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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鲸困于溪


第二天早上,颜粟醒来拿开郝韧真的腿,转头去看粟鸿烟已经不在帐篷里了,颜粟心舒一口气,避免了尴尬,爬出帐篷外看见粟鸿烟正在一边打电话,那么早,应该是她的那个朋友吧,电话简短几句后就挂掉了。

        “他们现在就过来了,喊认真起来收拾一下回去吧,然后去码头接他们。”

        “那么早过来,渡船没开的吧?”

        “昨天我打完电话给他发了图片视频,那边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就找上了晨闻镇的渔政部门,现在一起过来。”

        “好。”

        帐篷没收起来,只拿了一些东西就回去了,匆匆吃了早饭,便又急忙朝码头走去,从晨闻岛过来路程也就一个小时,船快的话更快,不赶些时间不行。

        果然,他们走到码头刚刚等了几分钟,一艘白色的快艇快速接近码头,近了可以看清船舷印有渔政编号字样,原来是有公务船过来,怪不得可以赶早,粟鸿烟带着两人上前迎接。

        “快点上船来再说吧。”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壮实的男子,简短的飞机头发型,配上他的身形,很能彰显男性的阳刚之气。

        “这是颜粟,我大学同学,还有他外甥,虎鲸是他们发现的。”

        “这是苏洲禾,我研究生参加户外俱乐部认识的,户外探险的领队。”

        “你好。”

        “你好。”

        “这是小周,晨闻镇渔政部门的,昨天我去渔政部反应情况,他们派了小周过来协助。”

        小周一看年纪比他们几个还小,看起来刚工作不久,也是才工作不久才这么有激情的吧,按时间算现在也才刚上班,他们就已经从晨闻岛出发到不全岛了,可以推测出起床的时间更早。

        后面还有几个躁动不安的年轻人,是跟苏洲禾一起潜水的队员,一船年轻人看起来都很期待今天所做的事情,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才促使他们早早的就出发过来的吧。

        没有太多客套话,刚过来的几人个个都急着想见证奇迹,粟鸿烟一早就说清楚了,没有再从岸上走,把三人接上船,就在颜粟的指引下往不全岛的北部开去。

        快艇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就来到了鸡冠处的小海峡,单以海面为参照,看着百米宽的海峡把鸡冠山体分离出海岛主体,鸡冠看着像随时被茫茫大海吞噬一样,岌岌可危的感觉,但是加多点想象力,把海水剥离走,不全岛下面的土地就是坚实的连接了,只不过海平面的高度,刚好漫到了不全岛山谷的凹处。

        就好比一个人后仰平躺入水,水面没过了他的脖子,这点海水让你看不见脖子了,但根本不会影响他脖子坚实的连接头和身体,众人不禁暗暗惊奇,就这景色,今天已经不虚此行了。

        重走老路,颜粟万分感慨,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郝韧真则是没了当初坐桨板时的恐惧,手扶栏杆东张西望尽是兴奋。

        船头调转方向往海峡里慢慢开去,距离中间通道不过一两分钟,船只减速慢慢接近颜粟印象中的地方,还真不能开快,外面一样是一个小小的喇叭口,坐在快艇上往前看,都是连绵不绝的海岸线,等真到了喇叭口范围,整个喇叭口才会突然全部呈现,速度快了很容易一下就冲过头。

        “这里就是我们怀疑困住它的地方了,这个一线天宽度那只虎鲸不足以通过,水下面有裂缝但是也很窄,我徒手潜下去只能摸个大概,探查不了全貌。”

        几个新人不由得往前凑看,只是哪里能看到什么,一个喇叭口,往里是条窄窄的一线天,一线天能看到里面还有湖水,哪有什么虎鲸大场面,不免有些失望,颜粟几人就不一样了,这几天经历了那么多,深深的知道只能窥见一条缝隙的里面,是一个怎么生机勃勃的世界。

        粟鸿烟一直在里面活动,没有从外面大海路线走过,现在从这条缝隙往里看,昨天她就是在缝隙的另一面,流下了伤心的眼泪,现在再想起来,心中也升起了很颜粟一样的苦楚,因为熟悉里面的几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细湖好比囚笼,他们现在就是来探监的。

        “再往前走些吧,那边还有个大水道连接里面,只是从里面出来是被树木挡住的了,我想从外面走进去看看会是怎样。”

