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43出其不意（修）
回到房间，我又看了一会儿录像带。
沃特每次喷出液体前都会挥一下手，幸好他玩心很重，而且第三个对手又足够谨慎，为我获取情报争取了足够的画面。
他每喷出一次液体都要大概三秒钟时间才能做出下一次发动。
麻烦的是，如果液体悬在手上没有喷出去，它们就会凝聚成一个硕大的液体球，砸出去的话整个擂台都会溅到。
但他不能控制溅到擂台上的液体，也就是说，只要让他的液体脱手……
可是，即使是脱手的液体沾到也会被腐蚀……
我要继续看，一定要找出他能力的更多弱点。
又看了一会儿，我发现，随着时间的延长，他喷出的液体威力会越来越弱。
这是一般念能力者的通病。他最初喷出的液体只要沾到一滴就能让对手整个胳膊腐蚀掉，可是十分钟后就只能腐蚀掉一只手。
如果我在他休息的三秒钟之内全力发动攻击，还是有可能击倒他的。
当然，这只是假设。
假设他在目前为止的战斗中已经用了全力。
假设他最近实力没有突飞猛进攻击范围没有加长。
假设我可以拖延他的时间到十分钟以后……
只要被他的液体沾到，就足以致命。
当然，如果他像我一样在之前的比赛中没有尽全力，那我的假设就是屁话一堆。
我又看了一会儿，这时，手机响起来，是梅丽卡打来的。
“喂，梅丽卡？”
对面没有梅丽卡的声音，是一个温和的男声，他慢慢地说：“你是梅丽卡的朋友吗？”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是谁？！你把梅丽卡怎么了？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立马把你碎尸万段！！”
对面的男声不紧不慢地说：“别紧张，小姐，我是天空竞技场周边暴雨梨花路139号合记饭店的店员唐冰，梅丽卡小姐喝醉了，请你赶快接她回去。”顿了顿，他放低声音稍微加快了语速，“否则这里东西就要全部被她砸坏了到时候老板怪到我头上会扣工钱的……”
我放下手机愣了愣，碎尸万段？在天空竞技场待了才一个多月我受这里崇尚暴力的影响已经这么深了吗？唉大城市的污染就是严重啊……
我到合记饭店的时候，梅丽卡正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是睡着了，她的面前还放着半串冰糖葫芦。现在正是十点半，就算是暴雨梨花路这么繁忙的地方，一般饭店也早就打烊了，这里也不例外，此时只有一个年轻店员在收拾地上的酒瓶碎片。
确定梅丽卡没事后，我抬头审视这个年轻男子。他看上去才二十出头，有着一张五官平坦而清秀的脸，一双温文的黑色眼睛，黑色中长发束成辫子搭在肩上。他对我点点头，微笑一下：“你好。”
我确信在哪里见过他，可我绝对不认识他。呆了几秒钟，我脑子里像点了个灯泡一样大叫出声：“啊！你是沃特·派普的第三个对手！”
他同样惊异地看着我：“你……你是那个白毛……”
在他说出我那个丢脸的绰号前我不满地截断他的话：“什么白毛女！我有名字！我叫爱拉妮西亚·阿舒卡，小伙伴们都叫我爱拉。”
“啊，不好意思，”他道歉道，声音温和，“我叫唐冰，按你们的叫法应该是冰·唐，如你所见是这里员工，伙计们都叫我唐。”
“按你们的叫法？”我重复道，“你是东洋人？”
“不是东洋人，准确说，是华人。”唐将他那张明显区别于本地人的脸转向梅丽卡，看起来稍微有点不悦，“你的小伙伴……”
“梅丽卡砸了什么？你老板会怪你吗？会扣工资吗？要赔吗？赔多少？”
对于我这连珠炮般的问题，唐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用了，只是砸了几个空酒瓶而已。不过她喝得很多，从八点钟过来这里喝酒一直喝到刚才，大概是失恋了，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我用了这个，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举起梅丽卡面前的半串冰糖葫芦。
“这……你是念能力者！”我惊异地看着他手中的冰糖葫芦消失不见，他是个具现化系念能力者！
“嗯，冰糖葫芦有安神作用。”唐点点头，“我并不算是真正的念能力者，念能力只能起辅助作用而已。”他低头看着安详睡着的梅丽卡，“你看过我比赛的录像带？”
“是的。你的那一场我看了很多遍，因为我后天就要和沃特·派普比赛了。”
“不会吧！”唐略略惊讶地打量着我，“那你可要小心了，那家伙非常喜欢玩弄对手。”
“你有什么经验吗？能告诉我吗？”
唐被我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好吧……我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念系，所以只是维持着‘缠’在躲避，把念凝聚在周身可以延缓和强酸接触身体的时间，还有……
“他应该是在变化系和具现化系中更偏向具现化系一点吧，不过，我还没有完全找到他的弱点之前，‘缠’就被耗尽了，只能下台。”唐撑着下巴回想着，“如果你的‘缠’够深厚，还是有可能打赢他，这个人虽然玩心很重但没什么脑子，我确信他起假名时都没怎么考虑。”
假名？对了，天空竞技场是可以用假名参赛的。我重复道：“沃特·派普？”
“嗯，沃特派普。”
由于口音，在唐口中，沃特和派普被连了起来，听起来就像……
