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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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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快瞧瞧,这是哪来得小娘子呀?”

        夕阳辉映在湖泊上映出波光粼粼的橙,不远处坐落着的一残破寺庙里,乐时警惕的盯着面前语气轻佻、面容猥琐的小混混,咳嗽了几声绵绵道。“滚!”

        “小娘子脾气挺烈啊,哥哥我都还没开始呢~”那小混混闻言笑得更加放肆,语气里尽是挑逗之意,说着搓着手就要过来,乐时此时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无路可退,稍作思衬,忽抬掌直击小混混胸口。

        那小混混胸口一沉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喉间咳出一股腥甜,他痛苦的捂着胸口,慌忙跑了出去嘴里还在嘶哑的喊着。“这个这个疯子!”

        夕阳透过缝隙洒在乐时单薄的身板上,不觉间竟陇上一阵寒意,又是一阵咳嗽,乐时扶着墙壁稳了稳身子,缓缓捡起刚掉在地上滚了满地灰尘的包子,就地歇在墙角狼狈的啃着。

        寺外大雪开始纷纷的下着。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淡然的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虽没有风过,可在这严寒的冬季,依然冷得她瑟瑟发抖,困意袭来她缓缓阖上眼,小憩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是晚上了,乐视抬眼望去,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她耳力极好,尚还能听见不远处,自城里传来的吆喝声、锣鼓声、嬉闹声等等,忽然一阵轻健的脚步声夹在进来,乐时猛得睁开眼,糟了,是他们来了。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大侠,地儿我也给您带到了,您就饶了我吧,大侠大侠”

        少时,一群身着蓝袍异服的人闯进了寺院,一起的还有刚刚仓惶逃跑的小混混,他躬着身子双手抱拳不停的向穆青求饶着。

        穆青环视这寺院,不可莫测的笑着,本就鼠眼的眼睛此时更是只剩下一条缝,脸上堆起两块红坨坨的肥肉,阴狠的目光透过两条缝直勾勾的盯着不断求饶的小混混,吓得那小混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嘶哑的声音带这些哭腔颤颤道。

        “大侠大侠您就饶了吧大侠求您了大侠”

        穆青接过身旁弟子递来的刀,映着月色一阵寒光闪过,鲜艳的红色喷洒在凄凉的夜幕中,与雪色融为一体。穆青添掉滴落在唇边的血滴,淡淡的腥甜弥散在舌尖弥散开来,他欣赏似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哂笑道。“吵吵闹闹的,烦死了,现在好了,可算安静了”

        言罢将那刀扔还了回去,任重道远的拍了拍身边弟子得肩膀,目光却侧过弟子的头部,奸笑的看着被押送过来的乐时,清了清嗓阴声怪气道。

        “那帮废物,主上派他们来找人,结果呢?现在连他们人都找不到,还要我亲自出马!哎要说着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穆青载声满天埋怨着,破位无奈的摊手,见乐时走的近了,便一把将还在挣扎的乐时搂在怀里,一脸恳切的望着,抬手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冷漠,脸上尽是玩味和挑衅。“你说是吧?乐时姑娘?你快瞧瞧,多大的阵仗啊。”

        乐时的脸色煞白,任凭他搭在自己的肩上,不再挣扎,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手紧紧攥着掩在袖里的匕首,目光缓缓下移余光扫过穆青腰间得佩剑,干咳了几声,目光闪烁。

        她垫起脚来将穆青的脸凑的更近了些,贴在人耳上,轻声道:“上次没把你给毒死,真是我此生最大的失误,咳咳呵呵呵”

        乐时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清楚,穆青蹙眉杀意尽显的对上乐时满是恨意的眸子,突然眼前升起一片模糊,不知从哪里冒出大量的的烟雾,穆青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忽的大腿一阵刺痛,穆青不禁沉哼一声,再无暇顾及乐时,又觉腰身一轻,一个翻滚躲在远处,摸向腰间,心下一惊,竟只有空荡的剑鞘还挂在身上,耳边接连想起几声惨叫,还有刀滑入皮肉的撕裂声。

        不消一会雾气散去,地上东横西竖的倒下四五弟子,皆是一刀封喉,抬眼望去还能看到墙角闪过一抹红色,气的穆青紧攥的拳头咯吱直响,怒吼一声。“追!”

