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亲戚嘴脸
坐在寿星主位上的银发老人正是苏正。
他目光炯炯有神，虽和蔼笑着，但眉宇中流露出的威严隐藏不住。
苏国华的大哥二哥两家，分别坐在苏老爷子左右。
再旁边，是大哥家的儿子苏子豪一家三口，和二哥家的儿子苏晨宇一家。
苏清雅和顾凡走进包厢的时候，二伯的老婆徐丽便似笑非笑道：
“哎呀，果然还是孙女更受宠，连爷爷的寿宴也可以拖拖拉拉，想晚到就晚到。”
明嘲暗讽的话一说出口，周玥的脸立刻就黑了。
她本想反驳，被丈夫苏国华拉住。
“拉着我干什么？还不是怪你爹给咱们女儿定的这桩好亲事！”周玥冷哼道。
苏清雅心中焦躁，狠狠白了顾凡一眼。
要不是顾凡害妈妈在外面发飙，一家人也不至于刚进包厢就被嘲讽。
“瞧你说的，咱们苏家孙字辈就清雅一个女娃，那可是掌上明珠，打扮打扮也要时间不是吗？”陈淑媛笑着打圆场。
“那倒是，清雅是越来越漂亮了，”徐丽瞟了眼顾凡，“不过，唉，可惜了……”
“咳咳，来来来，今天咱爸大寿，我来晚了，自罚三杯。”苏国华知道二嫂徐丽话里有话，赶紧插话。
徐丽冷哼一声，心想待会儿总会找着机会。
整个过程，苏家另外两家亲戚都直接无视顾凡。
顾凡倒是一脸随意。
和苏清雅结婚三年来，苏家大小宴席也参加了不少。
他早就对这些亲戚的嘴脸麻木了。
宴席进行到**之处，让苏清雅一家最担心的时刻终于到来。
大伯家的儿子苏子豪站起来，向苏老爷子敬酒：
“咱们苏家能成为海城四大富商家族之一，都得感谢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子豪性格粗鄙，嗓门很大，这番祝词都是他从港片黑道大哥学的。
说完，他从身后拿来一个方型礼盒。
“爷爷，这是孙子给你买的礼物！”
“哎呀，我们家子豪这是专门给爷爷准备的礼物吗？”陈淑媛在一旁夸张地描述道，“真是有心了！你平时这么忙还想着寿礼的事呢！”
苏清雅翻了翻白眼。
戏精吗？自己儿子买的礼物现在才知道？
众人看向那礼盒。
盒子外层用金线绣着蝙蝠图案，看起来十分高档。
揭开后，露出里面一尊纯金的鲤鱼。
“这尊纯金鲤鱼，重达一公斤！我请了专门的雕刻师傅精雕细刻三个月才做好。”苏子豪得意地说。
“唉哟喂，真好看，瞧瞧这份量多重啊，雕工也精细，没少花钱吧？”陈淑媛故意问。
“嗨，给爷爷的寿礼还在乎钱？也就金价翻了个三倍而已。”
周玥在心中默默一算，这尊纯金鲤鱼差不多要花一百二十万！
她当时就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苏国华的大腿。
苏国华疼的呲牙咧嘴却没有办法。
“哥，这鲤鱼好看是好看，可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话的是二伯家儿子苏晨宇，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文绉绉的。
不过顾凡清楚，这货肚子里最多坏水。
“什么问题？”苏子豪愣了愣。
“去年爷爷寿宴，你不也是送的金鲤鱼吗？哈哈哈哈……”苏晨宇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桌子人先是愣了两秒，随即也都发出爆笑。
大伯夫妇俩尴尬极了，苏子豪的老婆郑瑶气的满脸通红。
“苏晨宇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老公去年送的那是锦鲤！造型都不一样好吗？”郑瑶气愤地站起来。
“噗……嫂子你别激动嘛，我又没说大哥送这个不好。”苏晨宇说。
“你那么有本事，看看你送的什么啊？”郑瑶呛道。
“对啊晨宇，臭小子你别光顾贬损你哥，给我们瞧瞧你送的什么。”大伯苏凯说道。
苏晨宇这时突然收起笑容，一脸神秘。
“我啊，送的是爷爷最喜欢的东西！”
此话一出，周玥的心里顿时一紧。
大孙子送纯金鲤鱼，好歹是值钱的东西，二孙子送的又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东西。
等下轮到我们家清雅，送出那种破烂花瓶……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周玥咬牙切齿，又狠狠掐了苏国华几下。
苏晨宇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慢慢打开。
一只造型别致的青花瓷碗出现在眼前。
之所以说造型别致，因为这只瓷碗的下面还有一截，看上去像高脚杯一样。
