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2相认
62
宁岚还在计划着，重黎主神突然开口问道：“阿岚啊，中庆殿那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啊？”宁岚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便老实回道：“境舟啊，他很好啊，英俊潇洒英明神武英年早……”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他以身为祭斩杀祈宵的场景，顿了顿，认真道：“他是这天地间，最英勇的那一个！”
重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问：“你对他，可曾动儿女之情？”
宁岚耳根一热，倒是也没掩饰，大方承认道：“当然，这次回来能见到他，我很开心。”
重黎似乎舒了口气，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枚灵珠，他掂了两下这灵珠，突然转头朝着门口的地方喊道：“我赢了，你们欠我十六颗极品灵珠！”
随着他这声喊，南御殿门被打开了半扇，陆陆续续闪进来几道身影，几位主神师尊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纷纷掏出灵珠扔给重黎，而重黎乐呵呵地数着灵珠，转头又对着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几个年轻人比划了两下，笑道：“你们的呢？”
叶钦带头，几个年轻人在宁岚惊讶的目光中，将灵珠双手奉上，唯有沉言丧眉耷眼地扑到重黎脚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重黎师尊，看在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的份儿上，您老高抬贵手，我就出半颗成吗？我炼了许久，只炼成了半颗……”
“没关系，我替你出了。”原本应该躺在中庆殿静养的某人，从容地从袖中掏出了四颗灵珠，仔细地递到重黎手中，十分豪爽地拍了拍沉言的肩，笑得张扬又得意，“不用谢我！”
“……”宁岚又惊又懵，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师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打什么赌？”
重黎咳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一脸地正大光明，“哦，为师只是与他们打赌，叶钦、沉言、境舟这三个里，你到底心悦哪个……”顿了顿，将境舟刚递给自己的四颗灵珠塞给了宁岚，“喏，分你几颗，不许生气不许哭！”
“……”
宁岚捧着灵珠，内心有些复杂。
四万年前的一切，是这样的美好而轻松，如果时间能在这时停止，应该也很不错吧。可随即她又想到了那个真实的世界和千疮百孔的一切，她不能留下，即便她很留恋怀念这些美好，但她还顶着太虚尊神之名，就要对天地苍生负责。
境舟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愣了半晌都没有开口，只以为她是被惊到了，瞥了一眼正诸位师尊，便挪到她身侧，伸出手指轻轻在她手背上戳了两下，在她耳边低语道：“要不要一起去捉狐狸？”
宁岚回神，一转头却正好磕在他那挺拔的鼻子上，境舟痛呼了一声，连忙抬手捂住鼻子，可腥咸的鼻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钻了出来，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看着他指缝间的丝丝血迹，宁岚伸手扶住他，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吧？”
境舟顺势往她肩头一靠，气若游丝，“我头晕……”
原本想过来查看情况的几位主神师尊见此情形，都拉住了各自的徒儿，随便找了个借口遁走了，就连重黎也左拦祈宵右拉千秋，露出十分关切的神色，提醒道：“哎呦，小舟是不是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啊，阿岚啊，你赶快先把他送回中庆殿吧，为师正好与你们千秋师尊还有点私事要聊。”
说着就将祈宵拉到千秋面前，信口胡诌道：“师妹，这阵子我发现我们小祈在射术方面，颇有天赋，你又精通此术，不然……”
“阿岚，我头晕。”在重黎殷殷托孤之时，境舟虚弱的声音再次缓缓响在宁岚耳边，她抬眼看向他，见他还捂着鼻子，白净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鼻血，看着十分吓人，宁岚也没再犹豫，扶着他出了南御殿，往中庆殿走去。
一路上，境舟都一副失血过多的虚弱模样，走两步身子就摇摇晃晃，宁岚怕他摔了，只好紧紧搂住他的腰，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步步往前走。
从南御殿到中庆殿只隔了一座太虚殿，可宁岚却觉得这一路走得比她六万年里走过的任何一条路都悠长。
终于进了中庆殿，宁岚忍不住问道：“阿舟，你这次去东荒，又受伤了吗？”
境舟并未多想，只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已经在东荒征战万年有余，对那些狐族了如指掌，怎么还会被他们所伤……”
他的声音有些闷且气血虚亏，宁岚疑惑道：“既然如此，你怎么流个鼻血就头晕成这样了，我记得你之前身体挺好啊。”
