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不是傻
老龙沟村三面环山。
北部有着一口300来亩的天然水库，上截老龙溪，下接7米来宽的龙沟河。
顺着龙沟河往下，左右散落着一些民房，周围千亩良田环绕。
靠山，一块块旱地沿着山势呈带状拱卫村落，俨然一副世外桃园的样子。
龙沟河上游，村西山脚下。
一处占地约两亩的小院门前，陆铭从车上搬下东西，本想给钱，但陆老三拒不接受，无奈，只好给递了根烟。
“三伯，那就多谢了哈。”
“嗨，谢啥，当年要不是你爸，我这条命早没了，可不要跟你三爸客气，回来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行了，你忙吧，今天逢场，我还得再去捡车人。”
言罢，陆长云掉头离开。
送走了陆长云，转眼看着这处盖着三间青瓦房，杂草丛生的院子，心中一阵感慨。
陆老三说的不错，当年要不是自己老爸帮他挡了枪，否则死的就应该是他了。
94年的血战金河坝可不是个小事。
当然，时光不能倒转，否则父母也不会丢下自己去另一个世界潇洒。
回到院中，陆铭找来砖头砸开锈迹斑斑的挂锁，推门，一股潮湿扑面而来。
几缕夕阳从松动的瓦块间散落。
一些灰尘在光芒中游荡。
哎...
抿了抿，嘴陆铭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由于长时间漏雨，家里的木质家具几乎全部发霉腐烂。
如此，只能将其全部搬出准备当烧火材。
正收拾着，就听院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哪个在里头！？”
“耗子！？”
闻言，陆铭心中一喜，当即放下手里的活计。
走出屋子。
只见院中站着一名身材匀称，皮肤黝黑，比自己稍矮的眼镜青年。
此时对方手里正拿着一块板砖，浓眉大眼死死盯着门口，模样谨慎。
青年正是陆铭姑姑的独子，曾子浩。
“锤子，我还以为遭贼了呢，原来是你回来了。”
丢掉砖头，曾子浩神色一松，提了提白村衫，激动道。
“就我家这样的情况要是都能遭贼惦记，那我只能佩服这贼是个狠人。”
丢给曾子浩根烟，两人一阵熊抱。
“稀奇，对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点上烟，曾子浩摘下眼镜抹了吧额头上的汗水，好奇道。
“刚到，正好你来了，走帮我搬东西。”
“靠，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曾子浩嘟囔几句随即挽起袖子跟上。
晚上8点多，两人总算是将屋内的东西全部给腾了出来。
“这些都不能用了，你今晚咋个睡？”
坐在屋檐下的石坎上，曾子浩摘下眼镜，撩起寸衫擦了把汗，关心道。
“将就将就，这天气随便搭两块板子都能睡。”
丢了支烟，陆铭指了指竖在墙边的柏木板子。
“算了，随你吧，还说喊你跟我挤一哈呢，反正外公他们也被二舅给接走了，老宅就我一个人住。”
陆铭依靠着柱头，摇了摇头，呼出口烟圈，好奇道。
“对了，你不是在涪都上班嘛，咋还跑回来了？”
“从现在开始，请叫我曾书记。”
整了整衣衫，曾子浩煞有介事道。
“说人话。”
朝着曾子浩屁股踢了一脚，陆铭无语道。
“驻村呢。”
“不然你看我能晒这么黑？”
曾子浩从地上爬起，嘿嘿笑道。
“驻村？就你？姑父能放心？”
闻言，陆铭眉头一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嘿，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这里面的道道深得很，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
“你就当我闲得没事干想做点事就行了。”
摆了摆手，曾子浩无所谓道。
“靠，都9点了，我得回去写汇报材料，一会儿下来你做饭啊，我先走了。”
看了看手表，曾子浩扔掉烟头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望着远去的背影，陆铭摇了摇头。