碗上的青花图案是龙纹，显得相当富贵。
平时喜欢看鉴宝电视节目的苏国华立刻惊叹道：“我滴个乖乖，这不会是那个……那个……”
苏晨宇一脸得意的点点头，“叔叔有眼光，这就是那个。”
“元青花龙纹高脚碗，”苏国华深吸一口气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托朋友在东南亚古玩城收的，知道爷爷喜欢这个，特意高价弄回来的。”苏晨宇说。
“看这成色、纹理，怕是价格不低吧？”
“三弟的眼光可真准，我家晨宇这碗啊，可是有鉴定证书的，花了这个数。”徐丽竖起五根手指，一脸得意。
“五十万？”苏子豪问。
“你以为是你那个鲤鱼吗？五百万！”徐丽瞪了苏子豪一眼。
五百万！
全场皆惊，尤其是周玥，额头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
她瞥了一眼顾凡和他身边的礼物盒子，恨不能现在就一脚把这个废物踹出酒楼。
“哇！晨宇也太大手笔了吧？五百万买一只碗？都够你公司半年营业额了。”大孙媳妇郑瑶笑道。
“这就不是嫂子操心的事情了，我们家老公对他爷爷的爱，是无价的。”二孙媳妇李伊娜立刻反击。
顾凡淡淡一笑。
这豪门家族里的明争暗斗，从未消停。
三年来，苏家任何一次宴席都少不了这种较劲的总面。
比公司业绩、比谁先生宝宝、比谁送的礼物更得老人欢心。
归根结底，不还是惦记苏老爷子的继承权吗？
就在顾凡沉思的当口，苏晨宇突然问苏清雅，“妹妹，今年你们家给爷爷准备什么寿礼啊？”
该来的，跑不掉。
周玥和苏国华两人身体僵硬，表情尴尬。
“今年……顾凡给爷爷准备了寿礼。”苏清雅心虚的推了推顾凡。
“等等，”苏晨宇故意做了个挠耳朵的动作，“我没听错吧？顾凡给爷爷准备礼物？”
“据我所知，顾凡自从嫁到我们家，啊呸，自从娶了我们清雅，就没有出去工作一天吧？”陈淑媛说道。
“对啊，一个吃我们苏家三年软饭的废物，哪来的钱买礼物？”徐丽也加入嘲讽队伍。
这种时候，苏家大伯二伯两家格外团结。
周玥和苏国华很想说点什么，可他们实在没有反驳的余地。
毕竟女婿顾凡每个月要苏清雅给生活费是事实。
“哈哈哈，不用说我也知道，顾凡买这礼物，估计回去还得找清雅报销。”苏晨宇毫不留情的讥笑道。
“哎呀，你们也别总是嘲笑顾凡，”陈淑媛说，“我看这样吧，子豪公司最近在招保安，一个月工资三千二，你要来随时可以给你办入职。”
苏清雅牙关紧咬，脸色难看。
亲戚们的这些话，是要把顾凡往尘埃里踩呀。
都说有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苏清雅知道，自己家这些亲戚，一个个都是刀子嘴刀子心。
“说完了没？说完我要看礼物了。”
这时苏老爷子突然发话，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好好好，老爷子都发话了，顾凡还不快把礼物拿出来让大伙瞧瞧？”大伯苏凯说。
顾凡拿出一个高约四十多公分的旧盒子。
揭开以后，里面装着一只青花瓷花瓶。
“又是青花瓷？”苏子豪瞪大了眼睛，“你们俩是商量好了的么？”
“去去去，谁跟他商量好了？大哥你睁大眼睛看看，他那就是个破花瓶好不好！”苏晨宇提高嗓门说。
不得不说，顾凡摆上来的这只花瓶，无论色彩、造型，都没有苏晨宇的碗亮眼。
哪怕就是盒子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说顾凡，你这破花瓶是在哪儿捡来的啊？”徐丽毫不留情说道。
“古玩街买的。”顾凡回答。
“古玩街？我的天哪！那地方能淘到什么好东西？”苏晨宇仰天大笑。
苏国华也是扶着额头。
他喜欢文玩字画也有些年头了，圈子里都说海城古玩街赝品一堆，想买到真宝贝根本不可能。
看样子，自己这窝囊废女婿不仅废物，还蠢。
八成是被人给骗了。
“算了算了，这破玩意儿我也不懂欣赏，你干脆直接说花了多少钱吧？”苏子豪叫道。
这也是苏清雅和周玥关心的问题。
“这个数。”顾凡嘴角一勾，张开五根手指。
五十万吗？苏清雅心里一阵紧张，顾凡给夏家治病的诊疗金有这么高？
如果顾凡会拿所有诊金出来给爷爷买个礼物，也算不错了。
“五万？”苏子豪问。
顾凡摇了摇头。
“五十万？”苏晨宇问。
顾凡又摇了摇头。
“难道也是五百万？你哪儿来那么多钱买礼物？这不可能！”徐丽当场质疑道。
“五千块。”顾凡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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