waterpipe！
“我明白了！”我跳起来，几乎是癫狂地大笑一声，“多谢，唐！哦对了，你有参加世纪极限赛吗？你可以加入我们战队吗我们就差一个人了噢在此之前你可以帮忙把梅丽卡背回去吗？”
“好啊。”
4月10日，星期天。
我在天空竞技场200层上的第一场比赛。
对手：沃特派普，他目前的战绩：三战三胜，只要再赢一场就能赢得挑战楼主的机会。
我吃过早餐，按照老习惯去前台给自己下了一注，慢悠悠地走到选手休息室，做我的战前准备。
说是战前准备，其实只是洗个澡，换个衣服什么的。我惯用的武器是短刀，昨天刚去天空竞技场周边买了一把，可是它对于沃特派普这种中远程攻击对手显然没什么卵用。
路过清洁工阿姨的储物间时，我看见一把玻璃窗刮，长柄的，可伸缩，全部伸开有一米六，金属头装着硅胶刮条。我拿起来掂了掂，长度轻重都还算适合，顺手一推一转，意外也很顺手。我握着窗刮，不禁哑然失笑，拿着这种“武器”上场，我恐怕会变成天空竞技场一个月的笑料。
不过，窗刮就窗刮，只要用得顺手，什么东西不是武器。
对不住了阿姨，我要暂时借用它一会。
在厕所里练了快一个小时，估摸着快到比赛时间了。我到走廊上休息透气，意外地看到我的对手站在那里。
他傲慢地抬抬手。
我走过去，暗暗防备着站在他十步开外。
“哈，不用站那么远，我现在不会杀你。”他露出个冷酷的笑容，“知道我为什么挑战你么？”
我盯着他，不说话。
“因为你是新人，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你还以为自己很厉害？我告诉你，200层上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让你们这些自恃清高的新人那可笑的梦想一点点地破灭，最后在绝对的实力差面前绝望而死。”他冷笑一声，“还有啊……”他顿一顿，压低声音刻意营造气氛，“我听说你的念能力出了问题，不能进攻咯。怎么样？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否则到了擂台上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我微笑道：“是西索先生告诉您的么？不瞒您说，他可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习惯说谎的……就像失美乐湿地——欺诈师的巢穴的唬人鸦，它喜欢说谎话把人引入死地，然后啄食尸体呢……”
沃特派普冷硬的脸果然露出了一丝动摇的表情，哈哈，看起来这话有用，我继续用着轻柔而文雅的口气说：“或许您还会觉得我是个特质系的呢~现在让我认输什么的未免也太早了。沃特派普先生，咱们擂台上见！”
我说完转身就走，一边学着奇犽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举起，做了个“鄙视你”的手势，留下一个狂拽酷炫没朋友的背影。
我虽然脸上还是微笑，心里已经在恶狠狠磨牙了。西索——你这王/八/蛋就这么想让我去死么！居然告诉他我的念能力出了问题不能进攻？
很好，我就利用下这点吧。
奇犽和小杰看到我，赶紧走过来，他们看起来真的很担心我。在他们身后的观众席第一排，还坐着梅丽卡和唐，甚至连云谷先生也带着徒弟智喜来看了。
不过，我手上提的“武器”大概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一定刺激。
“爱拉你没搞错吧？”小杰指着我的窗刮很吃惊，“你要用它当武器？”
奇犽看起来几乎要揪着我的领子晃晃看我是不是精神错乱了。“你说你从清洁工阿姨的储物间里拿的？”
“嗯，用着还顺手，有什么问题吗？”
“拜托！”奇犽很崩溃，“我家刚进来的执事都知道临场换武器是作战的大忌，你这么做是准备拿性命擦天空竞技场历史悠久的地板吗？”
“当然不。而且窗刮可不是用来擦地板的。”我说着对奇犽小杰微笑一下，“我一定会赢的。等着我。”
说完我就跳上了擂台，假装没听到观众看到我武器时发出的嘘声。
“加油。”奇犽的声音简直是叹气了。
沃特派普已经在上面等我了。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喊打喊杀的观众，充满煽动性的选手介绍，重播的比赛片段，甚至连赌注也是3:1，啊不，它此时正在飞速向着4：1靠近。
我叹气，我的武器就这么可笑吗？
沃特派普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看来他和观众想得一样：“你就用这玩意来对付我？”
我面无表情。八格牙路，要是换了西索你敢这么嘲笑他？他拿张公交卡都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裁判宣布开始的时候，我的心跳竟然不可思议地平缓下来，周遭的喧哗声一下都听不见了，我视线里、脑海里只有眼前的对手。
沃特派普看来是被我的话影响了，嘲笑归嘲笑，他没有贸然近身，当然这也可能是体术的原因，他抬起双手朝我试探性地喷出一股粘稠强酸。
我脚下发力，往右一跳避开那股强酸，沃特随即朝我射出第二股强酸，我再次一跳避开。
喷吧，我看你能喷到什么时候。
没错，我在拖，在拖他的时间。
我没用念，自然不担心念的消耗，他就不一样了，他每喷出一股液体，念量就会少一点。