        小周听见颜粟的话,加点油门快艇又移动了起来,循着一个微微往外凸的三角形海岸线,一两分钟后就又来到了让颜粟心里生疼的地方,外面与大海相连的水道口,比里面宽大很多,快艇缓缓驶进水道,这分明就是一条小河啊,怎么能断在中间呢,颜粟明明知道自己昨天看见的不是幻象,心里却还祈祷着能有有什么奇迹发生,上天不要这么作弄人。

        然后,事实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熟悉的感觉让颜粟的心又开始生疼,没有了宽阔的水面,随着他们的深入,和里面出来的感觉一样,水面慢慢收窄,水底慢慢变浅,现在是高潮水位,快艇吃水浅,还能一直开着。

        不同于从里面出来是一个转弯后看到,从外面进去是一个大直道,快艇开到要搁浅的时候,那些长在水道中的树木,就在眼前十几米的地方,即使船只吃水再浅,盘缠的树根也开不进船。

        “这不是河,是海水漫过了山谷的形状,才会出现这种反常识的地形吧,小海螺也是进出不了的。”

        似乎看出了颜粟心中的难受,粟鸿烟安慰道,是啊,这不是河,河流的亿万年的冲刷,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个中间断流的地形呢,要么冲出一条河床来,要么亿万年的演变早就改道了,可是这不是河流,是海水侵蚀不全岛的地形,吃出了这么一条水路来,这里山体的地形,水道中间长树的地方本来就是分水岭,水往两边变深再正常不过了。

        “走吧,回去刚刚那里,潜水探查。”

        粟鸿烟提醒大家,几个新过来的人,刚刚只看见了一线天,还窥见不了什么,但是现在加上这条水道,再结合平面展示的卫星地图,就可以对里面的环境建立起三维立体的感觉了,虽然还是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里面,确实封困着一个小世界。

        回到中间通道,苏洲禾他们也带了桨板,其他人整理潜水设备,颜粟帮忙打起气来,苏洲禾计划是里外都探查,快艇进不去,打气好两条桨板到里面去接应,小周本来要看着船的,但他人都到这里了,十分不情愿只能留在外面看船,不能进去看虎鲸,但他又碍于本来就是派来协助工作的,有工作需要就不能不顾,只管个人享受。

        颜粟看出小周的难为,只好留下看船和在外面接应,于是粟鸿烟和郝韧真一条桨板,小周一条桨板,下水后就往一线天里划去,苏洲禾则指导他的队员穿戴好潜水背包,整理好管线,确认完安全步骤后,一一后仰掉入水中,根据颜粟的描述,直接打开了明亮的潜水头灯,简单探查这里本来是一个没有难度的行动,队长苏洲禾一个人都绰绰有余,估计其他人是跟着来实战的,而且最主要是想看虎鲸的。

        他们此时的方位是在海岛北部,迎着洋流的是海岛西南方向,也就是海边沙滩那里,北部是阴面,海水流动性差些,再加上此处几经转折,流动性更差了,水质相对浑浊,喇叭开口又是朝北,两侧峭壁高耸,阳光常年无法直射,造成了这里水下能见度差,颜粟徒手潜水确实很难看见全貌。

        苏洲禾调整浮力,顺着一线天往下沉,一边左右摆头查看,看到的情况和水面上一样,就是各面石壁延伸到水面下来,于是继续往下潜,下降两三米左右,面前的石壁出现了一个断面,下面似乎是个大洞口,没等他惊喜,继续往下潜视角低过断面的时候,断面往里又是石壁,只是石壁往里凹了许多,苏洲禾才误以为是个洞口。

        苏洲禾蹬了一下脚蹼往凹进去的里面游了一点,摆头让灯光扫过四周观察情况,除了石壁,并没有任何洞口,石壁正中有一条裂缝,裂缝蜿蜒崎岖一直往下延伸,裂缝宽度有大有小,小的手都伸不进去,大的可以探身子进去,但是裂缝里面崎岖不平,光线照过去只有一些斑驳能透过去,人体无法穿过。

        喇叭口的两侧,在此处像是藕断丝连的连在了一起,低头往下看,裂缝还继续往下延伸到了看不见的地方,离水底还远,此处的水确实挺深,苏洲禾沿着裂缝继续下潜,估计有个十多米,裂缝蜿蜒,偶尔扩大,灯光可照射过去,大些的裂缝人甚至勉强可穿过,但看那些尖石凸起,苏洲禾没敢冒险尝试。

