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做客
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为什么仲亦言不一开始就直说他们有这样的关系呢——
怕吓到他？仲亦言现在这个时而正常时而发疯的态度才会吓到他吧。
而自己短暂恢复记忆后之所以一个人跑走，也许是不想跟仲亦言保持□□关系了。林祁按照自己的直觉，一开始觉得自己对仲亦言更多的是半推半就，不忍心看他单恋自己。
这些天，林祁一直在琢磨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复杂关系，他应该要利用这次失忆从这段关系里脱身吗？
“我的性向应该是直的吧，我也是真‘爱’他，愿意用身体交换友情，但是又长期忍受不住内心身为直男的煎熬，所以又跑了……”林祁隐隐觉得这样的解释很是牵强，但以一个正常直人的推理，实在是想象不到到底是为什么了。
“我为什么拒绝不了他呢，即便是失忆后的现在，我也、我也……”
“当然了，我肯定是直的。”他的目光追随着手机屏幕上的女演员，再对比看了一眼一旁的男演员，很明显女性带给他的感觉要好多了。他忍不住再脑补了一下仲亦言的脸……
“……”他用床边的枕头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烦死了，仲亦言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啊!”
不知道自己受了无妄之灾的某人来敲他房门了：“姜叔邀请你去他家吃饭，说是要补偿之前的事，明晚，你去吗？”
姜既森……他儿子先前好像被处以拘留了，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从局子里出来。
林祁想到姜既森甚至目睹了自己揍他儿子的现场，有些心虚：“姜老师他不介意吗……”
仲亦言安慰道：“没事，至少他不会在饭菜里下毒的，毕竟他的菜吃坏了人，对他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的。”
第二天下午，仲亦言开车带他去赴约，林祁注意到导航的却不是他们之前去过的地点。
“姜叔说，他在市区要工作的时候会住在那里，平时住在另外一个清净点的地方。”仲亦言解释道。
仲亦言很了解姜既森。他跟姜老师的关系应该根本不止救过他那么简单。
仲亦言这个人，想隐瞒什么事就只会不情愿说，似乎不会撒谎，但很会打烟雾弹，让人乱猜。
跟撒谎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抵达了一个郊外的大别墅，从院子里进去，一个很陌生的年轻人给他们开了门。很明显他不是姜偲杰那个倒霉儿子。
年轻人气质文雅，眉眼温和，身上套了黑色围腰，应该是刚从厨房里出来，他看了林祁一眼，移开了目光，对仲亦言说：“你们来了。老师等你们很久了。”
仲亦言见到他态度也很自然，似乎早就相识了：“嗨，唐昔。”他随口打了个招呼。
好熟悉的名字……林祁皱了皱眉。
在林祁进门，要跟门口的唐昔错身而过时，他跟唐昔对上了视线，林祁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朝他笑了笑，急忙去追仲亦言的脚步。
姜既森介绍道：“这是我唯一的学生，唐昔，唔，跟林祁认识一下吧。”他看向年轻人的眼神很是慈爱而骄傲，完全不似他那天看他那个不省心亲儿子的样子。
原来我那天就是替他挨打了……
握完唐昔温度冰凉的手之后，林祁有些社恐地站回了落后仲亦言一步的位置，跟过于开朗的人一起出门也挺好的，社交可以完全交予他们。
——可惜很快仲亦言就丧失了社交功能，他把两位老人养的小金毛从笼子里放了出来，盘腿坐在地板上跟狗玩得不亦乐乎。
“姜老师，真不好意思，那天情绪有些激动……”林祁考虑了一下，还是主动抱歉道。
“没事，那狗崽子活该受一点教训，倒是你那天被打成那样，我才该羞愧啊。”
林祁正在斟酌怎么用客气话接下去，仲亦言开口了：“也挺好，这两次我跟林祁帮您把以前欠他的棍子都补上了……”
