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假面舞会

“云溪．”蓝箬拉住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人群之中，她远远就看到戴着猫面具的人，拎着裙摆小跑着到他身旁．

        悠扬的钢琴音乐声响起，猫面具男士转身看着身着灰绿色缎面鱼尾裙的蓝箬，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童荔是四月初五，立夏所生，正是荔枝上市的季节，荔也同立，小名叫夏夏．

        夏夏端着酒杯准备客套的说几句开场白，目光瞥见蓝箬和猫面具男士这一幕，她心血来潮改了原本打好的腹稿：“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希望大家今晚尽兴而归，我呢，不太会跳正儿八经的舞．”

        大家纷纷哄堂大笑，都知道她是常年混迹于酒吧舞池的人，会跳什么舞无需赘述．

        童荔的朋友很多，请的也都是同辈，大家虽然性格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颜值都很高．

        “嘿嘿．”她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我还是认识很多会跳正经舞的人嘛，所以希望那位戴着蝴蝶面具的女士和她面前的猫面具男士来进行今晚的开场舞．”

        蓝箬面前的猫面具男士欠身施礼，伸出一只手来做出邀请状：“可否有幸请你跳支舞？”

        余光中她看见右侧出现了一个同样戴着猫面具的男人正向这边走来．

        蓝箬嫣然一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当然．”

        宴会厅被围出了一块空地，两人站在空地中间．

        童荔对乐队小声说了句什么，婉转的钢琴声换成了欢快的小提琴声．

        这支曲子是蓝箬五年前在童荔面前练习探戈时放的，没想到她还记得．

        蓝箬并不确定玩心四起的童荔临时改曲，对面的猫面具男士是否会：“曲子要换回去吗？”

        “没关系，我学过一点阿根廷探戈．”他回答．

        蓝箬右手搭上猫面具男士的肩膀，乐队紧跟其后的加入了节奏感很强的鼓声．

        他搂上蓝箬的后腰，两人随着音乐突然贴紧上半身，站在人群外的另一位猫面具先生手心攥的紧紧的．

        蓝箬的裙子不适合大幅度的豪放舞步，就没有按照原本奔放的跳法，跳的比较即兴，但也铿锵有力，潇洒热烈．

        猫面具男士配合的非常好，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

        两人动静交织，斜进横行，将缠绵悱恻，千回百转的乐曲跳出了优雅，浪漫感．

        一曲结束，猫面具男士和蓝箬相互谢礼致谢，再一起对乐团进行了感谢，猫面具男士护送蓝箬走到一旁的座位．

        人群中有人吹起了响彻宴会厅的口哨声，童荔拿起了话筒半开玩笑到：“那个吹流氓哨的沙雕朋友，请停止你自毁容貌的行为，麻烦把你的绿头鱼头套带上．”

        “这可是我家宝贝儿，不允许你这样．”这句收了笑容，有点严肃．

        但转瞬即逝，换上了笑容：“废话不多说，大家玩的开心．”

        乐队换了恰恰舞音乐，会跳的已经拉起身边的朋友扭动了起来，不会的也被轻松活泼的氛围感染而加入，欢乐有节奏的舞步声夹着语笑喧阗，在整个宴会厅弥漫开来．

        童荔去了蓝箬那桌，看着猫面具男士：“没想到你竟然会跳探戈．”

        “学过一点皮毛．”猫面具男士很谦虚

        “早知道我就录下来了，没想到你们配合的这么默契．”童荔从经过的服务员托盘里端了一杯酒．

        “哎呀，怎么还有一个猫面具啊．”她看着迎面走来的另一个猫面具先生，捂着嘴，满眼的难以置信．

        蓝箬转头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猫面具先生，白色领结，深色大燕尾服，头发梳的很整齐．

        他摘下面具，露出了出色的五官，面带哀怨看着她：“阿箬．”

        童荔惊讶的看向坐在一旁还戴着猫面具的男士：“啊，你是云溪，那刚刚跟她跳舞的人是谁啊？”

        坐着的猫面具男士也解开了面具．

        “竟然是苏鸿鑫你啊．”童荔用着出乎意料的语气说道．

        蓝箬并不意外，从拉住猫面具男士，他转身的那刻，就已经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从去花市那天童荔就有意无意的撮合他们两，画的两个面具只发给她跟蓝青禾看过，苏鸿鑫怎么会戴着那日在《拾光》她给云溪画的一模一样的猫面具，蓝箬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给的．

        看苏鸿鑫看自己的眼神，他应该还不知道，花市自己送他的岩蔷薇是什么意思．

        本来想要拒绝童荔的临时起意，同时向苏鸿鑫说明，偏偏云溪又正好过来，她本就因为前些天的事情有些恼他，索性就将计就计，让他产生点危机感．

        苏鸿鑫浅笑着望着云溪：“你好．”

        云溪原本幽怨的眼神在看到面具下的脸后，瞬间充满了愤怒，不由自主的咬紧后槽牙，连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

        蓝箬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溪，立刻起身站在了他面前．

        看到女朋友担心的脸，他就像个龇牙咧嘴的大狗狗似的立马泄了气，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诶，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案，1号重新开放后，那96副画供不应求，正好云溪你是做数字藏品技术的，我们可以三家合作，上传到网站上，每幅限／量发行，每个人拍下的又都有专属的收藏号，就可以完美解决不够的问题了．我可真是个小天才”童荔提议完还不忘把自己也夸一下．

