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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帝君大婚的第二日,琼楼天上朝的钟声敲过三响,竟有一小支精兵从宫外杀进来,一路上凡是见着身着蓝色与白色官服的侍臣便不由分说地拔刀。

        小满——琼楼天宫的大主管,专管帝君起居与一日三餐的,正提着只灯笼在寝宫朱红的大门外头转悠。

        昨儿到底是帝君大婚,听说帝后晚上是要睡觉的,他便在这守了整整一宿。万一帝君有什么吩咐却没人伺候,他怕是得连着这条命都得一起赔上去。

        哪想到一转身便看见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提着带血的长刀直奔自己而来,立时吓得扯着嗓子喊起来:“救命啊!”

        但是晚了,一把带着血腥味的刀刃闪着寒光,已在他头上落下——

        小满闭紧了眼睛,半晌颤颤巍巍睁开,只见面前还是方才那些人,哆嗦着问了一声:“我、我已经死了吗……”

        却见一个人单手扶着拿将落未落的刀刃,冲他一笑:“小满大人您还活着呢。”

        随即这人对旁边那举刀的呵斥了一声:“没长眼睛吗,这是我爹那会儿就在宫里头的大臣,是你随便杀的吗?”

        持刀者应声收了刀,衣服毕恭毕敬的样子,对着他低下了头。

        小满这会儿才认出来这群人是谁,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随即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小的没认出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

        原是先帝遗孤,被当今帝君封为太子的范惑。

        “行了,退下吧。”范惑招招手,身后便出来两个人,将大门推开。

        范惑抬脚迈过去,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扭头对小满道:“下回见面,记得叫我:帝君,不然我父亲的面子可也保不住你了。”

        小满跪伏在地上,头低了又低,结结巴巴道:“是、是!”

        范惑冲进屋的时候嵇文才起。

        也不知道是听见动静起来的,还是刚巧就这么碰上了,反正他推门的时候嵇文还只松垮地披着件袍子,胸前一片都还敞开着,待他进门才不紧不慢把胸口捂紧了。

        兰心大约还在床上,但帘子挡着,也看不清人。

        “殿下这么早就来向我请安啊,”嵇文见着他并不怎么意外,甚至连范惑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时,也只是喝了口冷透了的茶水,“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今日早朝休假,您也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要紧事您自己定就成了,别的事明日我再听。”

        范惑动也未动,冷笑了一声:“反贼,还不跪下!”

        皇城卫军在他身后迟迟赶到,但见此景也不敢上前,万一激了太子,又伤着帝君,岂不左右不是人了。

        “是谁教你如此?”嵇文垂眸看了眼刀刃,阴凉的,又有些发黑,算不得什么好刀,但杀人足矣。

        未等范惑答话,他比了个手势又道:“我猜猜,首先排除国师,玉卿是个聪明人,不至于教你做这等蠢事,你的那群朋友嘛——早就教你别跟他们鬼混,学坏了吧?”

        说完,嵇文又对着后头待命的皇城卫军摆了摆手:“回吧,太子梦游了,没什么大事儿。”

        皇城卫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帝君这句话实在是偏袒太子了,眼前这么一副“夺权篡位”的情景都能给说成是“太子梦游”,实在是把他们当傻子看。

        但是君命在前,当傻子又何妨,于是纷纷收起武器便要退去。

        只听范惑喝到:“皇城卫军,还不将反贼拿下!”

        便让他们又是进退两难了。

        嵇文叹了口气,五指轻轻搭在刀刃上,低声问范惑:“太子可是想好了?”

        那刀刃逼近三分,已割入皮肉,顿时鲜血汩汩冒出。

        范惑皱起眉毛,厉声道:“你说什么?”

        嵇文慢悠悠道:“太子弑父,您这是在逼我啊……”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大胆!你与我母亲虽有几分亲缘,怎敢自称是我的父亲,岂不犯上!”

        “打个比方么,太子何必较真,”嵇文冲他一笑,“您该不是以为,我当初是杀了先帝,才当得帝君吧?”

        范惑显然被他问得有些糊涂了,竟反问他:“不然呢?”

        嵇文只是笑道:“不然?”