        裂缝偶尔又完全黏连,一直延伸到水底,情况都差不多,探查完毕,苏洲禾手势示意队员们上浮。

        颜粟首先看到光亮穿过水面,接着几人浮了上来,摘下面罩,颜粟没有急着询问,苏洲禾也只是看了他一下,面无表情,转过去和队员说起话来。

        “你们俩留在这边,等下我从那边下潜,你们跟着下潜,好参照距离。”

        那两个被留下来的心想外面又看不到鲸鱼,似乎不太高兴,但是任务需要,只好听从,苏洲禾带着其中一个,从一线天往里游了进去,这里桨板能过,人的肩宽也差不多,跟颜粟第一次从水面走的感觉不同,但也相同,苏洲禾在水下面看到的也是一线天,虽然略有凹凸不平,但不影响游泳前进。

        游了好几米,才游了过去,里面的三人已经等了许久,苏洲禾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没见有虎鲸,有点失落,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再怎么兴奋,船上看到自然是好,看到那么大条巨兽的时候自己在水下,那感觉就不怎么好了,颜粟在外面听见他们在里面说了几句话,然后苏洲禾大吼一声做好准备就可以下潜了,外面的两个潜水队员就带好面罩下潜了。

        刚刚里面的谈话,是苏洲禾问郝韧真虎鲸在哪,郝韧真说想要看虎鲸的话他可以召唤过来,苏洲禾虽然将信将疑这小孩想召唤就能召唤的吗?但也不敢去尝试,连忙说不不不,等下忙完再说也不迟,呼喊外面队员后就潜下去了。

        里面除了光线暗一些,就是外面形状的的镜像复制,只是里面的喇叭口小一些,随着下潜的深度增加,刚刚在外面看见的那些大裂缝,里外的人能相互看见对方的灯光,除了水上和延伸到水下两三米的一线天处山体很厚,再往下两个喇叭口相连的地方都很薄,像被撕裂开来般的藕断丝连,苏洲禾也潜到了水底,没有发现其他状况,于是通过灯光和手势示意外面的队员上浮。

        细湖里桨板上的几人,和外面颜粟看到的一样,也是看见灯光摇晃之后,两人从水里冒了出来。

        “回去船上再说。”

        苏洲禾也一样不理会他们询问的目光,说完自己往外游去,粟鸿烟和郝韧真立即跟上,小周还在后面还东张西望,以为这样子就结束了,没看到鲸鱼很不甘心的样子,迟迟才出来。

        其他几人已经上船脱掉并放好装备了,苏洲禾却还泡在海里,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始说出他的探查结果来。

        “很遗憾,如果那只虎鲸真有像你们说的那么大,一线天的宽度都通不过,那下面的裂缝,也没有宽到足以让它通过的地方。”

        虽然都已经做好周全的心理准备了,颜粟几人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落寞了下来。

        “下面水很深,能见度差,难为你闭气下去摸索了。”

        这句话是对颜粟说的,要是没有装备,他自认不比颜粟做得更好。

        “两边的山体,就像被一股蛮力弯折,蛮力在喇叭口这里撕开了一条裂缝,而你们看见的这个。”

        说着手指向了一线天右手边的山体。

        “像是一整块巨石压在了裂缝上面。”

        颜粟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不甘的望着苏洲禾指着的那块巨石,怪不得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现在再仔细看,确实是一整块巨大的石头。

        “所以这只虎鲸可能是小的时候什么原因造成从一线天这里误入,然后就一直生活在里面了。”

        粟鸿烟悠悠的说到。

        “如果那只虎鲸像你们说的那么大,那可能就是这样子的。”

        “什么叫像我们说的,你就还是不信是吗?”

        见苏洲禾没见到虎鲸还是表示怀疑,也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逗大家玩,粟鸿烟都有点生气了,她也不想一下,自己发给了人家什么图片视频,都是一些远远拍摄的照片和录像,根本看不出虎鲸的大小,其他人哪里知道他们和虎鲸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在一起吃鱼一起游泳,清楚的知道小海螺的体型大小了,这都是信息差造成的。

        其他人都若有所思,就苏洲禾竟然还能笑嘻嘻的,看得粟鸿烟很是郁闷,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负有责任心的探险队长吗?

