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残酷的真相
黑暗，无尽的黑暗，就像她离开的那个永夜。
霞光女神哭泣着醒来，她擦干眼泪，拂去身上的花瓣，伸手召唤自己的兵器。
没有回应，这里还是兰桥的幻境。
“为何你会醒来？”兰桥的魂体忽然出现，不解问道，“在我的幻境中，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你还要醒来？”
他的手指伸出，霞光警觉往后退一步，兰桥怅然若失：“为什么会哭？永远匍匐在光帝的脚下，不幸福吗？”
霞光皱眉，谨慎的扫视周围，这里除了兰桥，只有黑暗。她长叹一息：“兰桥，你可知女神早已化道？世道早已变迁？”
兰桥好像听不见，继续喃喃自语：“为什么会醒来？为何要醒来？回到女神的怀抱吧……”
“兰桥！”霞光怒吼一声，“你还不愿承认吗？她不在了啊！”
“她在。”兰桥的魂体飞扑过来，霞光闪身躲避。这里是兰桥构造的世界，在这里，兰桥才是主宰。
真是疯了，霞光咒骂道，选择留在花园星的这几位原始神，都疯了！
霞光有自信能躲开兰桥的攻击，但却找不到突破的缺口。花瓣不起作用了，是谁堵上了现世与幻境的接口？
兰桥再次发功，更深的黑暗，更深的梦境，虽然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但他可以把她拖进更深的梦境。
黑暗中有声音催促：“困住她，永远的困住她。”
霞光连连后退，突然扺掌大笑，扬声道：“梅姬，你在这里对吧！”不等回答，她转而正色道，“你们以为我是在光帝化道后才投靠昊天的，其实你们都错了。我在百花宴之前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我很早就投靠昊天了。”
“你！你这叛徒！”梅姬从黑暗中现身，实体。
霞光暗忖，现在是二对一，兰桥的肉身已经碎了，只要等待他的魂体耗尽，幻境自然会崩溃。以后再收拾梅姬……不行，小满还在外面，不能跟他们耗。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光帝的心思？”霞光冲着梅姬挑衅道。
梅姬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凝思片刻，冷冷问：“是谁告诉你的？”
霞光用花瓣在身体周围围了个圈，喘了口气，肃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需要保证不被你们打断。”
这里是兰桥的幻境世界，他们倒不怕她会跑了。
霞光用花瓣做完结界，才坐下来，用冷冷的声音平静讲述：“女神开始习惯性长眠，白衣就发现不对，其实那时我们都觉得不对，但没有人比他查的更深。在得知女神可能化道后，他找到了我，我找到了昊天，于是我们知道了一些关于法则的事实。我决定脱离太古界。”
“为什么？”兰桥不由疑惑，“你不爱光帝吗？你是光帝虔诚的使徒。为什么要离开？”
“为了你的性别吗？”梅姬阴阳怪气责问。
“哈哈！”闻言霞光狂狷的笑，“是也不是，昊天大帝也以为我是为了转换性别才脱离太古界的法则，难道我不能为了脱离太古界的法则，而提出转换性别的请求吗？”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难道不能为果生因？
“为什么？难道……”兰桥追问，他迫切想知道答案，他知道霞光说的都是真的，这里是他的世界，他知道她有没有撒谎。
“如你所想，我和白衣想留下光帝的残魂，我们想在她化道时留下她的残魂。”霞光声音微微颤抖，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所以我们不能受法则约束，我们不能沉睡。”
沉睡，甜蜜的沉睡，可怕的沉睡。光帝消失的永夜，一切太古界的仙灵都沉睡了，直到树帝把太古界与东方界合二为一，他们才醒来……物似人非，已是新的太古……
大部分原始神跟随树帝，也有少数跟随昊天大帝和后土大帝，当然也有留在花园星的遗老们，把生命留在过去，留在那一夜，永远被遗忘。
兰桥的灵魂发出光来，他的激动让整个世界躁动，梅姬赶紧安抚下他，转头警告霞光：“你别想耍花招！”
“我有没有耍花招，我所说谎，兰桥有感觉。”霞光两手一摊，肃然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谎言。”
兰桥推开梅姬，颤声追问：“你们成功了，你们成功了对不对？”
霞光冷冷看向对面两人，平静道：“光帝消失时，我们收集到一些光，白衣找到了一个正在孕育的胚胎，他把光注入到了里面，然后孩子出生了……”
梅姬迫不及待插话：“所以是小满！小满身体里有女神的残魂！”
