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起云涌
“哼！宋、周、齐、燕四国欺人太甚！我晋国还未平息内祸，他们便开始趁火打劫，侵占了我晋国北方两城、东方四城不说；现如今又打着赈济救灾的幌子欲侵占我城濮以东七城，真把我晋国当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吗！我晋国纵横中州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抢地盘呢！一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也不怕撑坏了肚子？”端木磊将四国文书置之陛下“你们看看他们写的什么！”一时间侍从竟忘了拾起地上的文书，而群臣也无人敢上前，深怕触怒王威。
终于，只见一虎背兄腰，剑眉豹眼的将军上前拾起文书，与身后几人分而观之。却说，此人乃是晋国权贵——赵武。赵武乃是赵氏遗孤，先帝端木机时的赵氏孤儿一案震惊了中州，也正是那个时候晋国开始走了下坡路，先帝端木机也在泌之战阵亡。端木磊上位后重用赵武才逐渐稳定晋国局势。而赵武也没有给端木磊丢人，交了一份很好的答卷。多次领兵击败各国军队，曾在一月之内，闪电般的连灭五国将晋国的版图扩至燕地，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他的话在朝中也颇有分量。
待群臣传看完毕，都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议论。但却无人能给出确实的对策。“都看完了！那说说自己的想法吧！”端木磊道。
“回王上，微臣有奏。”只见群臣中走出一人，身穿朝服，仪表堂堂，乃是郎中令郤克。此人素有些谋断，颇受端木磊重用。
“欧，郤爱卿有何见解？”端木磊问道。
“回王上，臣以为此时不当也不能同四国翻脸。其因有二，晋国虽强但还不足与四国共计六十万大军同时开战，此其一；且我晋国刚受了仙石之祸，亡者十数万，漳水决堤，又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现今我国中心因放在赈灾上，此其二。如此看来如若再兴兵祸，实乃不智之举。还愿王上三思！”
“那按你的说法，本王就要忍气吞声，割地求和不成？那本王的威严何在，晋国的地位何在！”
“这······微臣该死，疏漏了这一点，还请王上赎罪。”郤克略微迟疑，但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妥之处，以及端木磊的不满。于是立刻请罪。
“郤中令是疏漏了还是根本没把王上放在眼里？”赵武冷声道。两人素来在政见上不合，如今抓到了郤克的把柄自然要多加打击。
“赵大将军是何意？郤某对王上，对晋国可是赤胆忠心，此情天地可鉴。大将军此话未免太过激了吧！”郤克斜视着赵武冷声道。“如果大将军有何良策不免说出来听听，也好让郤某开开眼界，是吧！”郤克不屑道，显然是不相信赵武能有什么好计策。
“回王上，依臣之见唯一个字‘打’。以往又不是没和他们打过，那一次不杀的他们落花流水，丢盔弃甲。有吾和吾手下将领，再凭借桂陵之险，足以距六十万大军。”赵武拍着胸脯夸夸其谈。一干武将也都跟这附和请战。
“回王上，大将军此此言差矣。”众人循声看去，说话人乃是治栗内史谢安。谢安此人从不拉帮结党，一直都两袖清风，所以端木磊才会将掌管钱粮，如此重要之事交给他。
谢安面向王上继续道“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如今灾民数十万，赈灾所耗钱粮颇多，如若打一场大战而且又是持久战的话国库余存怕是不够。“