        “先带我们看看虎鲸嘛,你们一个个都别那么灰心。”

        “小屁孩带队,他说他能召唤虎鲸,你们几个跟小周划板进来,板受不住那么多人,我继续游进去,你们两个看得够多了,就待在船上。”

        苏洲禾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原来他迟迟没有上船来,打的是这主意,早早已经算好人头和桨板的承受能力了。

        其他几人听到,立刻高兴起来了,想看虎鲸占了他们此行目的的一大半,郝韧真能在别人一展能力,也把担心抛到脑后,兴奋了起来,唯独颜粟和粟鸿烟,看了太多想得太多,不能轻易开心起来。

        “你们别想太多了哈,总会有办法的。”

        苏洲禾最后一个进去,话里有话的语气对颜粟和粟鸿烟说到,不知道故弄什么玄机,船上两人哪里有空去理他卖什么关子。

        颜粟此时心中困境已成形,没让他遇到也就罢了,遇见能了撒手不管吗?肯定不能,撒手不管对不起自己的本心,对不起和小海螺建立起来的友谊,对不起小海螺的信任。

        粟鸿烟坐到颜粟旁边来,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要安慰他一下,但是她也想不到要安慰什么,便冒出了一句跟现在的困境毫无关系的话来。

        “你昨晚睡得好吗?”

        “啊?”

        颜粟被惊得一脸难以置信,粟鸿烟怎么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他难过只是一下,难过之后现在脑子里正飞快的思考着,才表现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颜粟只是表情没管理好,现在的他不是悲伤难过,而是正在想着海陆空各种办法途径去拯救小海螺出来,粟鸿烟冷不丁来那么一句,尴尬得他都想跳进水里,粟鸿烟也感觉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十分的不合适,便不再说话,在一旁自己无辜起来。

        苏洲禾进去后半撑着在两个人的桨板上,以便提高视线,虽然会被挡住一些,但是他选择了撑在板尾,因为板尾靠近一线天,真是机谨得很,郝韧真现在出门必然不忘把海螺挂脖子上,这次也不例外,大家就绪后就等着他施展神通了,郝韧真得意洋洋的,吸气憋足了劲吹了起来。

        “呜……呜……”

        悠远流长的海螺声又响了起来,看着像是那么回事了,其他人从半信半疑,开始相信郝韧真了,但郝韧真可不是这么想,他用海螺召唤小海螺也就成功过一次,他可不敢保证这次也能成功,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小海螺会不会被吓到他也不知道。

        过了许久,其他人从相信又开始将信将疑的时候,小周看见细湖尾部方向有了动静,手指着那边嘴巴徒张说不出话来,苏洲禾视线低看不见,想努力抬高自己的身体,单薄的桨板被壮硕的他晃得剧烈,板上的人差点站不稳摔水里,苏洲禾这才安静下来。

        “速度好快!”

        小周神志回到身体里了,只见一个巨大背鳍极速破水面朝他们冲了过来,他的工作会经常接触各自鱼类,他一下就判断出来那个背鳍的主人速度很快,小海螺全力的游速确实快,和他们开来的渔政快艇不相上下,几个呼吸间,已经近到苏洲禾都可以看得清了。

        正当大家又激动又害怕虎鲸就这样冲过来的时候,背鳍在不远处突然慢了下来,而且改变了方向不再直冲过来,可能是小海螺用它的超声波探查,发现了这边的异样。

        小海螺又凑近一点,冒出头来查看这边的情况,几个新来没见过的人,终于实现了他们今天的目的,此刻惊得差点张嘴叫了出来,旁边的我同伴赶忙用手捂住他嘴,郝韧真努力挥累了手,可小海螺也没有靠近的意思,就在不远处贴水面游动,转真圈圈观察,偶尔冒出头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下,小海螺长啸一声,加速往细湖尾部方向游去,几人就这样一直看着它远去,久久才发出热烈的欢呼起来,小周收好相机,也是心满意足,众人一起退出到外面。

        全部人都回到了船上,目睹野生虎鲸的激动还未平息,苏洲禾这下也终于脱了潜水装备换上衣服,大喊到。

        “撤退!”

        “就这样撤退了?”

        粟鸿烟看着他,一脸疑惑不解,苏洲禾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忘了我是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了?”

        “爆破?”