境舟身子一僵，干咳了一声，也不再伪装，只尴尬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在他直起身子的瞬间，他脸上手上都变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半点血迹？宁岚揽着他腰的手还没松开，见此情形，微微挑眉，抬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境舟闷哼一声，反手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悠悠叹道：“力气挺大，看来你身体倒是恢复得不错啊。”
嗯？宁岚猛然瞪大了眼睛，“你果然是——”
突然，她顿住了，这里是她一个人的秘境，按理说，他不可能会出现，更何况，这里原本就已经有了一个四万年前年少的他。
可眼前的年轻人却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赞赏道：“我们阿岚果然聪慧！”
“可是——”宁岚觉得头皮发麻，“怎么可能呢？”
境舟被她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毕竟，我可是天地间最英勇的司战灵神啊！”
说到“最英勇”这三个字时，他故意拖了长音，宁岚知道他是在故意学她先前与重黎主神说的话，顿时就红了脸，境舟便又笑道：“这样才可爱嘛。”
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收敛了笑容，眼中也染上了几分心疼，“阿岚，其实不论我在或不在，你都应该像个小姑娘一样活泼热情，你本来就是像太阳一样闪亮温暖啊，干嘛要让自己冷冰冰的。”
说着又抬手抚上她的发间，叹道：“阿岚，如今我回来了，你不用所有事情都自己抗的，这两万年，你一定很累了吧？”
他指间柔和地穿梭在她的发丝之间，轻声道：“对不起，阿岚，是我回来的晚了，往后不管多累，我都陪你一起，好不好？”
他的目光和语气透着浓烈的认真和温柔，宁岚差点分不清他究竟是哪个境舟。
她愣了愣，鼻间一酸，眼中立刻就蓄上了一池秋水，她努力张着眼睛，抬头望着天，笑了笑，“好。”
在宁岚的心中，其实她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前面两万年里，沉言怕她难过，封了她的记忆也封了她的情感，因为她所有的爱都凝聚在那段记忆里。所以她变得冷淡漠然，所有一切在她眼中，都是法度规则运行的结果。
可自打她记起一切之后，她的对情和爱的感知慢慢回归，也逐渐开始感觉到疲惫，她开始期待有人告诉自己可以不用那么操心三界之事，可无论是沉言还是叶钦枫沐，从来都没有人提过，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也默认她的管理以及她管理下的有条不紊。
见她应下了，境舟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那可说好了，混沌太虚为证，不许反悔！”
“好，不反悔。”宁岚靠在他胸前，淡淡的松木香自他里衣传出，钻入她的鼻间，她猛然回了神，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面露怀疑，“不对啊，你先前不是一直坚持自己是冥主沧宁，不肯认天神身份吗？”
怀中突然空了，境舟颇为惋惜，又听她如此问，顿觉心虚，小声嘀咕道：“那我本来也就是沧宁啊。”
宁岚皱起了眉，境舟连忙举手投降，语气却酸溜溜的，“司战灵神早就是前尘往事了，他们哪里比得上魔神有趣呢？”
他是在学她当初在九黎神殿中她与祈宵那场假的婚礼上所说的话，宁岚无语凝噎，心中暗叹这人还真是格外记仇，分明知道是假的，还非要记在心里。
可她还是再次解释道：“那不过是为了让玉心不起疑心随口胡诌的几句。”顿了顿，宁岚恍悟般地看向他：“你就是因为这些话，才不愿意承认的？”
境舟理直气壮：“是。”
宁岚无奈一笑，随即又庆幸道：“不过也还好你坚持不认，叶钦才没把你也算计进去。”
“我又不怕他！”境舟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得意一笑：“不过嘛，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毕竟我可是把他的同伙揍了一顿才进来的！”
宁岚狐疑道：“你能打得过祈宵？”
境舟眉毛一挑，神情格外张扬，“若不是顾及你和沉言，他已经神灭于世了。”
随即又声色俱备地将他是如何发现她被困在这里，又是如何将祈宵揍的满身窟窿，连最后将人捆在了幽冥血海，让炎离白川他们看管都讲得眉飞色舞。
宁岚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心中暗暗放下心来，看来她渡给他那几万年修为，与他的本源元神融合的实在不错——她此前就知道，境舟与叶钦是不同的，叶钦虽也回归神界，却需要在未来漫长的神生中慢慢恢复实力，但因为境舟是唯一一个将转世之体也修炼至晋神的，因此他一旦觉醒就可以凝聚几万年的神力，更何况，她还将自己的神力也给了他。
此前宁岚以为沉言是如今天地神力最盛的那一个，可如今看来，神力最强的应该是境舟。
这样便好，这样她便可以真正完全地放心了。
境舟突然啧了一声，低头看向她，眸中闪着狡黠地亮光，“阿岚，你说我在这里把叶钦和祈宵揍了，他们在外面会不会气疯？”
宁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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