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战顾枫
看见沈云迢还敢主动出击，场外观看的风陵宗弟子都不由哗然，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入阳境与入气境天差地别，诚然沈云迢之前的表现很亮眼，但境界的差距却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沈云迢当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在顾枫轻蔑厌恶的眼神下，他做不到毫不在意地说出“认输”两个字，也无法像往常那样一笑而过。
所以就算知道结果，他也要全力以赴。
别人看不起他就算了，他却不能看轻他自己。
“呼……”沈云迢紧紧盯着顾枫的动作，慢慢调整呼吸。
他竭力忽视胸口的疼痛，抓住机会再度出手！
场外弟子一下子炸开了锅：
“沈云迢疯了吧？难道他觉得自己打的过顾枫？”
“听说他们师兄弟关系不好，竟然是真的……”
众人窃窃私语，盯着台上一举一动。
毕竟这出师兄弟内斗的戏可不常见呐。
有人碰了碰旁边的海卿，八卦道：“欸，你大师兄和三师弟是不是有仇？怎么瞅着像仇人啊！”
“我怎么知道。”海卿盯着比试台，语气阴阳。
旁边的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好再问，只是投向沈云迢的目光含着一丝怜悯。
重羽楼，偷偷来看比试的凌竹趴在栏杆上，紧张无比。
为什么恰好是顾枫？沈云迢，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青衣少年看着台上，不知不觉乱了心。
比试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洛裳正在给顾枫打气。她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道：“楚师兄，你怎么来啦！”
离她不远处站着的黑衣少年，赫然是楚叶阳。
自从上次输给沈云迢后，楚叶阳便没露面，此时众人都关注着台上，也没几个注意到他。
楚叶阳淡淡道：“看比试。”
洛裳眨了眨眼：“可你不是受伤了吗？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楚叶阳摇头，视线落在结界内。
洛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哦——楚师兄是来看顾师兄怎么教训那个姓沈的吧？”
毕竟沈云迢害的楚师兄吐血了呢！
洛裳对台上的沈云迢投去敌视的目光，不过此刻和顾枫交手的沈云迢根本分不出心看场外。
他被围困在风刃里，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这一切都源于顾枫所修的功法——《闻风诀》。
此法肃杀凌厉，能将真气化为风刃在掌心旋转，威力丝毫不逊于真刀。
沈云迢身上的法衣在躲避间被割出不少口子，要知道这可是连三品真火符都能抵挡的东西，却无法挡住顾枫狠厉的掌中风！
心惊之下，沈云迢听见顾枫开口：
“沈云迢，你以为你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运气？”沈云迢挑起一边眉，“不懂大师兄的话从何说起。”
“哼，还在装模作样。”顾枫眉峰蹙紧，眼底厌色几乎要溢出来，“如果不是你在楚叶阳突破之时做手脚，他怎么会境界大跌？”
沈云迢一怔，嘴唇动了动，不知从何解释。
顾枫以为他是无话可说，冷笑一声：“若非你手段卑鄙，他原本该和你一样达到入气境后期，届时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就因为沈云迢的下作，导致楚叶阳停留在入阳境中期，甚至在大比上还输给沈云迢这个罪魁祸首！
顾枫怎能不怒！
他真是为楚叶阳不值！
“楚师弟光明磊落，但你又算什么？”顾枫说到怒处，手下的掌风越发凌厉，打在结界上发出刀割玻璃般的刺耳声音。
沈云迢艰难躲避着攻击，但他身上到底有伤，拖不了多久，只能一招定输赢。
于是他咬紧牙关，抽尽全身的真气，宛如离弦之箭冲向顾枫。
看见沈云迢还不肯放弃，顾枫眼底闪过丝不耐。
“我没兴趣再陪你浪费时间了。”顾枫说道，手中旋转的风刃突然一分为二，再二分为四，浑厚的真气无限制地分成细小的风刃，在他身前汇聚，筑成一个嗜血的罗网。
沈云迢心知不妙，但周围早已被密集的风刃包围，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迎上！
“嘭！”两股真气相撞，弱势的那方被穿心而过。
凌竹的呼吸都快停滞了，睁大眼看着沈云迢从无数风刃中穿过，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沈云迢……”他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抓紧了面前的栏杆，“沈云迢！”
“噗！”沈云迢一口鲜血喷出，后退几步，才堪堪站稳。
凌厉的风刃在他身上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此时不端往外沁着血，转眼就染红了他淡绿的外衣。
随着他低头，束发的缎带也被割开，落下满头青丝来。
“咳咳……”沈云迢捂住嘴不断咳嗽，血流不止，眼前阵阵发黑。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沈云迢！”
凌竹慌不择路地从重羽楼跃下，但有个身影比他更快。
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从玉祥宫的台阶上瞬间闪现至结界内，一把揽住了昏迷的沈云迢。
突然出现的变故引的所有人都惊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连那原本用来阻隔的结界，此时也形同虚设。
