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0进阶游戏（修）
我和奇犽并排坐在天空竞技场外的长凳上，喝着饮料，吹着冷风。人生啊真是苍凉如雪。
之前奇犽向云谷表达了我们三个人想参加世纪极限赛的原因，回应我们的是一记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裂出的大洞和向四周延伸的无数蜘蛛网状裂痕，还有足以掀翻屋顶的咆哮——“你们的脑子被门夹了吗？！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奇犽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地问道：“如果小杰拖着一条断腿也要爬去参加怎么办？”
云谷阴沉着脸说：“那就打断他两条腿！”
然后我们被暴骂了一顿赶出来。
我被骂得最惨，奇犽小杰倒是其次。作为三人中无论是年龄还是念力的长者，我理所当然地被当做撺掇他们去参加比赛的对象。
“唉，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带着他们胡闹？！”云谷对我摇着头，神色失望，“如果因为你的私心害得他们死在赛场上，这个后果你负担得起吗？！啊？！”
我有口难辨啊。
对于云谷说的“打断他两条腿”，我和奇犽都心知肚明，这种事情是真的会发生的。
“不过这样也好，就跟小杰说云谷先生不同意，他应该就不会去参加了。”晃着手中的易拉罐，我落寞地说。
奇犽轻轻哼了一声，“越是有人阻挠他越是会去，你以为他真的这么容易放弃？”
“我也觉得……唉，很难啊。”我吸着果汁，“总之就这样吧。看云谷先生那个态度，他是绝对不会放我们去了。我的念能力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好了，不用扯上你们……”
“你准备怎么办？自己组团参加比赛？”奇犽斜了我一眼，“这届世纪极限赛的规则是战队参赛，至少三人，最多十人。你去哪里凑齐人数？”
“又不是只有参加比赛才能知道最终奖品的秘密。”
“不是吧？你要明抢？”奇犽瞪大眼睛，吸到一半的饮料停在吸管里。
“当然没有。”我用力吸了一口果汁，“办法有很多，而且……不管云谷先生同不同意，我都必须提高实力。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呼噜~”
奇犽嫌恶地转开头：“你喝果汁能小点声吗？真粗鲁。”
“是是，就你最优雅了，奇犽三~少~爷~”我故意拖长声音。
奇犽说因为小杰和云谷先生的约定，他决定等小杰伤好后再一起练习。
与此同时，我和西索的“游戏”开始变得越来越有挑战性，当然也越来越难。用奇犽的话说，就是“进阶了”。
当我的“凝”已经能做到自然而然的时候，西索开始教我怎么用“绝”和“隐”。
先是怎么用“绝”隐蔽自己的气，然后是在变化扑克花色的时候加上“隐”，这一切都能做到随心所欲时，我们开始玩捉迷藏的游戏。啊，不算捉迷藏，是看谁先找到谁吧。
他的绝用得很完美，我没有一次先找到他的。但我经常在躲起来后没一会儿就被找到。
十次游戏里我一次也赢不了。
简直要气死我了。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躲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一次游戏结束后西索笑眯眯道。
“你怎么还能保持头发都不乱啊。”我满身尘土形容狼狈，西索全身光鲜亮丽，对比鲜明极了。
“因为你打得都不痛嘛。”他蹲下来摸摸我头发，“你的力气一直都这么小吗？”
“可恶，我好不容易才练到两吨呢。”我躲开他的手，不甘地咕哝道。
“两吨？”西索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伸手去拆手腕上戴着的三个圆环，我随他的动作盯着它们看，说实话，我其实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戴着这些东西，可能是和小丑服配套的？
他拆下来一个随手递给我，我也没在意，伸手接过的同时手上传来一股难以置信的重量，让我不得不急忙双手一起抓住才免于让它掉到地上。饶是如此，我的手臂也差点直接脱臼。我吃力地弯腰提着那个重量和外表极其不搭的腕环，抬头艰难地吐出声音：“好重——这是用来负重的东西么？”
“不是。”他上下打量着我，露出个微笑，“是防止肌肉突然发力膨起而受伤的压力环，为了配合我的臂力才做得重了些，如果是负重，那可太轻了～”
太轻了……我想打人。
这玩意我双手提着一个都直不起腰，西索居然能一条手臂戴着……三……三……六个！两条手臂都有，腿上也有，如果每个都是两吨，那么他身上起码带着36吨重的东西，凯瑟琳在上……
西索把我手上的腕环拿走，轻松地戴回手臂上。我直起腰来，只觉得头晕眼花。
“以前没有练过负重吗？”
“没有。凯瑟琳说太早做负重会长不高。”
“你现在也不高嘛～”他拍了下我的头顶，在我反手打他之前跳上屋顶，诡异地笑了两声，“两吨完全不够哩，爱拉你还要加油啊～”
他居然敢摸我头顶！我握着拳头瞪了他两眼，不甘地喘了口气。
他说这些作为力量还太轻了。
