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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螳螂捕蝉


陈蓉没有料到自己身边的宫人居然会自作主张,背着自己做下这样的事体,她缓了缓神,指着卫矛和云母说道:“你们两个好糊涂!”

福庆公主热闹看到这里,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瞧着陈蓉这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倒像是被身边的宫人给坑了。

但眼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福庆公主可不会因为心软而放过。

“这么说,皇嫂是承认了自己指使身边的宫人陷害雍和县主,不巧被江伊人撞破,才会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本宫什么时候承认过?”陈蓉眼看着事情朝着对自己最不利的方向发展,她像是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指着江伊人说道:“你是不是受了福庆的指使,才会伙同福庆陷害本宫?!”

江伊人在陈蓉骇人的眼神之下颤了颤,她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呈给福庆公主:“公主殿下,这件信物便是臣女从凶手腰间拽下来的。”

云母连忙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宫牌,结果她的腰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云母满面惊骇!自己的腰牌什么时候丢了?又怎么会落在江伊人的手上!为什么……自己半点都没有察觉到。恐惧像是潮水一样朝着云母袭来,瞬间将她没顶。

福庆公主望着云母仿佛见鬼一样的面色,面带威严地说道:“云母,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到了此时,云母的心中已经没有半分侥幸,她沉默着向陈蓉一叩首,方才说道:“没错,陷害雍和县主,推江姑娘下水,都是奴婢做的。但江姑娘可能听错了,指使奴婢的并非太子妃娘娘,而是另有其人……”

陈蓉咬住嘴唇。卫矛是自己进宫之后表哥安排的人,自己然对卫矛十分仰仗,但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主仆情分,云母却不一样。云母是自己从昌平伯府带进宫的,伴着自己一处长大,忠心耿耿,事到如今,自己真的要舍弃她吗?

“哦?你的意思是江伊人听错了?”福庆公主眼神微动,望向云母的目光似笑非笑:“前言不搭后语,本宫怎么觉得,你是在狡辩呢?”

“奴婢并非狡辩。”云母神色平静地说道:“卫公公说错了,无论是卫公公,还是奴婢,和雍和县主之间并无私怨。之所以会陷害雍和县主,是因为有人跟太子妃娘娘递了消息,太子殿下欲要纳雍和县主为侧妃……”

“荒唐!”福庆公主没想到云母竟能胡诌出这番话,手里的茶盏朝着云母砸去,呵斥道:“雍和是一品侯爵之女、正二品的县主,怎么会给太子做侧妃!你这贱婢还敢狡辩!”

福庆公主抛过来的茶盏砸在云母的肩膀上,倾倒出来的茶水立刻将云母的衣裳打湿了。

云母顶着一身狼狈说道:“公主殿下息怒,奴婢绝非信口雌黄,证据就在奴婢手里面。”

福庆公主眯了眯眼,这里面还真的有隐情!她朝着身旁的芳雪使了个眼色。

芳雪上前几步,接过云母手里所谓的证据,呈给福庆公主。

福庆公主一目十行地扫过,纸是很普通的宣纸,墨也是很普通的松烟墨,就连字迹也十分的潦草,根本看不出是何人所写。但纸上面的内容却让福庆公主暗暗心惊。

因为纸上分明写着:陛下有意让雍和县主进东宫,但雍和县主行为不检,与人有私,若要证实,便去承恩伯府,自见分晓。

难道那个男人当真不是陈蓉安排的?陈蓉只是恰逢其会,做了幕后之人的棋子?可幕后之人为何要陷害雍和,难道除了东宫之外,雍和还有别的仇人不成?

福庆公主并没有怀疑这张纸条的真实性。江伊人突然指证陈蓉,就连自己都被打得措手不及。以陈蓉的脑子,若是能够准备这张足以让她翻身的字条,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不!江伊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父皇从雍和的屋子里出来,势必会引发轩然大波,江伊人却恰好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这说明,江伊人根本就是父皇的安排!

父皇为何要指使江伊人这么做?难道是因为父皇对陈蓉不满到要废黜她的地步吗?那么,纸条的事情,父皇又知不知道呢?

福庆公主的心中充满了疑团。

当然,福庆公主不知道的是,整件事她只猜对了一半,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江伊人一个!

“皇嫂,若是本宫没有记错,云母是你从陈家带进东宫的婢女,主仆情深。本宫可不会相信皇嫂会对今日的事情不知情。”

迎上福庆公主暗含着轻鄙的目光,陈蓉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陈蓉的理智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焚烧殆尽,她斜挑着黛眉,唇角逸出一丝讥诮的笑容,映衬着那半张微肿的脸蛋,颇有几分狰狞。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父皇也看不起我!可那谢晏和还不是一样寡廉鲜耻。表哥明明已经不要她了,还幻想着进东宫做侧妃!”

