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纠纷
周怀若那些人听了都停下来，回头看着朱大常。平时朱大常唯唯诺诺，被大家欺负惯了的，不是拿来调笑戏弄之时，都将他视作无物，没想到今天竟敢公然做了叛徒。
燕名扬却是看不惯朱大常一副受气包的样子，着实不愿留下他，却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看向袁不瑕。
袁不瑕见燕名扬不住向自己挤眉弄眼，心下好笑，知道燕名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朱大常低声下气，软语哀求，定是让他做难了。
袁不瑕微一沉吟，说道：“资质差也不见得就是废柴，须知勤能补拙，只要努力上进，每个人都能有一技之长。拖油瓶之说也毋需再讲，如不是惫懒奸猾之人，你我同心，共同进退，自可无往而不利。燕师兄，留下他吧！”
燕名扬狠狠瞪了袁不瑕一眼，这结果与他所想大相径庭，但是他也知道袁不瑕言之有理，便说道：“好吧，朱师弟，算你一个。”
朱大常感动不已，眼含热泪，连连作揖道谢。
周怀若听了大怒，开口骂道：“朱大常，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枉我重礼相送，还一路好吃好喝招待与你，今日一见情势不对竟然立刻翻脸走人，还我玉佩来。”
朱大常从怀中掏出当日周怀若赠予的玉佩，低着头送到周怀若身前，说道：“我们共有十人，到了那边也要多出三个人，我去了也是多余。谢谢你多日来的关照，就此别过吧。”
周怀若劈手拿回玉佩，仍然怒气未消，也不管朱大常解释，接着说道：“还有我一路买给你的点心糖果也都还我。”
朱大常红着脸，却哪里还得出来，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燕名扬既然同意留下朱大常，立刻回护起来，他走过来拍拍朱大常的肩膀说道：“吃下去的东西都会变成大便，你攒上两天，一起还给周大少爷，便算两清了。”
周怀若怒道：“姓燕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燕名扬轻蔑的说道：“些许小利也要耿耿于怀，小肚鸡肠，不成事的小人。”
周怀若被戳中了短处，羞愤交加，打又打不过，说又不占理，嗫嚅半晌，跺了跺脚转身便走。
谁知他前脚刚迈到门槛，就听一个女声说道：“你们七个人去了数目正好，我姐妹两个也留下吧。”却是刘冰清刘玉洁两个，说着走到周怀若身前，取出些首饰说道：“这些首饰还你，这里还有些银两，足够抵过你送给我们的吃食了。”周怀若傻愣愣的接过，不发一言。这两姐妹跟朱大常可是不同，资质高，人长得又温婉漂亮，端的是奇货可居，但是金钱开道已经不灵光了，周怀若一时间想不出其他手段留下二人。
两姐妹回身向燕名扬微施一礼，说道：“燕师兄，可愿收留我两个？”
燕名扬已留下了朱大常，再留下这两姐妹也无所谓，大手一挥，说道：“有何不可，留下吧。”
那边几个人见此情形，不禁都有些意动，周怀若眼见情势不妙，突然坐在地上大哭道：“往日我待你们都是一片拳拳之心，诚心实意，想不到今日离我而去，如弃敝屣，全无回顾之意，都是些没义气的，都留下吧，都留下吧。”
张九德拉起周怀若说道：“兄弟别哭，有哥哥在呢，咱们一起走。”然后，狠狠地瞪视其他人说道：“你们呢，难道都想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余下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说道：“我们自是跟你们两个一起的。”
燕名扬见再无差池，便向柴非说道：“柴师兄，这次分割清楚了，朱大常，刘冰清，刘玉洁三人留下。”
柴非拿出一张便签，说道：“燕师弟，你将队员名字写好给我。其他人稍安勿躁，等下还有事情。”
燕名扬四处流浪之前也是读过书的，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写下六人名字交给柴非。
柴非接过，转手交给了邵玉鲽，邵玉鲽也不言语，起身走出院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柴非接着说道：“燕师弟，现在交给你第二件事，在日落之前，将小队人数至少补足十人之数。过期仍未补足，必受重罚。”
…………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算什么规矩？刚刚把人赶走，弄得矛盾重重，鸡飞狗跳，如不是燕名扬太过彪悍，恐怕免不了一番拼斗。眨眼之间，却又要拉人入伙，人数不足还要受罚，玩人呢吧？
燕名扬嘴巴一咧，问道：“敢问师兄，如果到了晚间找不齐人数，将要受何惩处？”却是存了不去招人，立等受罚的惫懒念头。
柴非嘻嘻笑着说道：“十记鞭刑，以燕师弟的身板也扛不住的，半月之内只能趴着睡觉了。”
燕名扬眼珠转了转，说道：“趴着睡也无大碍，师弟我当初在人家门洞中避寒，便是站着也能睡着。”
柴非接着说道：“我可没说只你一人受罚，而是你们全队都要受罚，三个女娃那小身板恐怕打上两下就要了命了。”
袁不瑕几人听了面面相觑，黄叶儿更是拽着他的衣角簌簌发抖。
周怀若等人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得意忘形，嚷道：“果然是现世报，来得快。”
柴非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几个也不必得意，如到日落之前，仍未找到小队收留你们，一样受罚。”
立刻，屋内鸦雀无声，各揣心思，思量起来。
袁不瑕心中疑惑，出声问道：“柴师兄，不知师门这一番安排有何缘故？”
柴非沉吟一阵，说道：“这件事没人给咱们解释，我们几个私下探讨过，有些结论，说与你知也不妨事。这样做一是为了让你们自行组合，既可以让你们学会与他人相处之道，又可以找些气味相投的同伴，日后磨合起来更快些。再者是为了让你们体验舍弃同伴的感觉，当你在一群同伴中必须舍弃一部分人的时候，你才会仔细考量这些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而被舍弃的一部分人则会思考自己为何会被他人忽视。当然，各人角度不同，会有各自体验，日后如果袁师弟悟出些道理，别忘记告诉我。”
袁不瑕知道一时半刻难以弄得明白，不再纠结，想到眼下之事，问道：“我们改如何补足人数？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柴非答道：“过一会儿我会带你们到校场去，镇妖台上会有零散弟子的名单，你们可以从中挑选，选中之后去找拿着玉盘的师兄，他们会指点你找到你选中之人。”说着抬头对周怀若几人说道：“你们也都听好，镇妖台上也会有人数不足的小队名单，你们选中后同样去找拿着玉盘的师兄，便可找到想要加入的队伍。找到之后就看你们自己谈得如何了。”
顿了顿，柴非接着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在人群中随意寻找，遇到志趣相投的便可同组一队。我倒是建议你们不要去看那劳什子名单，选中了人，到时却谈不拢，费时费力，不讨好。”
袁不瑕问道：“在人群中寻找，怎么能认出那些人是有队伍的，那些人是没队伍的呢？”
柴非笑道：“你倒是脑筋转得快。你们六个都把昨天发下的玉牌拿出来给我。”
袁不瑕从怀中逃出来递了过去，黄叶儿和燕名扬却是傻眼了，他们两一个怕弄丢了藏在屋内，一个全然没当回事儿，都没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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