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劝说
闲适的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已过半月之久。
“今天没下雨，去哪转转呢…”
少女拄着下巴趴在窗沿，眨着大大的杏眼打量着灰蒙蒙的天。
前两日暴雨连绵，雨下得几乎不停歇，可把她憋个够呛。
之前少宸给的那本书她只敢在脱离了玉晨视线时才敢练，虽然她也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故意篡改口诀，但是第六感提示她这事跟玉晨有关系。
而且玉晨最近越来越奇怪了，在家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可是他人却确确实实在家。
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一回头就能看见他那张永远挂着笑的脸。
前些日子闲的无聊，突发兴致在槐树下的书案上随意操笔作画。
待画作几近完成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画的是什么。
无际的花海，俊秀的少年，眯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神情闲适，唇角带笑，摄人心魂。
自己还没缓过神，突然发觉自己的影子上方多了一团阴影。
她葛地回头，惊得娇呼一声。
“晨…晨哥”吓得都直结巴。
“画什么呢…？”还是那温润如玉的笑容，眸色晦暗不明，根本看不透。
他的目光紧紧地定在画中少年身上。
“没…”她有些心虚地回头挡住画中人的脸，再回首，玉晨已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痕迹，就像幻觉一般。
“……”
瑾川怔怔地盯着玉晨消失的那片空地，疑惑全部写在了脸上。
自己出幻觉了…？
刚刚惊得砰砰直跳的心脏证明那不是幻觉。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监视吗？
自那以后，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感觉走到哪都有一道目光盯着她，只有到了书阁，这种感觉才有所减退。
她也不确定这感觉的真伪，或许是因为那天受惊过度了吧，或许过几日就好了。
虽然近几日这种感觉丝毫不减，但是瑾川也没太注意。
“小主又要出去啊？吃过午饭再去吧！”
本来瑾川也没有去哪的打算，便应言点点头，回到房内净手坐好。
欣悦动作利落地端来饭菜，非常自然地坐到瑾川对面。
“小主，悦儿最近听说了好些关于穆家少爷的消息。”
瑾川近些日子过得很是逍遥快活，把这些烂事全部抛到脑后去了，听欣悦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半月前被玉晨打断腿的穆骁来。
“哦，那家伙咋样了？”
瑾川不经意地接嘴，吃着饭连个头也不抬一下，根本不在意一般。
“他恢复的不错，虽暂且还不能下地走路，过个一年半载也定然恢复差不多了，不过嘛，肯定会落下什么病根，听说前两天下雨湿气大，他腿疼了好久。”
欣悦直接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人家洛家小姐亲自登门照顾他，两家长辈看这一对不错，稍作商讨，便定下了婚约。”
偷窥她的事，定是让穆老爷子给压下了，不然洛家那位再糊涂也不可能答应下。
“可是那穆大少爷不识好歹，为此和家里大吵一架，死活不同意这婚事，闹得穆府鸡飞狗跳的。”
“诶，我说嘛，这消息都传到咱这来了，洛老爷子不能不知道吧？”
瑾川终于还是被提起了兴趣，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怎么可能不知道嘛，”欣悦眨巴着眼睛，满脸八卦相。
“知道又能怎么办，就当没听到呗，洛小姐倒是先坐不住，今个上午带了些驱寒的药品去了穆家，结果直接被大少爷连人带药扔出来了。”
这下洛小姐面子倒是真的丢大了。
瑾川垂眼沉思半晌。
看来今个下午有地方去喽。
灰蒙蒙的天空现出一丝丝光亮，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味道。
洛府
“南汐~可还记得我？”
瑾川背手歪头，俏皮地看着她。
“你…”洛南汐略是惊讶，满脸不确定地绕着瑾川前前后后走了好几圈。
“你是…瑾…川？”
“是哦！”
虽然南汐也曾怀疑过她是女儿身，但是每次去学堂为的都是穆骁，也就没太在意这一点。
自从那日在学堂外墙结识南汐以后，瑾川便和她很快成为了好友，一直暗地里撮合二人，没成想，这中间最大的障碍竟然是自己。
“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事情，特地来看看你。”瑾川拉着她的手，满眼担忧。
南汐脸上的笑也再挂不住，露出落寞的神色来。
“没关系的。”她忍住眼眶中委屈的泪水，安慰瑾川。
“嘿，阿汐，我曾经可是打了保票要做好这个媒的！”
洛南汐骤然抬头，眼眶微红，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有办法…？”