“怎么会不够？前几年晋国不是全境丰收？国库余粮足足堆满了数百个仓库！”赵武惊异道，旋即断然“一定是你中饱私囊了！还请王上调查。”赵武指着谢安义正词严的道。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谢安满脸通红，左手捂者胸口结巴道。身后同僚急忙从身后扶住，声援道：“大将军，谢内史两袖清风，在晋国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切莫信口开河呀！”又有几人随声附和道。
赵武一时间不知所措，强辩道：“那···那么多钱粮去哪了，难不成都长翅膀自己飞了？”
谢安此时也回过了气，冷哼道：“大将军难道不觉得最近几年晋国对外用兵太过频繁了吗！”赵武听得此言顿时不语。
“好了，不要再争辩这个问题了。谢内史是否是两袖清风，本王心里清楚；至于赵大将军，这几年开疆扩土也是有汗马功劳的；两人都赐白银千两！”端木磊及时的切断了这个话题，使得矛盾没有激化。
赵谢二人也听出了王上的不满，急忙拜谢，起身回列不语。
端木磊扫视群臣道：“难道众爱卿就没有一个能拿出一个可行的对策吗？”
“回王上，老臣有一个对策。”
端木磊朝角落看去，乃是先帝老臣魏斯，现身居御史大夫，名义上是监察百官实际上不过一闲臣，没有多少话语权。
“欧？魏御史有何良策，不如说来。”端木磊平静的道，没有太过在意。
“回王上！臣以为现如今第一个阶段的要诀是‘托’：对于四国可以答应他们的部分条件，城濮地区共十六城，有一半都在仙石之祸中受损，而东部七城受损又最为严重，可谓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他们不是想要城濮以东七城吗，可以，我们给他们，但要拿大量的粮食、物资来换。用七块废墟来换取晋国继续的的物资，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但这样显然看来是不够的，我国自前太上皇起就与秦国交好，两国联姻无数，现如今派一人前去求粮应该会有一些帮助。”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魏斯吸引了过来，端木磊更是丢掉了轻浮认真聆听。魏斯顿了顿继续道：“当‘托’字诀发挥功效，国内情况大体安定，便可实行第二个阶段‘离’。四国联合，看上去来势汹汹，但实际上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漏洞百出。其中最薄弱的一环就是齐国。齐国内部一直在纠结是发兵还是不发兵，最后还是丞相邹衍力排众议，力挺出兵，这才出兵。而这次齐军将领田忌却是一个反战人士，这就给了我们利用的地方。齐国、宋国之间本就有很大的矛盾，齐国曾想灭了鲁国，却被宋国阻止，自此齐宋便不是很和睦。现如今，两国因周国所许下的厚利说动，才勉强和兵一起。且齐国与我晋国并无领土接壤，这就使齐国在这场战争中必定是获利最少的。如派一能臣，暗访齐国，许以厚利，齐军必退矣！”
“如此，再实行第三步阶段‘阻’，派一员大将驻守白马关，死距燕军骑兵。再说动秦国出兵从赵大将军的封邑度过，奇袭燕都蓟城，燕军必退。如此，则齐燕两路大军皆退，以我晋国的实力独战宋周两国胜算还是比较大的，而钱粮消耗也较少，一举两得。此三步成功我晋国必定一战威敌雄霸中州！”魏斯高举双手，激动异常。群臣都不说话，都在思考这个计策的可行性与风险。
“如何说的动秦国？还请魏御史指教。”端木磊谦卑的道，一改先前作风。
“回王上，此事简单，只需许诺秦国在事后出兵帮它灭了居于它北方的雍国和塞国便可。”魏斯回答道。
端木磊点点头，又请教道：“那该派何人前去秦齐二国？”
“秦国不必在意，派一使臣前去便可，那齐国就由老臣代劳吧！不过谁去和四国周旋，这可是一个关键啊！”魏斯道。
郤克上前一步出列道：“微臣愿往！”
端木磊大喜：“有郤爱卿前往大可不必担心，至于驻守白马关的将领又有谁可以举荐一二？”
“臣愿往！”大将军赵武站出来道。
“不可，汝要为我领兵与周宋二国的军队决战，莫可动。”端木磊否决道。
“那臣举荐一人，镇南将军韩厥！”赵武道。“现如今楚国内乱上官吟刚刚上位应先平复楚国国内无暇顾及进攻其余各国，可放心将镇南将军暗地北调。”群臣也都点头赞成。