“住口!”福庆公主眉心微拧,她发现侧妃的这个梗是过不去了。谁给陈蓉的自信,太子吗?

“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陈蓉唇角弯起,笑容嘲讽:“只怕过不了几日,靖平侯府就会迎来圣旨了吧?”

福庆公主差点被陈蓉语气里的自信气笑了,她对陈蓉报以同样讥诮的笑容,甚至言语间更加刻薄!

“陈蓉,本宫发现,你不仅蠢,你还瞎!你难道没有看到,刚刚雍和是被父皇抱出来的?”

福庆公主别有深意地望向陈蓉,慢吞吞地说道:“你读过《庄子》吗?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夫鹓鹐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鹐过之,仰而视之曰:‘吓!’。若是你读过这段话,就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可笑。”

陈蓉也是名门贵女,家中请来的西席曾是进士及第,又怎么会没有读过《庄子》。

陈蓉耳朵一阵嗡鸣,头脑更是混沌不堪,半晌,才极缓慢地说道:“你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难道是那块腐肉吗?!那梧桐是什么?可笑!当真是可笑……

福庆公主好心情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凉薄的嗓音带着笑:“你若是非要自欺欺人,本宫也没有办法。”

陈蓉闻言身形一晃,多亏她身后的宫人将她扶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我要见表哥……”陈蓉仿佛就连身上的筋骨都被人抽走了,她双目失神地说道。

“皇嫂,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想清楚是谁给你的字条?否则,你身上的罪责可就说不清了。”福庆公主之所以会提醒陈蓉,绝非出于善心,而是她清楚,在有了这张字条之后,再想把陈蓉给钉死,却是难了。

事已至此,倒不如早些将幕后真凶查出来。毕竟,雍和的安危才最重要。若是今日没有父皇在,雍和当真被人坏了清白,自己所有的图谋就都完了!

“字条是云母在东宫的斋月轩发现的,就放在窗台上面。”陈蓉脸色惨白,心脏上面传来一阵锐痛,她强行忍住,徐徐说道:“至于送来字条的人,卫矛查了殿内和殿外负责洒扫的宫人,谁都没有看到这张字条是怎么来的。”

“卫矛,还需本宫用刑,方能撬开你的嘴吗?”福庆公主眼明心亮,瞬间猜出了这个将字条放在东宫内的人。贼喊捉贼,当然找不到线索。

“公主殿下,奴才不知这字条从何而来,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与旁人无关。”卫矛语气平静,惯常出现在他眉梢眼角之中的算计和阴狠的神情全都不见了,倒是显出几分少见的忠厚老实来。

福庆公主眯了眯眼,哼笑道:“你以为本宫是你的主子,这般好糊弄?!本宫虽然不喜太子妃,可是更厌恶背主之人。”

福庆公主斜了一眼直到此时还在状况外的陈蓉,视线转向冯会,慢条斯理地说道:“冯总管,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回禀公主殿下,宫人犯错,自然该按宫规处置。”冯会低垂着眉眼说道。

“公主殿下,蒋大人求见!”正在此时,一个金吾卫模样的男子出现在园子中。

福庆公主闻言,道了一声:“来的正好!”

她望着眼前明显骚动不安的人群,知道这些内宅女子并不习惯在外男面前抛头露面,突发慈悲:“诸位夫人和小姐还是先到客舍回避一下,事情解决之后,自会送诸位归家。”

“多谢公主殿下。”众人连忙谢恩,有福庆公主和冯会这两尊大佛在这里压着,女眷们哪敢有疑议,连忙起身朝着客舍走去。

这些夫人、小姐最是娇弱,膝盖都跪麻了,还是丫鬟搀扶,脚步蹒跚地进了客舍。

承恩伯夫人作为主人,不出意料地留了下来

福庆公主目光扫过想要混在人群里的长陵侯夫人,目光一厉,喝道:“长陵侯夫人,你和世子夫人留下,本宫什么时候说过,你二人可以离开了?”

长陵侯夫人闻言,膝盖一软,瘫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

福庆公主懒得去看这老虔婆的模样,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新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说道:“蒋大人火眼金睛,断案如神。父皇十分倚重,在场之人都是相关之人,便在这里等一等蒋大人吧。”

福庆公主话音落下,也就只有江伊人能够神色如常了。长陵侯夫人和谢沁一个如丧考妣,一个心如死灰,承恩伯夫人则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至于陈蓉,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福庆公主将众人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一哂,语气和蔼地跟江伊人说着话:“一会儿蒋大人来了,你不必害怕,据实说就是了。”

“公主殿下,臣女明白。”江伊人一脸乖巧的神色,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一旁仿佛毫无存在感的冯会一眼,只见冯会的大拇指快速地搓了两下,江伊人连忙垂下头,暗暗松了口气。

江伊人和冯会的暗中交流便连福庆公主也没有发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甲胄的男子大步而入,男子身材魁伟,剑眉星目,面容刚毅,身上的甲胄在太阳底下反射着逼人的寒光,一股肃杀的冷意扑面而来。

“末将参加太子妃娘娘,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福庆公主和陈蓉同时说道。只是她们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雍容华贵、好整以暇;一个脸颊红肿、神情狼狈,顿时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蒋六曲却像是没有看到太子妃的狼狈一般,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公主殿下,犯人在哪里?”

