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让他长长记性
金铭回到办公室，李莲香也回来了，他问：“调查得怎么样？”
“喏，都登记在册，你看看。”她把登记册递给金铭。
金铭仔细一看，说：“哟，间数不少呀，村民都配合吗？”
“有配合的，也有不配合的。”
本来金铭的计划是先不要让村民知道清理的事，等调查结束后，再想合适的清理方案，比如，采用王晓燕娘家村庄的做法，给予经济补偿。
下午还没等他们开始调查，好多村民涌到村部，责问金铭：“凭什么要拆掉小屋？农村猪栏屋、粪坑之类的小房子自古以来就有，为什么你一来就说我们的小屋是违章建筑？”
“你好大的官威啊！倒没见你为村民办好事，却净干些坏事。”
“我们坚决不同意拆小屋。”
……
场面似乎群情激昂，但实际闹事只有十几个，其他村民是来打酱油，看热闹的。
金铭解释说：“一是拆小屋是市里决定的，我市不是全国文明卫生城市吗？农村的村容村貌建设是我市卫生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建设新农村的需要，拆小屋是为了改善、美化我们的居住环境；二是拆掉小屋给予经济补偿，具体金额等调查以后再作决定……”
“不管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们就是不同意拆小屋。”带头闹事的村民打断金铭的话。
“就是，我们不听大道理，你敢动我们的小屋试试，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一位中年村民说，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前揍金铭一顿。
“一个小青年，你懂得什么村情民意，还是快点滚回城里去吧。”
场面有点失控起来，这时，黄俊美过来吼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走，走，回家去。”
村民渐渐散去，黄俊美对金铭说：“金书记，村民就这素质，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你尽管说。”
听他说的话感觉非常刺耳，金铭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他就是向他示威，这帮村民只有他才镇得住，你还不行。金铭没有生气，他平静地说：“谢谢！”
回到办公室，金铭有些纳闷，这个消息是谁透露给村民的呢？抑或村民是从邻村听来的？
其实，这一切都是朱主任捣的鬼。朱主任对金铭调查他以前经手的低保的事非常生气，他恨恨地说：“好小子，竟敢调查我，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心生一计。他对黄俊美说：“金铭这小子，不知死活，他竟然调查你小叔公低保的事，让我下不了台，此事我暂时先压住了，说不定他会重新提出，得教训他一下，让他明白事理。不是村里要开展清理小屋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暗中指使自己的人好好闹他一番，让他吃吃苦头，长长记性。”
“朱主任高明。”黄俊美连连称赞。
他们自以为此计无人知晓，可徐阿大的侄儿徐鸣鹤的媳妇王芝兰是个大喇叭，她跟其他媳妇聊天时说：“还想拆我们的小屋，他一个外来人凭什么呀？我家鸣鹤说了，叫他好看。”
“你别吹牛啦，人家是书记，你能如何叫他好看？”媳妇们不相信。
见她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王芝兰一急就把她老公与黄俊美等人的计谋一五一十告诉大家，她说：“不信，你们等着瞧。”
刚好徐大宝路过，被他全部听到，下午，果然在村部发生逼宫的事。徐大宝一直感念金铭替他找回被偷的羊，于是，他跑到村部，把黄俊美的诡计告诉金铭，他接着说：“徐阿大说了，徐家人要团结一致，坚决不同意拆小屋，叫大家都看他的。”
原来如此，那姓黄的还假惺惺出面解围，原来都是设计好了的，金铭说：“徐大宝，谢谢你。”
“没什么，你自己要当心，我走啦。”
“我会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金铭被村民围堵的事被老书记知道了，第二天一早，他打电话给金铭：“小金，能不能过来谈谈清理小屋的事？”
“好呀，我正想向您请教哩。”金铭说，事情摆明了，不妨敞开了说，探探老书记的口风也好。
“李莲香，我们去一趟老书记那边。”金铭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叫她。
“好。”李莲香拿上笔记本出来，昨天发生的事她还心有余悸，今天去原圣殿村不知结果如何？她替金铭捏了一把汗。
见着老书记后，老书记问：“小金，你对清理小屋这件事是如何想的？”
金铭想了想说：“您想听实话？”
“你实话实说，无须顾忌。”
“说实话，猪圈、粪坑之类小房子确实有碍村容村貌，这跟新农村建设不相符，但不能搞一刀切，要有序引导，条件成熟的就推进，没有条件的要努力创造条件，加快改善、美化我们的居住环境。”金铭说。
“你说的是大的方面，我问的是具体方案或规划。”
“具体方案我也没想好，其他村采用经济补偿的方式进行清理，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资金方面有困难，您有什么好办法？”金铭问。
“只要有规划，群众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可以慢慢做思想工作，怕的是瞎折腾，这些年我们都被折腾怕啦，我也考虑过，既然是为了改善居住环境，就应该长远考虑，我的意见是边清理边改善，不能一拆了之。我们原先有一部分集体资金，拿出来叫村民改善小房子，在农村没有配套的小房子是不方便群众生活的，我叫你过来就是商量这个事，如果你同意了，我们就开始清理，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您这主意非常好，容我考虑一下，尽快答复您。”金铭说。
“好，我等你的答复。”
回村部的路上，李莲香说：“老书记昨天上午还是持反对意见哪，今天怎么就同意了呢？”
金铭却非常明白，老书记是在还他帮助黄玉萍的那份人情，暗中帮助他，可他不能说破，他说：“可能想通啦。”
“哎，老书记的方法不错呀，你为什么不当场答应呢？”李莲香又问。
“老书记所说的那笔资金虽说是原圣殿村的，但并村后算不算归属于新村所有？我也不知道，这样动用是不是合适？这些都是新问题，需要征求上级的意见。”
听金铭这样一说，李莲香明白了，她说：“你的考虑是对的。”
“下午我得去乡里一趟。”金铭说。
李乡长一见着金铭，就问：“小房子清理的事怎么样啦？”
“我来就是向您汇报的。”金铭说。
“好，你赶紧说说。”
“是这样的……”金铭先把原圣殿村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他接着说：“老书记的那种建议是不是可行？我特地来向您请示，请给个说法。”
上面没有明确规定的事，李乡长从来不作表态，他说：“这个没有明确规定，我无法给你答复，你们自己看着办。”
“还有，……”金铭说起村民闹事的事，他强调：“有村民反映是黄俊美在捣鬼，朱主任出的主意。”
“这个朱主任净添乱，此歪风不可长，得刹住。”李乡长生气地说。
金铭已经事先向其他乡干部了解过了，这个朱主任是郭书记提拔起来的，在乡里资格最老，而李乡长是刚从机关里下来的，在大山乡还没满二年，两人不对调，经常互相拆台，李乡长的背景也不简单，听说他的老爸是地市的老领导，他早想找机会治治朱主任，树立自己的威信，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金铭。
“我是分二步走，第一步拿徐阿大开刀，杀鸡儆猴，需要乡里派人支持；第二步采用有偿清理，需要乡里给予财力支持。”金铭直接说。
“要人，可以，但要钱没有，你也知道大山乡没有一家真正的企业，所有的款项都是财政拨款的，根本没有自由支配的资金。”李乡长干脆地说。
他说的是事实，看来钱的事得自己想办法解决，那先走第一步再说，他说：“行，派人支援的事请您多支持，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
“好，我们就这么决定，什么时候行动跟我保持联系。”李乡长说。
“我回去准备就绪，立即行动。”金铭知道办事贵在神速，否则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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