韩厥此人，威名显扬。曾独自带领两万骑兵深入楚国腹地，转战数地，在没有任何补给，全靠掠夺的情况下歼灭楚国的四个万人队，彜陵一役又从十万楚军的包围中突围而出，待回到晋国，两万人马只剩下不足三千且全身带伤，韩厥的一只眼睛也在彜陵之战突围的时候被敌将射瞎。但从此楚国只要一听道韩厥威名，不战自退。楚国孩童一听韩厥之名立刻停止啼哭，足见韩厥之威猛。
“有韩将军，吾可无虑北方也！”端木磊满意的点头，旋即又向魏斯道：“汝计策若能成功，汝便是我晋国大公！”群臣皆错愕！要知道晋国内早已没有了大公，因为大公拥有自己的领地，而在他的领地中他就是‘王’！这种封赏不可谓不大！
“谢王上！王上一定可以成就千秋霸业！”魏斯急忙拜谢道。
“令：加封韩厥为平虏大将军，秘密前往白马关驻守；加封谢安为御前钦差不日出访秦国；加封郤克为司空，负责同四国谈判；加封魏斯为司徒，密访齐国。其余诸爱卿皆各司其位，晋国的未来全靠这一战了，诸位拜托了！”端木磊发完施令起身向各位大臣鞠了一躬。
“王上定会带领我晋国走出困境，雄霸中州！”众臣皆拜倒在地高呼道。
“退朝！”端木磊挥袖，转身离去。
“恭送王上！”众臣皆道。待端木磊的身影离开大殿，众人方才起身。
“呵呵，魏御史，偶不，因该是魏司徒，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祝你早日位列公卿，不过可不要死在了齐国啊！”赵武在下朝后走到魏斯身边低声道，说罢大笑离去。
“哼！”魏斯冷笑“不过这样才好利用你啊！我魏斯此次出山可不只想位列公卿啊！呵呵”说话间又有几人前来祝贺，不过却没有先前赵武那样的了，魏斯也佯装做笑。
此时宋国境内一小城内，四国此次的领头人都聚在一起准备商量如何分割利益。
“我宋国和周国乃是这次攻晋的主力，理应我们占大头。在亡晋后我认为仙石因当由我们现行查看！”说话人乃是宋国使节。此地地处宋国就连谈判的使节都多了几分底气。
“宋国此是何意？我们四国联合的本意便是那块仙石以及其中的秘密，如若你宋国独占了秘密那我们不是白忙一场？我看还是四国一同研究吧！”燕国的使节自然是不愿意，他们地处偏远，在灭晋上本身占的好处就小，若是再在仙石的问题上失了先机那他可真是不用回去见燕王，直接自刎算了。
“你们就别再争吵了，给本丞相一个面子！”这时周国的代表宇文化天急忙出来打圆场道。
“是是是，宇文丞相发话了那面子自然是要给的。”燕使笑嘻嘻的道。宋使见状也不好再说也赔个笑脸。
“仙石的事暂且放一放，我们在灭晋后，晋国那么大的土地该怎么分配？”一旁的齐使问出了齐国最关心的问题。说到利益，齐国的利益可谓是最少，不管周，宋，燕三国怎么说，他们都与晋国接壤，而齐国却是与晋国一点土地都不接壤，在利益上先天就吃了亏。
“我周国胃口不大，我周国只要阳翟和邺城两地其余皆不沾指。”宇文化天先道。为的就是打消其余诸国的疑心。要知道周国的地理位置上与晋国接壤最多阳翟此地定会收入其囊中，而其余诸国担心的是怕周国太过贪心要占了梁地。不过要是周国要占据梁地的话，其余诸国也没有办法。只要周国霸住关隘，宋燕两国根本没有办法，至于齐国，哼哼，连晋国都攻击不到更别提与三国争抢土地了。
“那我宋国就不放过大梁了！”宋使急忙道，深怕周国反悔。
燕使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与梁地相处太远，在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只好道：“那邯郸之地我燕国就当仁不让了。”
“那是自然。”宋使笑呵呵道。得了梁地对宋国绝对是一个意外，本来宋国都已经准备好索取并不算富庶的上党以及邯郸与邺城之间的地区。这次带回得到梁地的消息，宋王一定会奖赏他的。
“那我齐国呢？”齐使迫不及待的道。先前宋、周、燕，三国已经将晋地分割完毕而并未提到齐国的好处齐使自然有些心急。