        这寺院的周遭除了正门皆长满了芦苇,这寺院日经风烛本就残破不已,故而墙头并不高,乐时这一跃正巧落在了芦苇丛里,一番动作下来再加上刚动用了内力,引得才结痂不久的伤口撕裂开来,一小股热流顺着乐时的肩膀往下缓慢爬行着,疼得她倒抽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捂住肩膀,顺着风过的方向潜行。

        肩膀的伤口与布料不断摩擦着,一个晃神被芦苇根绊了在地上,额上的汗水淌过额头滚入乐时的眼里,惹得她眼睛一阵酸涩。这么跑着不是办法,很快就会被那群人追上,乐时想着,撑起疲惫得身子向左边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血迹涂抹在芦苇杆上,把剑丢在不远处,复顺着风吹过的方向继续向前走。

        现下又是大雪又是寒风,使得穆青等人看不清芦苇丛里的动静,遂将人遣散开来,分头找寻,不多时便听见有人喊:“长老,这有血迹!”

        穆青忙赶过去,顺着血迹走了一丈远,果然发现了自己的佩剑,遂顺着配剑的方向继续走去,越往里走穆青眉头皱的越紧,穆青细细观察着脚边芦苇,方才顺着血迹过来时,分明可见芦苇被压踩过的痕迹,可再往里走除了那柄剑便不见一点线索。不对,她为何要将剑如此随意的丢弃在这里?还有那处血迹,倒像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然后误导我们。

        穆青抬手示意人停下前行,经过刚刚那事他可不认为乐时会把自己的踪迹随意暴露出来,不禁冷哼。“这个小姑娘,居然敢耍我。”

        乐时也不知现是何时又在何地,只是麻木的在芦苇丛里穿梭着,胸口的伤口早已完全裂开,血透过红衣从乐时的手不断往外渗着。冷风迎面袭来冷的乐时一个激灵,豁然开朗的茫茫雪地映入眼帘,寒风呼啸而过,大雾浩渺看不清边界。

        大雪雰雰不停,也不知此时何处还能容下她,果然将死之人就是容易矫情,不,她使劲摇摇头,她还不能死在这里,甩去那些感秋怀伤,乐时使劲锤了锤已经麻木的双腿,挣扎着继续踉踉跄跄的向前方的未知迈着沉重的步伐。隐隐约约的乐时听到一群素质有序的脚步声的向她走来,是他们追来了,她早知那些小把戏诓不过穆青,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被追上了吗?

        她已经逃了几天几夜了,这几日里,与那些人斗智斗勇,睡过茅椽()残垣,食过残羹冷炙,伶俜独身前行。身下的脚步愈发沉重,腿下一软跌倒在地上,肆啸的狂风掠过乐时凌乱的头发,她抬眸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好似一颗颗小小的棉花糖,但是真的好冷啊。

        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一身湖色衣袍身姿挺拔的青年拨开云雾,迎她走去。青年撑着把油纸伞,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不知此女子所犯何事?使得你们如此穷追不舍?”

        “这位公子,我好言劝你一句,素来多管闲事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你最好莫要插手此事!”穆青等人皆是训练有素的习武之人,追上一个受伤的女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眼看着目标近在咫尺,却被一素不相识男子绊住了脚,这让心情本就不爽的穆青更为恼火。

        雪水不停得吸食着乐时肩膀渗出的血,穆青难听的嗓音入耳,引得她心底一颤,遂向前爬了几步,拽了拽那男子的衣角,眼里一片晶莹,楚楚可怜。“公子救救我”

        乐时的声音极小,夹杂着呼啸而过的风声,零零碎碎的传入景之的耳中,他俯身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勾起乐时的下巴,一双深邃的眸子如沉寂在夜色中温润的月光,温柔的端详着掩盖在乐时疲惫之下的面容,将她眼底的雾气尽收眼底,轻柔的拂去粘连在她脸上的碎发,俊美当然的面容一时晃了乐时的心神。“这便是红颜自古多薄命吗?“

        景之安抚的摸了摸乐时被雪水浸透的湿发,奋袂而起反诘道:“我若偏要多管闲事呢?”

