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向紫萱将脸埋入他的胸口，静静地落泪。除了生命消失的难过，还有很多别的更复杂的情绪，她说不清楚，但就是想哭。

        晚上八点多，向玉林才清醒过来。看到牧廷越，他很是意外。“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爸，我们陪你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去吧。”

        “我不饿。你们自己去吃吧，吃完了就回去。我……能照顾自己。”

        “爸，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我希望你好好的。走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去。”

        最终，向玉林还是同意了。只不过进了餐馆，他几乎没吃什么，整个人表现得十分麻木，好像他的魂魄也跟着刘秀青去了。

        从餐馆出来，他们又亲自将向玉林送回租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以前向家住的那个小区，他们在一楼租了个一室一厅，只不过很少住，更多时间都在医院里。

        车子驶入小区大门的时候，向紫萱的脑子就像播放电影一样，无数的画面涌了进来，勾起那些久远的记忆。

        在向紫萱的记忆里，刘秀青大多数时候都在生气，为各种事情生气。都说易怒伤肝，她之所以得肝癌，或许就跟这个很大关系。

        到了门口，向玉林停下脚步，像个行动迟缓的老人一样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是无悲无喜的麻木。“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向紫萱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很是不安。刘秀青在别人眼里再不好，可向玉林是爱她的，他们一起度过了大半辈子，在彼此心里的位置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爸……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向玉林倏然瞪大眼睛，身体重重一震，他不敢相信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从向紫萱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因为隔天就是除夕了，所以刘秀青的葬礼就安排在第二天。

        葬礼是牧廷越一手操办的，不止是向玉林，连向紫萱都没什么机会插手。

        向家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家，亲戚朋友也不算多，加上又是年关，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不多。虽说是葬礼，本来就是沉重的气氛，但那冷冷清清的场面也莫名叫人心酸。

        那么大一个人推进火炉，最后就变成了小小的一把灰……

        向紫萱见了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想哭可又哭不出来。何况向玉林比她更难过，她要是哭了，不是惹得他更加难过吗？

        墓碑前，其他的亲戚朋友都已经安静地离去，只剩下向玉林、向紫萱和牧廷越。

        崭新的墓碑，在蒙蒙细雨里，让人觉得哀伤。

        向玉林打着一把黑伞，低头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都没动一下，仿佛他也变成了墓碑前的一座石像。

        向紫萱跟牧廷越挤在一把伞下，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可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失去自己深爱的人，失去相伴几十年的老伴儿，有什么样的语言能够安慰这份伤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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