“偶，那是自然。至于齐国，我们可以给你们大量的物资，助你们攻下鲁国、中山已及辽东三国。这样一来不是两全奇美？”宋使假意揶揄道。
“你！你这不是让我齐国白出钱财白出力，你们做享其成吗！”齐使将面前的水杯重重的拍在谈判桌上，怒道。
“好了，这件事却是我们考虑不周，还请齐使请回，容我们三国好好规划一下，如何让你齐国不会吃亏。”宇文化天又出来打圆场道。
“哼！宇文丞相一言九鼎，我齐国就相信丞相一回，还请诸位早日给我齐国一个交代。告辞！”齐使拍案而起，拂袖离去。其余几人也不加阻拦。
“来来来，我们继续谈我们的，若果周丞相想要邺城的话，那我宋国该怎么接手梁地？”宋使一点都不在意齐使的离去。
“那简单······”
“哼！一群王八蛋！把我齐国当成什么了，你们的仓库吗？要东西的时候说的跟花一样，一分东西就没我们的份。把我齐国人都当成傻瓜吗！”齐使一脚踹翻桌案，指着帐外大骂。
“来人，我要修书一封，速拿笔墨。”齐使道。帐外急忙有人送笔墨前来，并将桌案扶起。片刻书信便写好，齐使交给亲信秘道：“速速回临淄交给田大将军！”
“遵命！属下定不会辜负大人所托，信在人在，信亡人亡！”
第二日夜，齐国临淄，大将军府。
“哼！早就和大王说过不能相信他们的花言巧语，偏不听，现在好了，我齐国给了钱粮，立刻就变脸！真是一群混蛋！”只见说话人身穿锦衣，燕额虎躯，眼神锋利如刀。正是齐国大将军田忌。
“都是邹衍那个老匹夫，劝说大王对晋国用兵，晋国是那么好打的吗？虽然现今有内祸，但一旦他们缓过气就会变成一头猛虎，势不可挡！可惜为何王上就不听我的呢？哎”田忌长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报告将军，有故人来见。”正时，一家将前来报道。
“是何人来此？”田忌问道。
“不知，从未见过此人，此人虽白发苍苍但气宇不凡，还说自己是来解将军苦恼的，对了，那人还让我转告您，战还是不战，皆在一言之中！”
田忌大惊忙道：“此人在哪里，速速请进！”
“是。”家将诺道。但十分奇怪，不知为何平日里宠辱不惊的大将军为何会如此失态。
片刻，只见一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在家将的带领下走进了正厅。那人退去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副满是褶皱的脸，冲着田忌笑道：“小忌啊，如今再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来人正是刚刚被封为司徒的魏斯。
“老师！您怎么来了！”田忌吃了一惊，急忙挥退家将。幸好，身边没有晋国跟随的侍从，不然听到田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件事在晋国竟然无人知道！
“老师老啦，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啦！倒是你，当上了齐国的大将军，仕途广阔啊！”魏斯感慨道。
“学生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老师栽培！只是老师不是在晋国吗？为何如今又来了齐国？莫非是在晋国过的不好，想来为齐王效力？”
“非也，非也！老师在怎么也不至于没有饭吃，跑来找学生要饭吃吧！”魏斯打笑道。
“那老师······？”
“老师此次前来还有一个身份——晋国钦差大臣！”
“老师这是何意，莫非是想让学生出卖齐国？”田忌声音俞些发冷。
“我怎么教的你，做人要有诚信，怎么能张口闭口就是出卖！”魏斯皱眉不满道。
“是是是，老师教训的是，那老师前来是为了什么？”
“我来是为了给齐国指一条明路！”魏斯隐约道。田忌目光流转亦作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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