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干啥啥不行
楚枫和柳不眠是在清河郡办案时认识的。
他曾经亲眼见到，就因为有个砍柴的樵夫，在案发现场说出了一些有见地的话，柳不眠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了三天三夜。
帮人家上山砍柴，下河摸鱼，任劳任怨，只为学到一点新知识。
楚枫本身是极其敬佩这种有毅力的人，所以两人结成了忘年交。
方宛之想了想。
《洗冤集录》这么好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实在浪费，还不如赠送给柳不眠。
于是她掏出那几页纸塞到柳不眠手中。
且编了个像模像样的出处：“我跟随父亲在边关时，常常救济百姓。其中有个老人家，我给他送了一年的饭。”
“临终前他就把这件东西给了我，说它的名字叫《洗冤集录》。我所有的专业知识，都是从这里面得来的。”
考虑到老人家老眼昏花，未免看这几页蚂蚁爬的字看出高血压，方宛之贴心的附赠了一柄放大镜。
柳不眠接过来只看了几行，就狂喜得不可自抑，嘴里不停念叨：“好东西，好东西呀……”
随便找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几名锦衣卫压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走回来。
那人张着嘴巴，口水滴滴嗒嗒流了有三尺长。
方宛之惊诧不已：“这人……怎么了？”
楚枫解释：“这人应该是一名死士，在牙齿缝里藏有毒药。为防他服毒自尽，只能卸了他的下巴。”
李自强冲过来，抬腿把死士踢得跌倒在地，义正词严：“贤侄，把他交给我来审讯吧，管保让他老老实实什么都交代出来。”
他一定得扳回一局来才行。
不然面子都丢干净了。
方宛之腹诽，这人真是干啥啥不行，不要脸第一名。
明明杀手是她和楚枫齐心协力抓回来的。
李自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把功劳抢走。
死士的嘴岂是那么容易撬开的？
打脸第二步开始启动。
方宛之爽快答应：“行，那我们就等着看李大人的表演了。”
刑讯地点临时设在演武厅。
李自强使用各种手段，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拳脚齐上。
那人被打得肋骨齐断，狂喷鲜血，始终牙关紧咬，一个字都肯不吐露。
甚至轻蔑的啐了李自强一脸血水。
李自强面目狰狞似恶鬼，心中恼怒到了极致。
查验死尸技不如人，还可以推脱说是不善此道。
如果连最拿手的刑讯逼供都被人看了笑话，那他以后还怎么在锦衣卫混？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方宛之揍人时他的不作为，早已经寒了舔狗们的心。
李自强抽出绣春刀，用力朝死士劈去。
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自己逼问不出来任何线索，那么宁愿让这个人死，也绝不能叫方宛之再赢自己一筹。
唰！
一条透明的软丝无声无息卷上刀刃，用力一拽，李自强差点随着这股力道摔个狗吃屎。
方宛之握着软丝的另一头，挑眉讥讽：“李大人这是逼问不成，想杀人灭口？啧，你的这种行为怎么就让我觉得你和杀手有一腿儿？”
李自强爆跳如雷：“你才和杀手有一腿！不要含血喷人！”
方宛之看向楚枫：“楚大人，这个人的素质这么差劲，算不算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楚枫语气淡淡：“等这件案子完结，我自然会如实向上峰禀报。”
李自强心中又惊又惧。
狗屁的上峰！上峰不就是你爹！
这父子俩联手起来，还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
如果说他刚开始和方宛之进行赌约，不过是想羞辱她。
此时却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连锦衣卫都撬不开的嘴，他倒要看看这个死丫头能怎么办！
等这件事了结，他便雇几个地痞流氓，将这死丫头先奸后杀。
至于楚枫，定要在他父亲楚澜面前好好告上一状。
楚澜把这个宝贝儿子看得比命根子都重，肯定会勒令他以后不许和方宛之来往。
到时候再努努力，把女儿嫁入楚家。
自己就是锦衣卫顶头上司的亲家，不知道会有多风光……
想象着自己出门被前呼后拥，所有人都阿谀奉承，李自强脸上露出了猥琐又奸诈的笑容。
方宛之扶起死士，往一侧的休息室走，还不忘吩咐楚枫：“守好门口，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楚枫刚想跟进去，门已经“砰”的关上，差点儿撞了他漂亮的脸蛋。
“……”楚枫总觉得，这丫头好像比他还喜欢发号施令。
事实上他真相了。
方宛之前世做教官时，日常工作就是各种训话和传达命令。
现在做了青楼妈妈，每日里更是苦口婆心，教导姑娘们要自尊自爱，自强自立。
操心操的快成了真正的老妈子。
张德旺不等吩咐，屁颠儿屁颠儿几步上前站在门口，手扶绣春刀，昂首挺胸。
一副“你们谁敢擅闯就要你们好看”的架势。
视线接触到楚枫不善的眼神，摸着后脑勺尴尬一笑：“那个，头儿，方姐姐她不是自己人么……”
这才接触过几回就变成自己人了？
还方姐姐？
貌似你比人家年纪都大，能要点脸不？
楚枫“呵”冷笑一声，不再睬他。
休息室里，方宛之手法娴熟的给死士接骨。
死士一言不发，冷眼相对。
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哼，休想让我违背职业操守！
方宛之隔着衣服，把他的肋骨全部接好，又用毛巾擦拭血迹，开始上药。
死士冷傲：“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嗯。”
“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东西。”
“嗯。”
“就算你打死我……”
方宛之“啪”扔下药瓶：“你烦不烦呀？我给你接好骨头再打你？我有病！”
死士一愣：“那你为什么……”
“我看你可怜行不行？”方宛之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她说的这句话可不是假话。
从系统传输的资料当中，方宛之了解到，这人身世相当凄惨。
从小父母双亡，哥哥嫂子把他卖给人牙子，他吃了很多苦，才逃出一条性命。
当然，方宛之不是菩萨，还不具备普渡众生的思想觉悟。
她之所以对这个人心生爱怜，纯粹是因为他长得和自己表弟有五六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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