        只听一声刀刃破碎,那架在嵇文脖子上的凶器顷刻化为齑粉,而范惑来不及反应,已被掐住喉咙举了起来。

        “我应该杀你,”嵇文说,“眼下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未来你们父子二人再相见,你得好好谢谢他让你多活了几百年,但——”

        他话锋一转,看向跟在范惑身后的那些人,尽是些熟面孔。

        有几代老臣的儿子,有鬼界军中的尉长,还有些什么哪个大臣女婿买了官的弟弟。

        也只是这转眼的功夫,这些人便统统被一片橙红的火焰烧为灰烬,一声惨叫都未能留下,就作一片黑灰随风去了。

        只听长刀叮叮当当落在地面上。

        嵇文将范惑扔给皇城卫军,摆了摆手:“都说了太子只是梦游,你们还站在那干什么?把太子送回房去。哎——地上也给我收拾了啊。”

        皇城卫军们七手八脚接住范惑,半押半请把人弄走了,又捡了落在地上的那些刀,飞快地退下了。

        待到嵇文关上门,床上的帘子才打开,兰心披着件衣服看他:“你又受伤了。”

        嵇文脱了衣服,回到床上贴着兰心躺下,随后手在脖子上抹了抹,倒是滑溜溜的,都是血。

        他皱了皱眉,随手蹭在窗帘上:“小伤。”

        兰心将手按在他的伤口上:“天地日月——”

        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法阵一闪而过。

        那伤口便已合上,只留下一条细白的疤痕。

        “伤得挺深的。”兰心伸手蹭了蹭那块疤。

        嵇文只是按住他的头,凑上去亲了一口,随后说道:“比起你救我那次,轻多了。”

        兰心眨了眨眼睛,把下巴搁在嵇文的肩上:“那回你都要死了。”

        “是,”嵇文将他搂住,“那次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已经死了。”

        兰心缩在他怀里,嵇文的身上很热,比那暖炉都让他觉得更加炙热。他问嵇文:“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

        “你说范惑?”嵇文只是笑笑:“先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虽然傻了点,也没什么本事,但是能活一天,便能享一天的福吧,他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这些年都弄了我几次了?习惯了。”

        兰心只是摇头:“不可不防。”

        嵇文“嗯”了一声:“知道了。”

        隔日,小天宫。

        嵇文坐在黄金龙椅上,视线往下头扫了一圈。

        大臣们站的位置正是个方方正正的形状,今日里头缺了几个,仔细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在的也有几个像是年岁大犯了中风,手一直在那哆嗦,大概也该给他们退休了。

        唯有国师一如往常,面不改色,手也稳当。

        嵇文翻了几本折子,内容是千篇一律的改贵族,改官考,能者上任,这事从老祖宗定下他们几大姓氏家族与官职继承起就一直在吵吵了,十几代帝君过去,也没吵吵出个所以然来。

        先帝其实是有心改革的,谁料刚有那么点想法,人就没了,于是眼睁睁见过那亮光的大臣们就吵得更凶了。

        嵇文年轻时曾替先帝去人间走过一趟,大致打听过他们的制度,回来一琢磨,其实也差不多,只是是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坏,如今觉得自己个的不好,不过是看见别人碗里那好的也都想要罢了。

        如今鬼界不需要什么明君,只需要等范惑能担得起重任,让他来当这个明君便是了。

        嵇文跟鬼界的皇族并没什么关系,非要算起来或许某位亲戚是先帝的远亲,但他是大贵族嵇氏的后代,先帝在时左辅大都统的儿子,理应一辈子做个将军。

        因此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半路出来替先帝维护一下皇族尊严的,免得他老人家那个傻儿子被人玩得太惨。

        “国师,”他懒洋洋地说道,“昨儿太子表现得不好,还带了几个特别不好的朋友,这事交给你了,去查查这几个朋友都是怎么回事,给你三日。”

        玉卿应声:“是。”

        “帝峥,”嵇文又说:“军营里这两日应该少了些人,你是大都统,点清了,把名字身份拿给我,也是三日。”

        群臣最左侧,一个面相稍显年轻,后腰挂着两把直刀的人应道:“是。”

        “三日内,我不追究,”嵇文说得很慢,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又好像是说给所有人听,“三日之后,无论贵贱,一律平等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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