚，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
姜策半回头说，“本公主一定查清真相，不会让任何人蒙冤。”
踏雪殿，八角亭。
姜予坐在此处候人归，春儿率先瞧见说，“公主，太子殿下仿佛在等你。”
姜策打了个哈欠，暮色重重。
踏雪殿路径上燃了灯，姜策循着光亮处走去，于拐角处瞥见一袭青衣端坐在亭角内。
姜策唇角勾起笑，脚步也快了些。
“你去了大理寺跟灵鹫宫，有什么发现？”姜见此递给她一块糕。
姜策接过糕点吃得不亦乐乎，口齿不清道，“还真有，两人的口供出奇一致。”
“还有呢？总该不会就这点吧？”姜予的话让她微微一顿。
“问题就出在这，赵览跟淑妃隔着屏风说话，殿内侍奉的宫婢都在。可赵览怎么会无缘无故扑向淑妃？禁卫军权澄又恰好出现？”
姜见此欣慰笑起来，“我的阿策长大了。”
“哪有啊？主要是哥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姜策冲他笑笑。
“你就知道贫嘴。那你的意思呢？”
姜见此也着手调查，一切都太正常了。
姜策笃定道，“有人不希望赵览回国，但这个人的身份尚且不清楚。”
“谁会对一个质子动手呢？而且还事关淑妃，这恐怕不好查。”
淑妃人赵国送来的和亲的，若是因此而伤了两国和气，得不偿失。
姜策跟泄气的皮球似的，恹恹趴在桌上说，“是啊哥哥，这等书信我也看了，没发现什么问题。”
“或许有一个人能帮忙。”
姜策抬头问，“谁？”
“沈败荆。”姜见此起身理了理衣袖继续说，“阿策，虽然哥哥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但赵览不能出事。”
“我知道了。”姜策勉强点头答应。
翌日早朝，皇帝看着折子颇为头疼，无非是关于昨日赵览的事。
朝臣认为此事理应交给大理寺审查，姜鸣鸿虽贵为公主，但也不合礼法干涉朝堂的事。
另外一拨人则认为人证物证具在，赵览该按律法处置。
无非就是不想公主插手此事。
姜见此在朝堂上鼎力支持妹妹，力排众议请皇帝让她继续追查此事。
皇帝沉默片刻说，“公主能有这个心是好事，加上大理寺在旁辅佐，朕相信事情能水落石出。”
朝臣也不好说什么，反对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李松飞一大早候在宫门口，见姜策出来立刻上前说，“姜鸣鸿，灵鹫宫怎么样了？”
“一哭二闹呗，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姜策怪异看着他。
李松飞笑得很灿烂，“赵览身陷囫囵，我开心啊！”
姜策白了他一眼，“行了，我正头疼着呢。”
“头疼什么？干脆就让赵览认罪好了，反正他回去了也是放虎归山。”
李松飞与姜策并肩而行。
姜策侧头看他，“我知道你跟赵览的事，那些事我没办法开口劝阻。可是赵览真困在姜国未必是好事，若是赵国以此为借口发兵边塞，届时生灵涂炭你负责吗？”
李松飞神情惊讶，“不能吧？赵览不就是个质子吗？何况这么多年我这么欺负他，也不见得赵国有何书信给皇帝言明此事。”
“你真以为赵览懦弱吗？他能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回家，之所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无非就是想让日子好过一点。”
寄人篱下，终归要付出点代价。
李松飞反应过来，愤恨说道，“赵览装孙子真够可以的！”
“没死在你手里当然可以。”
姜策瞧见的那一次打得挺狠，后来刻意打听了一回才知内幕。
李松飞抱着手满不在乎说，“哪能啊？我下手很有分寸的。”
两人在路边停下，要了两碗清粥。
“姜鸣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好查。”
姜策叹气，“找个太医看吧，赵览忽然神志不清扑向淑妃，这不奇怪吗？”
“说不定一时兴起呢！”李松飞龇牙道。
姜策剁了他一脚，“再胡说八道就回去！”
李松飞含泪点头，“那我不说了。”忽然，李松飞指着不远处说，“姜鸣鸿你快看那边。”
姜策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白衣男正缓缓朝着两人走来。
姜策蹙眉。
沈败荆在她身边坐下，“跟她一样。”
“好嘞！”
沈败荆端着面前的清粥喝个干净，抹了抹嘴说道，“在查案子？”
“嗯。”姜策低着头。
沈败荆瞟了一眼姜策，“虽然做不成夫妻，也用不着对我这么冷淡吧？小六你可真狠心呐！”
“咳咳咳……”李松飞被呛到了，眼泪都要出来。
姜策抬头愤愤道，“你咳嗽什么？找个太医给你治病如何？”
“姜鸣鸿，你俩生气别把火气撒我身上啊！我多无辜啊！”
李松飞捧着碗，模样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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