        粟鸿烟哪里敢想,那惊天动地的炸药,能在这里发挥作用,颜粟一听,刚好在他想过的办法之一,把巨石下面的裂缝炸宽,但是隔行如隔山,他知道可以这么操作,但是执行起来太复杂了,一听苏洲禾是爆破专业人士,瞬间,只是一瞬间,所有阴霾烟消云散,笑出声来,粟鸿烟转头看过来,像看傻子似的,倒是苏洲禾,从眼神里就知道,颜粟已经理解了,但看其他人疑惑不解,便继续说着。

        “看了那只虎鲸,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沉闷了,那么大的身体,明显挤不过一线天那个缝隙,那边那条水道又是树又是搁浅,确实麻烦。”

        “但是我观察完了之后,问题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少量的炸药,把巨石下面的裂缝炸一下,就能炸出个大窟窿来,别说是虎鲸,蓝鲸都能过。”

        后面那句明显是吹牛了,很配得上他一副吹牛的表情。

        “这点炸药量,连等级都排不上,只能算个小小的普通爆破,有渔政部门小周的帮忙,向管辖的公安部报备一下,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我再跟我们领导商量一下,把炸药调运过来了。”

        “蹦,一下就完事了。”

        确实,苏洲禾平时的工作都是开山辟地,把裂缝炸出个窟窿这点工程量,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信手拈来,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没发愁过,作为专业人士,他所掌握的知识和资源,不是颜粟能比的,颜粟即使也想得到,周转协调起来,恐怕很费经历时间,所以他刚刚放声大笑,就是这个道理。

        “小周刚刚都有记录好了吗?”

        “好了的,刚刚在里面看见虎鲸的全过程都拍了。”

        “那就行了,水下的情况我也拍了。”

        “那就加大马力,全速前进。”

        “好嘞。”

        “回码头把他们卸了,我们全速回晨闻岛,趁着没下班找你们领导汇报去。”

        “小周,等下要不要请我们吃饭啊,嘿嘿。”

        真是开朗的性格,船上都是年轻人,大家见到虎鲸之后,目标想法都一致了,没有太多客气。

        “肥姐姐,今晚我还想在下面睡,可以吗?”

        看似询问,实则邀请,粟鸿烟去与不去,他都是要去的,粟鸿烟听到,不怀好意的微笑看着颜粟。

        “可以啊。”

        “去去去,去你个球,你是好玩了,难受的是你舅舅。”

        颜粟心里想着,脸上却回应粟鸿烟一个微笑。

        昨晚是发现困境后的陪伴,那今天还想去,就是知道小海螺回归大海的日程很快了,想珍惜还能在一起的时光。

        回到民宿吃了午饭,各自倒头就睡。

        朦朦胧胧,颜粟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挣扎着睁开眼睛一看时间,已经傍晚了,赶紧起来开门。

        “敲半天门不应,还以为丢下我了呢。”

        粟鸿烟气鼓鼓的进来,看见郝韧真睡得还香,示意了一下颜粟,颜粟对准郝韧真的小屁股,一下拍醒他。

        “我已经收好东西了,你们快点。”

        “收东西?没有什么要收的。”

        说着拉起还迷糊的郝韧真就走了出去,留下粟鸿烟一脸问号,男人果然邋遢啊,自己可是花了时间,细心收拾了好多东西,他们不仅啥都没拿,看样子估计是连魂都还留在床上。

        来到楼下,颜粟拿着已经打包好的晚餐,看来是提前交代老板娘了,装作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样子,粟鸿烟更加郁闷了,明明是自己叫的他们,明明自己只是回去拿东西,换了下鞋子,梳了下头,跟他们前后脚差几分钟的时间,现在反倒是他等自己不耐烦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到水边,颜粟想把昨天放在这里的桨板划到沙滩去,好玩的事情郝韧真自然想跟着,但被颜粟拒绝了,理由是必须要有一个人陪着女士,他要么陪粟鸿烟,要么自己划,郝韧真吃瘪语塞,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和粟鸿烟从岸上走。

        威逼利诱郝韧真,颜粟一直是把好手,拿捏得当,当然,这件事情里能逼迫他的前提是郝韧真认同颜粟的观点,必须要有一个人陪着女士,要是郝韧真价值观不认同,结果就是反过来了,要么我跟你划板,要么你跟我们走路,粟鸿烟看得清颜粟的想法,见郝韧真被逼急得要哭了也没有出声反驳制止颜粟。

        颜粟轻轻的划,没有刻意吸引小海螺,划到一半的时候,它还是来了,从沙滩方向,不由得让颜粟怀疑它是不是在那边等着,知道他们今晚也会来,小海螺游到板后,精准的顶着板尾,顶着桨板快速前进,颜粟心想着这让郝韧真看到,又该羡慕得气哭了,说该不该,郝韧真就在沙滩上等着。