姜既森哭笑不得地看着仲亦言，好像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要是再见到他，我……”
反应过来仲亦言接下来要口不择言说什么，林祁立刻坐到了仲亦言旁边跟他一起逗狗，仲亦言的注意力很快被林祁吸引了，顾不上继续拐弯抹角骂姜既森儿子。
掌厨晚餐的便是姜既森的学生唐昔，在其他人在客厅说说笑笑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姜既森好心对林祁说道：“你可以跟我学生在厨房里交流一下烹调，他比我有一手，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仲亦言没大没小的：“您真是，请人吃饭还要人帮你打下手。”
林祁赶紧起身往厨房去，生怕慢一步抹了姜既森的面子。
唐昔隔着厨房门看到林祁，就朝他温柔地笑了，明明手里看起来很忙，就要推门出来，语气轻柔：“怎么了？”
“呃，姜老师让我过来帮帮忙。”林祁束手束脚的。
“不用啊，你是客人。”唐昔扫视了林祁全身上下。
“……”也是，林祁没有拒绝就准备往回走，主要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沾了不少狗毛……
“等等，”唐昔又叫住了他，指了指厨房外的小桌，“坐在那儿休息吧，品尝一下我的第一手菜肴。”
林祁坐在这里直接吃了个半饱，作为交换，他给唐昔每道菜都作了评价。最后还是唐昔善意地提醒他：“留着胃口，我的拿手菜在最后，你还没尝呢。”
最后在饭桌上，唐昔将他的拿手菜端了上来，他隐晦、且心照不宣地跟林祁对视了一眼。
林祁好奇探身去夹，不知道在嫩滑鸡蛋里那白生生的东西是什么……
唐昔：“是生蚝肉。”
林祁筷子抖了一下。
仲亦言有点幸灾乐祸的——不知是对谁：“他什么东西都吃，就是不吃贝类。”
林祁语气沉稳：“你记错了，我吃的。”
他稳着手用勺子给自己舀了几块，非常配合地吃了一口，嘴里还含着，就连忙点头称赞唐昔调的汤汁真是太鲜了。
趁厨子满意地转过去、仲亦言跟姜既森说话的时候，林祁赶紧把嚼了几口的东西悄悄吐进了垃圾桶，然后拿过仲亦言的饮料喝了几口。
呕，太腥了，生蚝这个东西就该在饭桌上灭绝!
因为得到了夸奖，唐昔似乎非常地注意他，屡屡暗示他多吃些。林祁只好给面子给自己又夹了几个。连筷子都不太想动了。
仲亦言一边跟两位老人说话，一边看似随意地、趁其他人没注意，把自己没怎么碰过的碗跟林祁的碗调换了，巧合的还有，里面装的都是林祁爱吃的。
林祁难得对仲亦言感激涕零，用胳膊在桌子下戳了仲亦言一下，仲亦言心领神会，悄声说：“你再夹给我吃就好了。”
“想得倒美。”林祁又戳了一下仲亦言的腰。
“你们当室友多久了，看起来关系真好。”在林祁对面坐下的唐昔见他们俩一直在说悄悄话，突然问道。
“高中同学。”林祁觉得这个回答简直完美，追溯到最远的时候，又熟悉又不至于太亲近惹人误会。
“这样啊，”唐昔轻轻笑了，显得很友善，“跟林祁这样的人相处一定很舒服吧，感觉今晚我都变自信了。”
仲亦言看了唐昔一眼：“……。”他记得这个人以前话挺少的，怎么今晚屡屡跟林祁搭话呢。
吃完饭仲亦言边撸狗边陪两个老人唠嗑，他跟回了家似的如鱼得水，林祁待了会儿觉得无聊，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在客厅的阳台吹风，刚想悄悄给仲亦言发消息：“我们几点走？”
却发现仲亦言早在晚饭后就给他发过来了一条：“什么时候想走？”
……这种完全被人看透又照顾到的感受，真是怪怪的。他快速发过去：“尽快吧，好不好？”
发完消息以后，他刚想离开阳台，一个人影从室内走了出来：“仲……”
对方解掉了围裙，衣料上有极其浅淡的烟草气息被林祁捕捉到了。
林祁及时住了口，不是仲亦言，是唐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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