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食肉
赤司征臣从抽屉里翻倒出压箱的香烟盒，干胶定型的额发此刻沉闷地坠散开。
他点起了烟，烟雾弥散在男人冷毅的面骨上。
他久违地尝到了尼古丁的苦味。
“我今天真该谢谢你。”
男音刚沉，飓风就乍起，暴戾的拳风狠恶地袭向青年的脸侧。
刚劲的骨节豪不留力地锤击上征十郎的颧弓。
“要不是你今晚特意在客厅挑明这件事，我可能还一直不知道。”
青年面骨侧外的弓形骨迸发剧痛，皮肤应激地泛起一片红。
被动挨了一拳，赤司征十郎也不恼，他扪及隐青的颧骨，突兀冷笑着。
“是我应该感谢你。”
青年说完，出其不意地挥拳击向男人的下颌，烟支被撞落在地上，但仍火星未灭。
“是你把那恶心的子借给母亲，我才出生了。”
赤司征十郎反讽着，红瞳的炎口溢流出
炽热稠集的熔融物。
“感谢父亲…赋予我这副让她着迷的躯体。”
赤司征臣拎举起他的衣领，眦目欲裂。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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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拨分开烤店的暖帘，一踏入，深棕系色调的原木风便映入眼帘，黄色的暖灯，满员的卡座。
他应黄濑的邀请，参与这次的聚餐。
和他设想的差不多，他们早早就蹲守着，在这等北川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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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包间里一片压抑的寂静。
“有裂痕的盘子无法恢复原样，不过只要还能用，维持现状就行了。”
赤司当年的话语还在耳旁回落。
名存实亡的关系，如覆薄冰的聚会表面。
太过于压抑了。
他拿着食盘逃到二楼的大阳台通风。
一推开玻璃门，冰啤般凉爽的风一下注满肺腑。
清幽的夜色里，他居然见到了靠倚阑干的北川老师。
黑夜中，那逆闪的赤色烟光，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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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轻弹着指节，拨扫着香烟头积累的烟灰，火星溅颤。
“蹲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从黄濑凉太那得知她回来的消息，莫名就在这幽转徘徊了。
她咬着烟蹲下来，双臂松直垂在膝侧，飒然痞懒，狂漫依旧。
她的唇、眉、眼、鼻，都活了，鲜活流动在记忆之外。
“北川老师”
积压的奇异情绪自行从骨脊中急剧向外渗涌。
一切失控了。
“我喜欢妳。”
“哲也，你该不会第一次告白吧。”
“纯情得可爱。”
侑风抬手将烟头，在他耳侧碾灭。火星熏黑白墙，余烬的烟味呛得他透不过气来。
“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
她将他抵在墙上，低语间携着劲足的烟气。
“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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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风。”
北川侑风以臂框限住黑子的活动范围，
青年的相貌奇秀，眉眼干净疏朗。
在她的阴影下，他眼底暗沉着藏青的色素，像是在暗中蓄锐，随时会锐进，做出与平日背道而驰的举动。
侑风指着他手上放着烤肉的碟盘。
“喂我。”
他用竹签戳起划满斜纹的牛喉，点点酱红的甜料、金香的牛油，不经意就沾涂在她的唇间。
盘底压搁掌心的重感越发明显，黑子捧着碟的指尖蜷曲着。
她伸舌，舔舐唇边的那一瞬。
他莽然吻撞上她的唇，灼吸交互着，牛肉的热汁炸溅开，回弹在两唇间。
固然稚嫩生疏，但青年人身上总会带着急性、未开化的野性。
七分熟的肉，一向是最可口的。
带着青涩的鲜意，硬实适度的肌腱，抵抗而迸陷出灼烈的血液。
牛喉，耐嚼韧劲的气管软骨，以及他顽抗的舌。
足以她咬食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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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下竹签上最后一块肉。
嗡的推门声就响了起来，青年边一丝不苟地将衣领翻折平整，边冷肃地回应着电话。
“喂，队长？”
角落处，餍足饱顿的女人倦慵地笑着，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多谢款待。”
黑子澄静的眸中，泛着一圈圈名为爱慕的涟漪。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北川抚盖住他的眼睛。