所以我不温不火，也不攻击只是躲避，不多时大半个擂台就布满了黑色液体，还在滋滋地冒着泡。
我用“周”包裹住窗刮的刮头，在地上推出一块能站的地方。效果还可以，不仅推掉了液体，连石板都给我刮掉一层。同时我暗暗将念护住身体，预防他发大招。
“这就是你所谓的战术？”沃特嘲讽道，“我可是不想再玩下去了——黑膏药炼，滴水成珠！”
他手中的液体也开始发生变化，它们凝聚成一个硕大黑球，远远看有点像黑色的太阳，我立刻改变方向躲避，但它随之改变方向，不偏不倚地高速旋转着朝我砸来！
跟随作用。
我的脸不由得白了一白，正用念护住身体时，我不由得吃了一惊——手中的斥力和我平时并无差别，我的念又回来了？
转瞬之间，黑球已经逼到了我头顶。我不再犹豫，斥力聚到窗刮顶端，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像小时候吹泡泡时的铁丝圈那样把黑球整个兜了进去。只不过挂在铁丝圈上的不是肥皂泡，而是我的斥力。充满腐蚀性液体的黑球此时就像一头撞进了一团柔软的橡胶中般无处发力，不能爆炸，只能滴溜溜地旋转着，渐渐它的转速也慢了下来，最终趋于平静。
我的冷汗也不由得涔涔而落。表面上我轻松化解了攻势，可是那跟在手指尖上做出奇犽和小杰的头像完全不同。把斥力凝到窗刮末端、空中画圆、斥力包裹成球化解攻势哪怕有一个环节稍慢都可能产生致命的后果，而最后一个环节，黑球的受力必须绝对均匀，这就要求我做出那个斥力球时斥力的厚薄不能有一丝的偏差。
要是我的念没有突然间恢复，我就得下台了。
有了念的支持，我勇气倍增，挥动窗刮朝着沃特派普的方向像抽一个陀螺似的把黑球抽出去，他狼狈地避开，黑球擦着地板滑出去，砰地一声爆炸开来。
我没有闲着，斥力加到双脚，脚下踩着鱼缸般朝他冲过去。这样的用法于我来说还是头一次，以前我只会用引力飞檐走壁，现在看来在水面上行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了念力加持，我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我不知道它怎么突然回来了，能力仍然不稳时，速战速决比较好。
沃特派普站在他的粘稠强酸上毫发无伤，显然他对自己的能力是免伤的。他抬手又喷出一股强酸，我沉肩避过，挥手一窗刮向他头部砸去。沃特派普反应不慢地向后一退，窗刮的金属刮头加了念也是伤人的利器，嚓地一声，已经把沃特派普从右眉骨、脸颊、下巴到胸腹拉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如果再深一点，此时他的一只眼睛应该已经报废了。
沃特派普令我大吃一惊地向后一步，用手擦着流下来蒙蔽眼睛的血。我不敢松懈，抓住机会进攻。我始终提防着他不知何时会喷出来的强酸，因此也不敢急于拉近距离。
“你恢复了？”被我抢占了时机的沃特派普显得又惊又怒。我张狂地大笑，挥动窗刮向他急速劈砍猛攻，“恢复？我本来就是这样，谁叫你听的是西索的话！”
他不说话了，迅速提升气，双手一抬朝我喷出又一股来势汹汹的强酸！
出现了！就是现在！
脚下斥力一弹，我高高地跃起，可伸缩长柄窗刮在此时推到最长，用力朝他右手砍去！
一瞬间他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怎么可能！你……”
“发现你的秘密？waterpipe？水管先生？”这次是我嘲讽他了，“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具现化系而不是变化系吗？”
（……）
我伸手发出一阵强劲的引力，试图去扭转他的右手，可为了躲避他右手水管喷出的一大团强酸，我的身体一沉，引力偏移了方向，从他的右手移到了他的胸腹部伤口上。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我对着沃特派普胸腹出血的线形伤口发出引力，血从他的伤口喷出来。起先几秒还是一片薄如纸的血幕，几秒后就宛如一个小型喷泉了，鲜血哗啦啦地喷溅到地上，有些飞到了我的脸上，热的。
（……）
裁判绕过去检查了一下，举起我的左手宣布：“沃特·派普选手死亡，阿舒卡选手获胜。”
我抽回手麻木地站起来，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梦游一样往回走。
大脑里轰轰的血液泵动让我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从我眼前掠过。
为什么你们这么高兴？你们在兴奋什么？
世界在围着我旋转，四面八方那些滑稽可笑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缩小变宽变窄，好像哈哈镜里映出来的幻象。
我是在做梦吧？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爱拉在本战中学会用“周”包裹武器，将斥力运在双脚隔绝地面，用引力强行拉扯出对手伤口乃至全身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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