那么他的腕力起码还要翻一倍，72吨？再翻一倍，144吨？也许，还不止。
我默默地往竞技场走去，心情有些复杂。
光是力量上，我和他就差得太远了。
吃东西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有多么饿。凯瑟琳以前给我的那些纯体术的魔鬼训练跟念能力的修习根本没法比，我吃了整整三份牛排还有两盘意大利面外加一大碗土豆蔬菜浓汤。趁着还有力气，我草草冲了个澡，倒在枕头上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对这个游戏入迷了。随着游戏进展，我隐匿的时间慢慢变长，从一分钟变成三分钟，然后是五分钟，八分钟。最长的一次达到了十分钟。
终于在十次里我能有两三次找到他了，后来我发现他有可能是在故意放水，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我又变回十次里一次也赢不了了。
当我真的能凭实力在十次里找到他四五次后，西索把游戏的刺激性提高了——找到对方的一瞬间就开始攻击，什么样都可以。
现在规则变了，我不是在拼命找他而是拼命躲着他然后找机会偷袭了。我尽量往狭小偏僻的地方落脚，这样更能发挥出我速度、敏捷和体型上的优势。
十次中我起码有一半时间被不由自主地引到操场上去，而且还要一边防备着他加了“隐”的气一边作出精准的攻击，很难。
这种游戏比前几天所有的都刺激太多了！
——虽然在改变规则之后，我的几次偷袭都被不怎么费力地破解了，还挨了几下狠的。
我捂着小腿疼得嘶嘶作响。
“还玩吗？”西索蹲下来把我的腿拉过去察看，“防御得不错呢~挨了这么重一下都没有断掉。”
我撅着嘴，有点不爽，“看我受伤就让你这么宽慰吗？！”
“事实上，我感到特~别~宽~慰~宝贝儿~”西索对我奇怪地微笑一下。
我全身都颤了三颤：“把那个语尾词给我去掉！喂喂——不要把手放上来！你在摸哪里啊？！”我把腿缩回来，瞪着他。
他站起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下巴看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哟~需要帮忙吗宝贝儿~你好像站都站不直呢~”
我怒视着他大吼：“把那个词给我去掉啊我不要你帮忙！”吼完就气得背过身一瘸一拐地往竞技场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我就后悔了。
好疼。
好疼啊。
虽然没有断掉，但是离断掉不远了啊。
我好像是在赌气一样，忍着腿上的疼一个劲地往前走，天空竞技场像一个遥远而巨大的路标矗立在面前，无论我怎么拼命走，它好像离我还是那么远。
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了。我扶着电线杆喘气，抬起头目测了一下距离，按这个速度，起码还要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啊……
扶着电线杆休息了一会儿，疼痛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好像还慢慢沿着大腿，上升到腹部。
但是这种疼痛和小腿尖锐的剧痛不一样，而是小腹内部的沉重下坠感。
我慢慢地低下头，灰色的棉质长裤上，濡湿的深色血迹异常显眼。
“把气聚集到腿部会加快骨骼的愈合~”冷不丁耳边传来一个甜腻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我气愤地大叫出声，路人纷纷朝我们投来目光。西索微笑着站在一边，一手扶腰一手抚额，身姿妖娆。
“哦呀~”西索缓慢地说，“确定不需要帮忙吗？毕竟你流了这么……”他瞥了眼我的裤子，笑得异常灿烂，“多的血~”
“不需要！”我气呼呼地大吼，一边努力无视他，一边把气聚集到腿部。
也许是因为变化系靠近强化系的原因，变化系的念也带有部分加速愈合的功能。把念加到腿上后，我的腿确实不那么疼了。但是我没办法同时把两团气分别凝聚在小腹和腿部，顾此失彼，我辛苦地忍耐着血顺着大腿滑下的粘腻感，一边继续无视路人的目光，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然后，身体一轻，后颈和腘窝被托着抱起来。
“——喂？！”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牢牢固定在西索手臂里，“你做什么？现在是在大街上！”
“那就乖一点~别乱动。”西索凑近我的耳朵轻轻呼气，声音轻柔低哑。
我假装看不到众人从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戏谑或惊异或看好戏或世风日下道德沦亡的目光，我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把连帽衫的帽子扣到头上，世界清静了。
“到了~”大约五分钟后我听到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右臂挨着他胸膛，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里的振动。