顾枫惊愕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月痕雪：“师尊……”
月痕雪不语，冰霜似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他低头看了一眼失去意识的沈云迢，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顾枫倒吸一口凉气，看见月痕雪无暇的衣裳也沾染上沈云迢的血，心里的震惊一时无法言说。
他望着月痕雪，仿佛想听月痕雪的解释。但月痕雪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抱着沈云迢与他擦身而过。
结界打开，广场上的风陵宗弟子不自觉退开，让出了一条路。
月痕雪抱着沈云迢，头也不回，就这样走了。
雲渺真人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擦了擦额头的汗，宣布道：“第一场：顾枫胜！”
所有人都看见沈云迢失去了意识，又被玄礼仙尊带走，已经失去了继续比下去的能力。
江灵子笑了一声，打圆场道：“毕竟是玄礼的弟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这个做师尊的总不能视而不见。好了，准备下一场吧。”
他挥挥手，雲渺真人很快宣布了第二场开始。
顾枫心情复杂地走下台。他看了看自己重伤沈云迢那只手，脑海里是月痕雪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滋味难言。
师尊……是在怪他下手太重吗？
毕竟沈云迢是他名义上的师弟，哪怕再不满，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
顾枫眼神动摇，连洛裳靠近也没注意到。
“顾师兄！”洛裳拍了拍他的后背。
顾枫猛然惊醒，发现是她后松了一口气：“怎么了？”
“楚师兄走了。”洛裳指着前面。
顾枫一愣，果然看见楚叶阳离开的背影。
……
潇湘岛。
萧槿坐在阁内，端起茶盏的手一顿。
他抬头，月痕雪已经抱着沈云迢出现在面前。
“好久不见。这是……”萧槿目光移到他怀中，发现那是沈云迢后，微妙地停滞了一下。
月痕雪依然是疏离淡漠的语气：“我的徒弟。”
“我知道。”萧槿点头。
“他受了伤，我想请你为他医治。”说到这里，月痕雪仿佛终于有拜托人的觉悟，表情动了动，说出了那个许久没说的称呼，“……师弟。”
萧槿挑眉，没有拒绝，只是道：“放下吧。”
月痕雪依言将沈云迢放在榻上，再度看了一眼萧槿：“拜托你了。”
“无妨。”萧槿放下茶盏，眼里掠过好奇，“我只是想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现在应该在举行宗门大比，这些伤……”
月痕雪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一般他不想解释的时候，就不会多说一句话。
萧槿倒也没生气，说起来，他们虽然是师兄弟，可根本不熟。
等到月痕雪走远，萧槿才站起身，走到沈云迢身边。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伤，似真似假地叹气：“可怜……”
……
夜幕沉谧，烛火摇曳。
沈云迢恢复意识时，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时他刚从青水台上下来，浑身都疼，从未有过的疼。
而在经历了一次这样的疼痛后，他竟然觉得现在这个程度还可以忍受。
人果然是适应性强的生物。
沈云迢睁开眼，这一次先看见的却不是陌生的天花板，而是一个白衣清隽的背影。
淡淡的烛火中，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萧槿。”
听到他发出的动静，萧槿转过身，熟悉的眉目清雅柔和。
或许是身处夜色，气氛安静的出奇，萧槿在灯下宛如勾勒了一层温润的光，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终于醒了。我还在想，你再不醒，我就只能再喂你一颗劫谷丹了。”萧槿勾起唇角，给沈云迢把了一下脉，“好了，不出几日就能恢复。”
“这么快？”沈云迢一呆，他还以为要躺上十天半个月呢。
“毕竟我是医修，治疗你身上的伤，也不算难。”萧槿笑吟吟。
是哦。差点忘了面前这位是潇湘岛的大佬。
沈云迢从榻上坐起，虽然疼，但伤口的血都止住了。
他想起和顾枫的比试，蹙了蹙眉：“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时辰。”萧槿道。
沈云迢忍不住吐槽：“这也不久啊！”
听萧槿之前那话，沈云迢还以为自己昏迷了几天几夜。
“多谢你，没想到又是你救了我。”沈云迢简直不知道怎么报答好，他挠了挠头，“你放心，如果我进入大比前十，一定给你把生植液带回来！”
萧槿怔了一瞬，失笑道：“你还想着这事呢？”
“怎么了？难道我参加大比的资格取消了？”沈云迢一呆，“不会吧，我只不过输了一场，后面不是还有机会吗……”
他有些懊恼，眼里的光忽闪忽闪。
萧槿扫了他一眼，悠悠道：“取消倒是没有，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你伤的不轻。”
“我知道，可……”沈云迢下意识地接话，被萧槿打断，
“我给你的劫谷丹，应该可以帮助你升到入阳境。达到入阳境，今天胜利的或许就是你。”萧槿闲散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流转，轻声问，“为什么不突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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