瑾川尴尬地笑笑，“我一定会帮你的。”
自己其实也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说服穆骁接受南汐，但看她那么伤心，不免正义感爆棚地想帮忙。
就算他穆骁对她无意不肯接受，也不能这样糟践人家的真心吧！
人家姑娘家家的面子往哪搁？
哈！就算劝说不成功，她也一定得好好地损损他，替南汐出口恶气。
穆府
瑾川带了些较为珍贵的药品去探望穆骁。
按理说自己本不应该来的，若不是因为南汐，自己才不会来这找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穆老爷满是探究盯着面前这位自称是自己儿子朋友的女孩，心下猜疑自己家儿子什么时候结识过这么脱俗的美女。
传话的侍俾给穆老爷行过礼，前来为瑾川引路。
“少爷请你进去。”
穆老爷摸着山羊胡，啧啧摇头。
这三天穆骁可是对谁都拒之门外，宁死不见的，这姑娘可谓是有多大魔力。
“阿瑾！你来啦！”
穆骁坐在塌边，头发微微有些杂乱，明显有刚才匆匆打理过的痕迹。
“嗯。”她淡淡地嗯了一声，绕过脚下砸的稀巴烂的茶盏，把药品放到桌上。
整个屋里凡是能砸的东西全都无一幸免，还好穆骁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太金贵的东西。
“订婚的事我听说了，”瑾川轻轻打扫了下桌边椅子上的残渣，规规矩矩地坐了上去，“再糊涂，也不应该在刚定下婚约就想着毁约。”
“你让洛老爷子脸往哪搁？你让你爹怎么处理？”
“先相处一段时间，若是真的你们二人不合再想着和解也好啊，非要这样闹得鸡犬不宁对谁都无益。”
穆骁闻言也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断了腿引来的不便惹得他一肚子的气没地发，洛南汐这个软柿子还正好撞上枪口，一时气昏了头便对她恶语相向，最后还把叫人她轰出去了。
“嗯。”他轻声应道，“洛姑娘那边我会去道歉的。”
他抿着唇抬眸看她。
“阿瑾，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挪开视线，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接到他的信以来她就一直想着该怎么拒绝，从来没想过接受。
对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搞得她有些慌乱，她低着头搓了搓腰间的玉佩。
穆骁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到玉佩上。
他的眼神迷惑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南汐呢？”
瑾川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合理的缘由来，只好这么反问一句。
“因为我有心仪之人。”他眼中的期待已经消失殆尽，仅存最后一点星光。
“你呢？你也是？”
她这么一听更是不知该作何回答，脑袋不受控制地想起少宸。
“是…”
梁公子莫怪哈，暂且拿你当下挡箭牌。
不知院内何处传来“吧嗒”一声响，一柄折扇落入院中草丛。
瑾川一脸问号地起身出门查看。
“我刚刚好像看到从天上掉下个东西。”
在院中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是我一时犯浑…”
他慌乱磕头，目光所见中，最显眼的就是他腰间那颗莹光闪闪的玉佩。
回想起瑾川和玉晨极其相似的玉佩，他眸光暗了几分。
“玉佩代表着在家中不同的地位，同辈同等的人会佩戴同样材质的玉佩，辈分越高，玉佩的质地成色越好。”
瑾川和玉晨的玉佩明显就是同样的辈分所戴的。
无论是按年龄还是辈分，瑾川都不可能和万族长同辈。
也就剩了最后一个可能。
“明明看到了啊…真是奇怪。”她挠着头回到穆骁的房间，与其道过别便离开了。
云头上，他紧握折扇，平日的笑容消失殆尽，目光冷冽，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连过路的鸟都绕开他飞。
他本已达到大乘期瓶颈，招云这类高级术法他是能够用的出来的，眼看就要渡劫成仙，却为了争道侣而耽搁，一耽误就耽误了这么久。
现在他的修为不进反退，能够保住自身灵力都成了问题。
不知少宸究竟使了什么法，竟然把这个鬼地方给围的水泄不通，竟然连外界的灵力都进不来，只能靠瑾川血中的阳气补充灵力，维持修为。
她确认自己真的被监视上了。
从天上掉下来的分明就是玉晨的扇子。
他的扇子的图案非常怪异，她绝不可能看错。
扇纸上有着三个不规则的红色大圆点，在落下的一瞬恰巧让她看见其中一个。
各种奇怪的事情串联起来，好像…没有一件能和他脱得了干系。
她愈来愈觉不安，把少宸给的符纸塞到随身带的荷包里。
她自那天回来后便没再去过赤乌，其一是因为玉晨的监视，其二是怕去了再被侵蚀了魂魄，找不到少宸还要浪费这符。
保险起见，还是等开界时再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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