对于曾子浩他自然不必操心，不过嘛，这以后倒是多了一份劳动力。
吃过晚饭，陆铭回到自家后院。
这里有一条近两米宽的小溪，常年流淌着从后山亮白崖涌出的山泉，清澈甘冽。
忙了一天，浑身汗渍酸臭，得好好洗洗。
第二天一早，陆铭叫上曾子浩，两人前往村东李大爷家。
路上，曾子浩得知陆铭的计划后是一脸蒙圈。
“你脑壳没进水吧？今年啥行情你不晓得？”
“晓得啊，放心吧，我有办法。”
“有锤子办法，到时候咂手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见陆铭自信满满，曾子浩瘪了瘪嘴不再言语。
对于包下李大爷的柚子自己去卖，曾子浩心里极不赞同。
他可不相信陆铭能有什么好的渠道。
没几分钟，两人便来到了一处盖着两层小楼的院门前。
“陆铭来了？你俩还没吃早饭吧？”
屋檐下，李大爷正跟自己媳妇杜素珍围着一张发黑的四方桌吃着早饭。
不等陆铭说话，一旁曾子浩咧嘴嘿嘿笑道。
“这不巧了嘛。”
“那正好，一起吃点随便饭。”
闻言，杜素珍起身从厨房拿出两幅碗筷，接着从不锈钢盆里舀了两碗红薯粥。
席间，陆铭道明了来意。
“啥子？你要收我这批柚子？”
李大爷双眼圆瞪，盯着陆铭很是诧异。
“嗯，不过我要自己收拾收拾再卖。”
点了点头，陆铭认真道。
“意思是我收了钱其他都不管了？你自己摘自己卖？”
听到这话，李大爷看了看自家媳妇，面面相觑。
“对。”
“这…情况你也知道，今年的柚子不太好，要是咂你手里我可不退钱。”
想了想，李大爷提醒道。
“你放心，肯定不找你麻烦。”
见陆铭应下，李大爷点了点头，接过陆铭递来的香烟，眼珠子一转，问道。
“你能出多少钱？先说好，要是4毛我可没办法答应。”
“4毛五。”
“这….”
闻言，李大爷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
今年儿子儿媳上班的厂里效益也不好，据说半年都没发工资了。
如今这一家子可都指望屋后这批柚子过日子。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折腾，每天背着柚子去镇上零卖。
“李爷爷，你也知道今年柚子行情，我这还得出人出力，也得花不少钱呢？”
见李大爷犹豫，陆铭哭惨道。
“说实话，你给的价有点低了，这样吧，5毛一斤，能行你就弄，不行就算了。”
略一沉思，李大爷叹息道。
“成交。”
“但我有个条件。”
话音一转，陆铭认真道。
听这话，李大爷心中一紧，暗到这家伙该不会是没钱吧？
“什么条件？”
“总称斤就按你说的2万斤算，后面不管我收多收少，卖什么价钱都和你再没关系。”
“这可以啊，绝对没问题，我李成全在村里也是说话算话的人，就算你卖100块一斤那也是你的本事，我老李绝对眼红。”
心里惦记陆铭说的两万斤，自然不在乎他能卖多少钱。
毕竟陆铭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倒是先拿到钱再说，不然万一陆铭反悔他可就很难卖到这个价钱了。
“好，那我们签个合同吧。”
见李大爷答应，陆铭心中一喜，当即从裤兜里掏出笔和本子现场草拟了两份柚子购销合同。
签完字摁上手印，陆铭当场给李大爷转了1万块钱。
至此，后山10来亩柚子便属于陆铭。
要不是现在钱不够，他都想连树给盘下来。
不过有神农石在，他有的是办法让老李头将这些东西转给自己。
跟着回到家里，曾子浩一脸无语道。
“你真够有钱的啊？”
“我！？有钱！？你见过有钱人住这这种地方？睡木板？”
正端详手里的合同，见曾子浩一副埋汰的样子，瘪嘴道。
“我刚踢你你没发现？再磨一磨，4块5指定能拿下，多给5分完全都是你活该。”
“还称都没称就给人家写了2万斤，你是不是傻！？”
对此，陆铭笑而不语，有些事他没办法向曾子浩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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