        郝韧真看见他们这种方式过来,砰砰跳跳的开心大笑,羡慕颜粟是有,嫉妒却无,这回到颜粟败下一局,按道理划桨不会比走路慢,何况半路还有小海螺助推,颜粟落后是因为补气收拾整理打包了东西。

        颜粟被小海螺推得很快,注意力大都在集中控制平衡了,等靠了岸才注意到郝韧真已经穿好了泳裤,没见粟鸿烟,沙滩上依然留着有几只鱼,这小海螺,有没有他们帮忙,自己都能照顾好自己呢,又甩了甩头,想什么呢,自己帮忙也就在这几天,谁知道小海螺自己在这里这样子生活了多久啊。

        为什么颜粟会这么矛盾呢,那是因为小海螺一直生活在细湖里不假,但那是一个艰难的处境,一个岌岌可危的状态,这个状态在未来某个因素的变化,终将会对小海螺造成致命的后果,如果颜粟他们没有发现小海螺,小海螺的结局不敢设想,所以颜粟才对今天不仅没帮到小海螺捕鱼,还依然受它款待而羞愧。

        “肥姐姐呢?”

        “她在换衣服。”

        换衣服?颜粟迷惑不解,等他把东西搬上岸,粟鸿烟换好泳衣,从帐篷里出来,这是搞的哪一出,颜粟感觉自己被隐瞒,被什么计划蒙在鼓里了,果然,粟鸿烟走近他,一把把救生衣丢给他。

        “今天你做救生员,我和认真跟小海螺玩。”

        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推回桨板上,又将桨板往外一推。

        “把我当工具人啊,有小海螺在还需要什么救生员,不给我跟着玩的理由吗?真是冠冕堂皇。“”

        颜粟不甘的喊到。

        “我们两个都不太会游泳,万一同时出事小海螺救不过来。”

        粟鸿烟噗呲一笑,看似堂堂正正的理由,也显得是随便糊弄了,颜粟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就像自己刚刚摆了郝韧真,看向一旁笑嘻嘻的郝韧真,他们这是统一了战线啊,只好作罢,干脆坐在桨板上,随风漂流看着他们玩耍。

        这也就算了,小海螺居然区别对待,粟鸿烟不仅能和他昨天一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享受了和郝韧真一样的待遇,待在小海螺背上在水面飒爽狂飙,经过颜粟旁边,看她的眼神别提有多得意了。

        本以为这就算了,后面竟然还换花样,小海螺一带二,郝韧真在前面,笑得嘴巴只看得见喉咙,粟鸿烟在后面也是笑靥如花,这一大一小对于一吨多重的小海螺来说,就像一个成年人提了十来斤的东西在奔跑,问题不大,画面是很和谐,不过在颜粟看来就是欺人太甚。

        “我也要一起玩。”

        粟鸿烟经过给了他个白眼。

        “你思想不纯洁,不给。”

        有那么明显吗?当然有,任谁一看他刚刚说话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他想着粟鸿烟在前面,他在后面,郝韧真在天边,也不想想就算真给你这样做,自己够不够那个胆,也不想想人家小海螺凭什么带你一个水性灵活的成年男子玩。

        本以为这些就还算了,他们飒爽出去回程的时候,经过颜粟这里,粟鸿烟又跟他讲话,他是真的不想听了,准没好话。

        “回去帮我烧点热水洗身,溪水太凉了,谢谢!”

        果然,这不就是妥妥的工具人吗?一开始说当救生员,现在他们明明还在水里面玩耍,又说不需要救生员了,只是因为准备玩够了,上岸需要洗身,颜粟就变成烧火员了。

        “啊啊啊!”

        颜粟连发几声不甘的怒吼,然后乖乖回去生火提水烧水。

        同样的位置,昨天是粟鸿烟在这里看着颜粟和郝韧真,今天是颜粟呆呆的看着粟鸿烟和郝韧真,水面狂飙危险性大,颜粟上岸之后,他们就不那样玩了,而是和小海螺在水不深的地方玩耍,一些简单的打打水游戏,三个头聚在一起,好似在聊着什么。

        突然郝韧真屁颠屁颠跑回来。

        “舅舅,手机呢?”