“我会忍不住继续吃的。”
“那就请享用吧。”
微细的指缝间，肉红的光隙下，望见绿间俊拔的背影。
她捂温的薄敏眼皮，最直接的热感，让人不由痴恋着，她的手心。
不想让给任何人。
绿间真太郎听着对面的电话，皱眉支了支镜架。
“是，在这边聚会，黄濑没邀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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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凉太当然不打算邀请赤司。有赤司镇压着，场面自然没那么有趣。
她实在是太恶劣了，摄影棚里她就没少抓弄他…
他倒要看看，在这种极品修罗场下，这个女人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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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举着冰铝罐亲昵地碰着北川的脸侧，她握着筷子的手便条件反射地僵了一瞬。
“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朝日和麒麟都拿来了。”
“谢了。”
绿间轻瞥了黑子一眼，默然地来回翻着铁网上的牛内脏。
“老师你吃牛脏吗？”
“随便。”
绿间正要夹起烤肉时，就被另一双筷子就撞开了，暗实的大手猛然抢掠过烤肉。
“老师，吃多点。”
真无礼。
绿间冷对上青峰挑衅的眼神。镜片反射着森白的光，至极的冷蔑。
被他碰过的筷子…
真恶心到没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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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没胃口？”
铸铁板条上，肉类充分接触着明火，炭烤出味汁混合的奇香，她却不怎么动筷。
坐在对面的青峰停下了继续给她投夹的动作，疑惑地看向她。
女人举着大装型的玻璃酒杯，放漫地灌着，腮边泛着俊丽的浅晕。
盘子里堆满的骰子状小方牛肉块，这些反而成了配酒的小食。
“我已经吃过东西了。”
北川砸放下酒杯，酒泡分离的生啤剧晃着。
“你说是吧？哲也。”
谈吐间融着浓郁的麦香酒味，和淡淡的牛油香。
她支着下巴，笑望着黑子。
那是只有他们两才听得懂的暗语。
“是。”
他默契地回以一笑。
包间里寂得只余下圆形烤架上的肉滋声。
作为观众的黄濑凉太悠哉将肉蘸上浓稠的甜咸汁。
烧至黄褐色的脆肉在口中化炸开。
局势好像越来越刺激了。
青峰大辉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既然来到这里，老师要不就吃一点里脊肉吧。”
还没夹到细长的肉条，就被人拦截住了。
“这是我的。”
一直默默吃着东西的紫原，突然出声，两米高的青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眉峰峦聚着，昭示他的不快。
里脊肉数量极少，通常是高级品，口感好，风味又独特。他是绝对不能放弃这块的。
北川兴味看向这个大男孩。
他紫色的中长发草率地扎束起，额前碎发乱撇，露着凛冽野性的眸光。
只为一块肉吗。
有趣又可爱。
“喜欢吃就吃吧。”
“谢谢。”
紫原毫不客气地夹走肉条，相当敏锐地察觉到大家的目光。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老师？”
“她比这块肉还好吃吗？”
油滴落高温铁板上。
烈火烹油的繁花炸裂，烤肉焦黑一片，空气中炙扬起呛鼻的熏灰味。
“啧，忍很久了。”
青峰躁然啐在碟盘上。
“直说了。”
黑皮青年徒然咧齿漫笑着，壮健的躯体锐压着桌沿，逼视向女人。
“侑风确实很好吃。”
野心、狂妄暴露无遗，狼牙全现。
“无礼。”
绿间厉声喝止，桌下的手握紧成拳。
“别装得像正人君子一样。”
北川出言讽刺着。
“绿间，我可知道笔杆上的牙印是谁的。”
生锈的黑色吊灯，缓缓摇坠间发出有节奏锯铁的拉割声。
绿间看着那个置身事外，照旧灌着啤酒的女人，兀自笑着摘下眼镜，墨绿色的眸深似沼泽。
“老师既然都知道了……”
“我可以吃您碗里的肉吗？”
一语双关。
啖肉食骨的攻击性，贪婪无厌的肉食性，蠢蠢欲犯，群狼围袭。
想将她分食殆尽。
木门被砰地推撞开，赤司征十郎漠然沉硬的声音响起。
“轮不到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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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音在脑海里苏醒。
“宿主，请尽快完成任务，攻略对象好感度已经达到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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