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何不顺水推舟？
市医院急诊大厅。
小护士急急忙忙闯进办公室。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端坐在电脑前，正在清点需要补充的药品数量。
白炽灯打在他的身上，光晕使得他的身形轮廓毛茸茸的。
“余医生，大厅里来了个病人，指名让你过去。”
余哲握着鼠标移动的动作微顿，回过头来。
他的长相不同于一般男人的英俊，分明的五官更多了一丝从容与饱经岁月折磨后才有的深沉。
总之，他给人的感觉如同寒冬腊月下结棱的松柏，难以靠近，却又莫名可靠，值得依赖。
小护士局促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清冷的眼眸，脸颊不受控制的泛起了红晕。
事实上他来到这个医院急诊科不过一个多月，却已经有数不清的小护士被他迷了心。
毕竟长得好看又有能力的男人，哪怕脾气恶劣一点，性格高冷一点，还是很讨人喜欢。
余哲自然忽略了小护士羞涩的眼神，起身理了理衣角，一边越过小护士朝门外走去，一边冷冷开口：“下次值班别喷香水，急诊科的味道够难闻了。”
小护士紧跟在他身后的脚步猛地顿住。
下唇被她咬的发紫，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没落下来。
然后等余哲走远，她转身跑进了洗手间，背影竟显得有些狼狈。
她只是单纯的以为他会喜欢这味道。
没想到，反倒被讨厌了啊。
急诊科顾名思义，接的都是急症，什么病都有，什么药都得用，常常人满为患。
加上通风效果不好，导致急诊室经常充斥着各种混合药味儿，不止患者觉得难闻，哪怕习惯了医药味儿的余哲也觉得头痛。
事实上他是后悔的。
当初大可以在武海市随便租个门帘开个小诊所，何必要来市医院找不痛快？
但既然姚希已经知道了他急诊科医生的身份。
眼下他倒也不急着改变现状了。
床位周围的帘子拉的很严实，没有其他急诊医生在，只有一名小护士。
见余哲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余医生，这位病人不肯让其他医生诊治。”
余哲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的男人，点头轻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这个病人交给我，你去忙吧。”
薄薄的一层帘子，却仿佛隔离出了两个世界。
帘子外，人流来来往往，喧闹不止。
帘子内，却安静的诡异。
余哲并没有给男人检查，反倒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一侧，然后冷眼看着床上的男人。
许是察觉到了余哲不善的目光，男人倏尔睁开双眼。
看见余哲的刹那，眼底的慌张一闪而过。
白炽灯很亮，照的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白。
只可惜他戴着宽大的口罩，看不清整张面容。
“哲哥。”男人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只是声音很小，哪怕是距离他一米之隔的余哲，也才堪堪听得清。
“找我什么事儿？”余哲的声音，同他的目光一样冰冷。
男人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垂下目光，不肯再跟他对视。
也许，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手下的人跟我说，警察在查纹身店。”
“哦？”余哲忽而勾起嘴角，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
只是这笑话似乎不是太好笑，因此余哲的笑容很浅，几不可见。
“怎么查的？”
男人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抬手随意抹了一把，不至于让汗水模糊了视线。
“他们找了一个站街女打听消息，不过……那个站街女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傍晚的时候被带走了。”
“站街女？”余哲眼底的嫌弃太过明显：“这帮警察还真是有能耐，什么人都能发展成线人。”
顿了顿，余哲又轻声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带走的吗？”
“一个街头混混而已，没什么名气。”
见余哲迟迟没出声，男人终于微微抬头打量着他，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哲哥，咱们要不要……”
男人说着，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混混要是把站街女弄死了，这笔账警方一定会算在纹身店的头上。
男人有些愤懑不平。
余哲却是忽而轻笑出了声：“不，既然有人主动冒了头，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呢？”
男人面色一怔：“哲哥，你的意思是？”
“警察不是要查纹身店吗？那咱们就打开门，请他们来查。”
凉薄的嘴角微扬，挂着令人胆寒的笑容。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
凌晨五点，浓雾尚未完全散去。
杂乱的荒草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就好像被人突然撕下了身上的皮毛，尖锐骇人。
前一秒还昏睡不醒的女人骤然睁开双眼，惊恐的打量着周围。
只可惜，此时的她全身虚弱无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也只能扭动一下脑袋。
脏乱不堪的沙土地上脚印凌乱，透过几缕惨淡的月光，隐约可以发现那些脚印上扔着一团团使用过的卫生纸。
数量庞大，足有三十几团。
铺天盖地的屈辱瞬间将女人包围。
她只呆愣了两秒，随即放声大哭。
也许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又或许是因为对这黑暗世界的绝望。
在一把刀突然扔到她手边时，女人颤抖了一下。
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锋利的刀身反射着冰冷的亮光。
女人看着刀身内自己模糊的身影。
残破、肮脏、不堪……
下一秒，女人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距离女人不足两米远，一双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安静的站在那儿，仿佛是在等女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后，那双皮鞋动了。
他蹲在女人身边，握了握女人满是鲜血的手，随即起身，毫不犹豫的掉头离开。
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同情。
“红鸢！”
姚希惊呼出声的同时猛地坐了起来。
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床头柜上的闹钟按部就班的运作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姚希松了口气，目光不经意扫过依旧摆在门边的行李箱。
等查完纹身店她再回局里化验指甲油。
不管怎样，爸妈的照片一定要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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