“不。”霞光打断她，声音冷冽，带着强烈不满，“小满是我的女儿，我在生产时遇到困难，使用了光帝残留的力量才使她顺利出生。后来我封印这股力量，是不想她受到原始光的伤害。”
梅姬皱眉看向兰桥，她不信霞光的说辞，但兰桥没有反驳——霞光没有说谎。
梅姬咬唇，诘问道：“那个孩子是谁？那个带着女神残魂出生的孩子是谁？”
霞光冷眼看着她，梅姬握紧双手，咬牙切齿：“你别想让我们放你出去，只要还在兰的幻境里，我们就能收拾你。”她转头安慰兰桥道，“总有办法知道答案。”
霞光的眼光没有离开兰桥，兰桥比梅姬更焦急，兰桥比梅姬更疯狂。她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没想出去，我只想知道你们从谁那里得知小满的封印。”站起来拍拍衣摆，“我想知道我身边隐藏了什么炸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告诉我是谁，我也告诉你是谁。”
“你！你别做梦，我不会说的！”梅姬嘶喊。
“是白雪。一位叫白雪的女神。”兰桥幽幽的声音在空间回荡，同时对霞光出手。
疯子！
压力袭来，霞光周围的花瓣旋转飞舞。霞光粲然一笑，拱手一礼：“既然兰兄直言相告，我也礼尚往来。”
兰桥的攻击停止了，梅姬忽然有一种感觉，事情不受她控制的感觉。兰桥现在受霞光左右，她却无力阻止。
不妙！
霞光边防御边继续：“白衣带着我们收集的光去了神圣界，也就是现在和仙神界对立的魔古界。”她的话不止吸引了兰桥，还暂停了梅姬的思考，她继续说道，“后土大帝正在孕育她的分身，也就是她的女儿，白衣把光注入进了这个胚胎。”
“胡说！”梅姬勃然大怒，“你们如何能靠近后土大帝！更别说……”
“更别说后土帝的女儿已经死了，对不对？”霞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兰桥，她有没有说谎他一定知道。
兰桥身体颤抖着，忐忑不安察看梅姬的脸，梅姬负责收集外界情报，只要梅姬说她没死，他就信。
“兰桥……”梅姬有气无力回话，她多想安慰他，但是她同样不能说谎，说谎兰桥就能察觉。不能欺骗同伴，梅姬左右为难。
思来想去，中了霞光的圈套，她咬破嘴唇，怒不可支，转头冲霞光歇斯底里喊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怎么可能靠近后土大帝？”
“谁说后土大帝要亲自孕育分身？”霞光对她不削一顾，眼神却始终盯着兰桥——梅姬不敢回答他的问题，这本身就是答案！
霞光的语气平静又缓慢，“后土大帝的女儿乃体外胚胎，我亲眼所见。所以白衣才有机会把光注入进去。”她观察着兰桥的情绪变化，确定自己的话已经让他动摇，她接着往下说，“我学着她的方法在摇篮星生育了小满，许是我非大帝，才让小满先天不足……话题说远了。我们再说回后土大帝的女儿，她平安出生了，她健康长大了，但是，没想到她后来却死了。”她一副痛心叹息的模样，眼看着那边兰桥万念俱灰。
“所以，她已经死了吗？”兰桥气若游丝，挣扎着问。
霞光根本不理会梅姬的眼神警告，沉声道：“她死了，这件事梅姬也知道，这在外界不是秘密。”兰桥摇摇欲坠，霞光最后一击，“另外还有一个情报——梅姬都不知道的情报。她自我了断了生命。”霞光凝视着兰桥的眼睛，唏嘘道，“得到这个消息时，白衣亦追随她而去。”
听她说罢，兰桥身体剧震，闭上眼向后倒去，整个幻境开始崩塌，细小的光，从裂缝中渗透进来。他最后的声音在破碎的空间回荡：“我早该随她而去……”
“兰桥！”梅姬哭喊着，她的同伴她的战友，就如此离她而去。“哗啦”一声，光芒照射进来，梦碎了，幻境破了，千万年的等待着，早已失控。
鲜血从嘴角留下来，梅姬亦出力支撑空间，这下子反噬不小。
靖园的世界，光的湖边，梅姬趴在地上，用手擦干血迹，对面前站着的霞光怒骂：“别以为你赢了！我没有放弃！我永远不会放弃！”
“你没有注意到，兰桥却注意到了。”霞光伸手召唤武器，从容自若，“我说，我和白衣只收集到了一些光，她化道时残留的光，这不是她的残魂。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失败了。”
梅姬一瞬间愣住：“我不信！”她哭喊，泪流满面，“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我都不会听！”
武器已回到霞光的手中，她举起长枪指向梅姬，梅姬狰狞怒视，紧咬牙关，不甘心的消失在原地。
霞光用长枪撑地，半跪下来，“哇”的，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她早已受伤，方才不过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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