福庆公主抬手指向跪着的卫矛、云母等人,朝着春雪吩咐道:“你将事情的经过和蒋大人说清楚。”

等到春雪将事情细细地和蒋六曲说了一遍,确认并无遗漏之后,安静地退回福庆公主身侧。

蒋六曲朝着江伊人拱了拱手:“江姑娘,距离你落水到现在,时间有多久。”

江伊人没有想到蒋六曲第一个问的便是自己,但有了冯会给她吃的定心丸,她的神情还算镇定:“回禀大人,小女大概是在半个时辰前落的水。”

蒋六曲闻言,没有多问,他第二个人问的是云母:“云母,你是何时退席的?”

这个问题云母无法回答。她的确在宴席的中途出去过,但并非是和卫矛密谋,她的目的是为了引开陈二小姐。只是中途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落水的人突然就变成了江伊人。

“云母,本官在问你话!”蒋六曲喝道!他声如惊雷,语气之中的威严令云母下意识地抖了抖。

云母心中苦笑,如今也只有将错就错了。

“回禀大人,奴婢是在江姑娘前一刻离开的。”

“卫矛,你又是何时离开的?”蒋六曲的视线转向跪在地上的卫矛。

“回禀大人,奴才比云母早一步出去,在落雨亭处等着云母。”卫矛说的并非假话。

“承恩伯夫人,麻烦你将宴会上的所有丫鬟叫过来对质。”蒋六曲说道。

“大人稍等,妾身这就去召集下人。”承恩伯夫人连忙说道。事情是在自己府上发生的,自己和伯爷难辞其咎。一个雍和县主,一个张相的外孙女,哪一方都得罪不起。承恩伯夫人现在比谁都希望查出真相。

“慢着!”福庆公主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蒋六曲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看似是在审案,可这样大张旗鼓,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吗?!除非……他是想要拖延时间。

可是蒋六曲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主殿下可有疑议?”蒋六曲的安排被打断,神情里没有半丝不悦,一副就事论事的语气。

“蒋大人,本宫以为,此事的突破口就在卫矛身上,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卫矛的嘴撬开。”

“公主殿下,您不觉得此事蹊跷吗?”福庆公主的敏锐让蒋六曲的目光闪了闪,他恭敬地说道:“按照太子妃娘娘与长陵侯世子夫人的证词,雍和县主与外男选在承恩伯府的宴会上私会,可如今,这个外男却不见踪影……”

“蒋大人!”福庆公主挑了挑眉,忍不住打断蒋六曲的话:“雍和县主有多愚蠢,才会选在别人家的地盘上与人私会?宴会上这么多女眷,难道她就不怕被人发现吗?更何况……”

福庆公主话音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太子妃弄脏了雍和县主的裙衫,雍和县主这才会退席,难道雍和县主的奸夫还是太子妃不成?”

“咳咳咳……”冯会忍不住一阵咳嗽,察觉到自己把蒋六曲的目光成功地吸引了过来,冯会连忙动了动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雍和县主至贵之人,蒋大人慎言。”

蒋六曲瞳孔一缩,紧紧咬住自己的腮帮子,这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态。

来的路上蒋六曲还在疑惑,不过是一桩内宅阴私,陛下为何要让自己带着宫禁卫前来。如今,冯会的一句话给了他答案。

蒋六曲不由想到在宫中与其有过几面之缘的雍和县主,还有陛下源源不断的赏赐,暗暗感慨:饶是陛下,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有了冯会的提醒,蒋六曲瞬间变了态度,他从善如流地说道:“公主殿下所言极是,都是末将考虑不周。末将这就将卫矛等人带回衙门审问。”

“还有这张字条。”福庆公主朝着芳雪微微颔首。

芳雪接过福庆公主手里的字条,双手呈到蒋六曲面前:“蒋大人。”

蒋六曲接过字条,粗略地看了一眼,朝着手下吩咐道:“把人带走!”

蒋六曲走后,冯会朝着雍和县主躬身一礼:“公主殿下,老奴还要回宫复命,老奴先行告退。”

“冯总管慢走。”福庆公主一脸悠然自得的神情,送走冯会之后,她望着陈蓉失魂落魄的模样,目露怜悯:“本宫今日方知,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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