        粟鸿烟也看上这边,看来拿手机不单是郝韧真的主意,颜粟便将手机给他,只是很疑惑这时候拿手机干嘛,郝韧真拿了手机又屁颠屁颠跑过去,三个头又凑在了一起,两人似乎用手机给小海螺放什么视频,一看就看了很久。

        粟鸿烟和郝韧真伴着东方亮起的星光上了岸,不像颜粟一脸惆怅即将的离别,他们玩耍过后开心得满面春风。

        “水烧好了,要帮你提到小溪那边吗?”

        粟鸿烟一看,颜粟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这颜粟真好用啊,自己也就想有点热水洗一下身,直接给准备了一桶。

        “舅舅,我没有热水吗?”

        “没有,你是男子汉,觉得凉咬咬牙就行了。”

        郝韧真这倒没觉得有难受,大夏天的傍晚,深夜的凉意没上来,洗个冷水澡反而凉爽。

        “不用帮我,你带认真去洗吧,我在这边洗。”

        眼看舅甥俩走远了,粟鸿烟就自己提水到帐篷后面去,一上手就后悔了,很沉重而且地面有小石子,自己踉踉跄跄,颜粟的话应该很轻松吧。

        粟鸿烟这边还是慢条斯理的擦洗,那边颜粟浑厚的声音和郝韧真稚嫩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了,这是什么魔鬼速度,刚刚下来的时候就因为自己的速度慢被颜粟恶心了一下,在这荒郊野外好不容易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这舅甥俩又来恶心她。

        “你们先别过来,我还没洗得。”

        粟鸿烟赶忙出声制止,颜粟是很郁闷了,看起来自己今天哪哪都多余啊,于是叫郝韧真回去拿刀来,他在水边又整活起了小海螺留下的海鱼,开膛破肚,去腮刮鳞,干净利落,一边和围观他的小海螺抱怨着。

        “我也待你不薄,你怎么……”

        配上海鲜鱼肉,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不像昨晚吃完了其他才煮的鱼肉,味道单一。

        “舅舅,把小海螺救出去了,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它了?”

        “嗯,外面大海联通的整个地球的海洋,以后都是它的家了,是没机会见了。”

        “不过看新闻很多被救的动物,每年都会回来和救它的人相聚一下,不知道小海螺会不会这样,哈哈。”

        颜粟只是随口一说,郝韧真却若有所思,偷偷记下了。

        “你们刚刚拿手机干嘛?”

        “给小海螺看外面的世界。”

        这回到郝韧真很得意了,似乎这个提议是他提出来的,他们拿手机过去,给小海螺看了各种虎鲸纪录片,和很多和虎鲸相关的简短视频,类似虎鲸甩尾拍飞海豹,冲上沙滩捕猎,用小鱼吸引海鸟趁机咬住等等,小海螺看得津津有味,一下一下配合肢体动作,明显是能看得懂意思的。

        酒足饭饱后,几人开始重新回忆一遍和小海螺相遇之后的种种。

        “粟学姐你也真是雷厉风行哈,说来就连夜过来了。”

        “要不然呢,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鲸鱼。”

        “那天看到你几年不亮一次的朋友圈发动态,我点开一看就知道是虎鲸了,激动得给你打字发信息的手都抖。”

        “哈哈,说到手抖,认真遇见小海螺那天晚上,梦里估计跑了一圈地球吧,各种手抖脚踢一晚,弄得我都睡不好。”

        “哪有的事,舅舅你骗人!”

        “……”

        又是聚在篝火旁聊到深夜,比昨夜还深,郝韧真也是熬得很晚,也许是话题有趣,也许是今天不累明天没有急匆匆的计划,大家都很精神,直到郝韧真打了个哈欠,犹犹豫豫地问到。

        “舅舅,你今晚……”

        “今晚我睡外面!”

        没等郝韧真说完,没等粟鸿烟反应过来,颜粟立刻抢答,然后撇了一眼粟鸿烟,只见粟鸿烟听见颜粟的话后,一脸挑衅的眼神。

        “哦,是吗?今晚你找到什么神奇办法不用睡觉了?”

        粟鸿烟似笑非笑的说着,颜粟索性不回应她。

        催促他们进到帐篷后,颜粟还把帐篷的外层拉链拉上了,这样子里面和外面就互相看不见对方了,安排妥当后,颜粟按着自己的过夜计划实施了起来,至于是什么样的方式,今夜只有他和小海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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