        穆青咬牙狠狠道“你这是找死!”言罢挥剑便旋身袭来。

        景之执伞一挥,施力向伞柄重重击去一掌,此掌内力深厚,狂风忽卷伞身化刃破空击出,与穆青的剑刃相迎,一阵急流闪过,身后的弟子皆被掀翻在地,“啪嗒”一声脆响,穆青的剑断了半截,绕是他反应迅速,断刃狠狠刺入地下,向后退却数米,不禁心下大骇,眼前此人看着年轻,轻松一迎便耗去我们大半元气,穆青看着身后的弟子伤的伤残的残,自觉鞭长莫及。

        景之收回油纸伞,看着穆青等人仓皇逃离的模样,几声轻笑出喉“竟如此不堪。”

        景之并无意眼前的姑娘,遂转身欲走,乐时突醒悟过来,紧紧抱住人大腿不肯松手,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景之眉头轻佻诧异的看着她,沉思良久,忽展颜一笑温言道“跟紧点儿……”

        乐时忙挣扎着爬起身,回了景之一个苍白难看的笑容,景之走的很慢,乐时磕磕绊绊的还算能跟上,只是她实在太累了,又流了那么多血,眼前一黑便栽了过去

        锣鼓声声震耳,可见张灯结彩的喜庆,热闹非凡,如此隆重,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喜事,人逢喜事总要去讨个喜气。乐时穿在熙攘的人群中,随着人流涌动着,好奇的望着轿子里得新娘子。

        一阵风过,掀起矫帘,隐约露出新娘子姣好的面容,乐时只觉一片混沌,还未看清楚,轿帘便又严严实实的盖了回去。

        乐时探着头转移目标,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双眼看向最前头,坐在马背上的新郎,又跟着迎亲队伍走了一会儿,那新郎突然转头笑眯眯的对上乐时的视线,吓得乐时跌坐在地,是是萧执,那轿子里的新娘子是

        乐时再定睛望去想要看个清楚,哪还有什么萧执,刚还在敲锣打鼓的人也都不见了,四周一片黝黑空旷,看不到边际,“嘀嗒,嘀嗒”有什么东西滴在乐时的手背上,地上也一片冰凉,慢慢地在她的手上攀爬着,她忙抬起手看,血满手的血地上也是

        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乐时耳边响起,她慌忙起身,四周逐渐有了颜色,随着惨叫声起,一个接着一个的尸体倒入血泊,溅起的血喷洒在她红色的衣衫上。

        乐时呆愣的蹲在原地,红润的眼眶里满是惊恐,她紧紧的捂住捂住耳朵,不愿再看那些接连死去的人们,嘴里不停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啊!”乐时猛地起身大口的喘着气,习惯性的环视着四周,身上盖着干净的被褥,黄昏的光束下,能看清屋内简单朴素的陈设。原是场梦,她心有余悸的摸了下额头,全是汗水,随意的用衣袖擦了擦,突然觉得不对劲,乐时僵硬的看着身上的衣服,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吱呀”她扭头看向推门进来的景之。

        “你醒了,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不用担心。”景之一进门就看见乐时坐在床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手里端着的是腾着热气的药碗,现下她也醒了,自然不用自己再亲自喂药,只将药碗往圆木桌上随意一搁。

        “”

        “你整整昏睡了两天你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能将我看出朵花来?”这两日他忙里忙外的,又是采药又是熬药,她到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这么诡谲的盯着他,一动不动,看得景之一阵头皮发麻。

        “……”

        又是沉默不吭,景之开始只是随意一问,现下他疑惑的打量起乐时,他眼神极好,颦蹙的眉眼隔着一段距离,隐隐看到乐时眼眶里缓缓涌起一片雾气,目光下移盯上人新换的里衣,心下已是了然,眉眼舒展,有意揶揄道。

        “你委屈什么,我是闭着眼睛换的。再说了,我都还没怪你毁了我的一身清誉,现下你到先委屈起我来?”

        乐时方才缓过神来,仓皇失措的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避回景之灼灼的双目,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罢,大为者不拘于此。待几日后姑娘修养的差不多了,我便送姑娘下山。”景之收回目光,不愿再为难乐时,敛容正色道。

        “我不想下山,我想跟随公子”乐时猛的抬头坚定的对上景之的双眸,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倔强,她再也不想过回到日日流浪居无定所的日子了,或许这里会是个好归宿。

        “记得把药喝了。”景之并未应声,只抬步向屋外走去,刚踏过门栏,嘴角轻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朗声道。“我这可不养什么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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