“噫？”本以为到了天空竞技场，可掀开帽子，面前是一家连锁便利超市，“干嘛来这里？”
“要给你准备一些东西啊~”这家伙微笑着抱我走进店里，“从今天开始~”
呃……啊。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准备这些东西。
更准确地说，我以为它们离我还远得很。
我也没想到，它们不是我自己、不是凯瑟琳甚至不是梅丽卡而是一个男人买给我的。
拜托了，结账的时候能把我放下吗？！没看到收银小姐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了吗？！
把印着苏菲兔子的小包包丢进黑色购物袋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
“好了，可以回去了吧？”眼见西索开始走向另一家店，我吓得魂都要飞了，“喂——那种东西我自己买就好了，我自己买！！”
开什么玩笑，那个可是女性内衣精品店啊我去！
“嗯？不去么？”这家伙低下头戏谑地微笑，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我耳朵。
“我可以自己去！”我掩饰地转过头，耳朵变得像蒸汽熏过一样热，“现在赶紧回房间吧，黏糊糊的很难受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自己清洗干净后倒在床上发呆。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自己清洗干净后倒在床上发呆。
没想到初潮来得这么快啊，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不过自己也不小了，如果是2月份的生日的话，我早就满15岁了。
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准确生日啊……出生年月也只是凯瑟琳根据骨龄粗略判断的。
想了一会儿，我羞愤地捂住脸。
一个男人给我买苏菲兔子什么的让我快忘记吧忘记吧忘记吧！！
我把手举在胸前无意识地变化着气的形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不疼了，第三天就能活蹦乱跳继续玩游戏了。
我努力在选择性遗忘掉苏菲兔子的事，可是每次游戏结束后路过某种店，西索都会意味不明地对我笑一下。
够了，真的是够了。
反正这么平，穿内衣和用绷带扎起来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啊。”我告诉梅丽卡后，她硬拖着我去了一家平价内衣店，“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总是用绷带缠起来对发育不好，难怪你这么飞机场——嘿，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她取下一件小草莓，放在我胸前比了比。
那天回竞技场时我提着满满一袋“女孩子的东西”。梅丽卡边走边跟我说，你大概是因为以前吃得不好营养不良导致第二性征发育得晚，不过没关系把不良习惯改正后就会慢慢发育起来了，到成年之前你都会一直发育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我红着脸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用绷带缠着了。
其实我真的觉得女性比男性麻烦很多，细胳膊细腿顶着一头碍事的长发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说，胸前还有两团无用的赘肉。
初潮持续了七天左右。梅丽卡安慰我说第一次时间会持续得长一点，以后就会好起来。
我随口说要是我永远没有这些女性的麻烦事就好了。
不料梅丽卡义正言辞地训斥我：“说什么傻话！你的性别是与生俱来的，既然无法更改，那么为什么不接受它？为什么不珍惜女性生育的权利？”
她说这话时，正好有一对夫妇推着婴儿车从我们身边走过，小婴儿在车里睡得正香，小手小脸都肉嘟嘟的。
不是的。
我不想。
为什么一位女性一定要经历长大、恋爱、结婚、生孩子的过程，然后被柴米油盐酱醋茶锁在家里一辈子呢？传宗接代，仿佛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如果非要这样度过一生，我怎么可能自由？
最后我只是说：“可能因为我是女孩，我的生父生母才把我丢掉吧。”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自幼被抛弃然后沦落到奇美拉手里的原因，但这种情况是真的，是真真正正每时每刻在发生的。世界上每年有三千万女婴被堕胎，另外三千万女婴在生下来后被父母抛弃，重男轻女的情况在这个世界司空见惯。
这次梅丽卡只是很轻地摸摸我的脑袋，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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