        童搞事人是真的嫌关系还不够复杂，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年方二八的单纯小姑娘嘛．

        蓝箬暂且不想让这层关系复杂下去：“今天是你生日，就不要谈工作的事情了，我带他去吃点东西，回见．”

        她挽上云溪的手匆匆离去．

        苏鸿鑫看着走远的两人，敲打着桌面，询问还未离开的童荔：“他们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她直言不讳的告知

        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多久了？”

        童荔数着手指头，想了想：“半个月吧．”

        哒，哒哒的敲击声又想了起来，苏鸿鑫慢条斯理道：“你更看好我？”

        “也不全然．”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哦？”

        “男朋友又不是只能有一个．”童荔将空酒杯放在桌上，留下这句耐人寻味的话，便冲入到舞池之中．

        苏鸿鑫放在桌上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的灰绿色倩影．

        感受到炽热的目光，云溪走到左侧挡住了他的视线：“阿箬，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蓝箬走向餐盘处．

        云溪牵过了她要去拿餐盘的手，把人往室外带去．

        蓝箬一路跟着他到了独栋宅子的车库，坐上了副驾驶，云溪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见他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感觉自己的激将法好像没有起到作用，蓝箬有些闷闷不乐：“要去哪里？”

        “等会你就知道了．”云溪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扣着她的手．

        车开往的方向比较偏僻，蓝箬看着路的方向应该是往景区的方向．

        兰石酒店离景区很近，车程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云溪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牵着蓝箬直接就进去．

        这个月份的公园晚上能看什么太明显了，云溪要这么神神秘秘，蓝箬没直接戳破他．

        木桥下的湿地，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在草丛里，在树林中，穿梭飞舞，星星点点．

        他是看到大厦内的年轻女性谈论到这个场景都满脸开心的模样，而且她们还说很浪漫．

        云溪见蓝箬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有点灰心：“阿箬，不喜欢吗？”

        “你包场了？”蓝箬看向四周，如此美丽的夜晚竟然只有他们两人欣赏，一个公园内会碰巧发生这样不常见的场合吗？还是在小长假内？当然不可能．

        云溪点了点头，还在想为什么女朋友会一点都不惊喜，自己可是在网络上做了一番调查，难道偏偏女朋友就是少数的那部分．

        “不用浪费这个钱，庄园湖泊后面的那片森林里就有．”

        云溪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答案．

        蓝箬手搭在护栏上，欣赏着闪烁的浪漫生物．

        两人安静的听着四周的虫鸣声，观赏流萤．

        过了好一会，云溪开口道．“它们亮灯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找伴侣．”

        “而我们正在观赏的，是它们在有限的生命里，用闪耀的尾灯画出的佳作．”这话是他从网络上看来的，说的很生硬，是为了铺垫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

        蓝箬静静听着，片刻后，她红唇轻启：“那你应该也看到过另外一段，雄虫弧线没画对，那么雌虫会认为它是异族，便不会发出光信号．”

        云溪怔怔的看着前方不断在夜空中画出倒转的“j”的雄虫，放入口袋中握着的手松开了．

        “我们回去吧．”蓝箬笑着看他．

        “好．”

        木桥尽头的凉亭中烛火摇曳，南风入内，吹灭了不少．

        回去的车上，坐在一旁的蓝箬能明显感受到云溪一路都散发着失意的低气压．

        “停车．”

        云溪把车停好在路边：“怎么了．”

        “雄虫对接到雌虫信号之后，它们会做什么？”

        云溪老脸一红：“问，问这个干什么？”

        “可能想跟你在车内发生某种行为从而引发汽车震动吧．”蓝箬神色自如．

        云溪脸上的红还未褪去，红上加红，正色道：“阿箬！”

        他发动车子，继续行驶，打开了车窗，借着过往的风吹散自己脸上的热气．

        蓝箬感觉到车内阴霾散去，舒服了不少，打开音乐播放，靠着座椅伴随着古典乐昏昏欲睡．

        揽胜平稳而匀速的在路上行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云溪也不觉得疲累，轻轻的踩下刹车，停在并庄门前．

        副驾驶熟睡的人，虽然穿的是长裙，但上面包裹的不太严实，抹胸有些低．

        云溪在心中暗骂设计师到底是怎么设计衣服的，正人君子转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她身上．

        看蓝箬睡着了，初夏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怕她感冒，早早的关上了车窗，．

        车内弥漫着她的香气，每一次呼吸都是她的馨香，燥热难耐．

        玫瑰似的唇瓣，红润饱满，娇嫩欲滴．情不自禁的再靠近了些．脑海中闪现她热情跳动，魅力四射的模样，可舞伴却不是他．

        苏鸿鑫看她的眼神，围观的那些男人的目光．想要给她打上印记，想要一亲芳泽，最后点点的理性扼制住了他疯狂的想法．

        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蓝箬抓过他的领口，近在眉睫．

        云溪闭着眼睛，却始终没有柔软触碰上来．

        他慢慢睁开眼睛，是笑盈盈的她．

        “你刚刚是以为我会吻你吗？”

        云溪坐直了身体：“不是．”

        死鸭子嘴硬的男人．

        “你该进去了．”

        “我可没说我要下车．”

        老男人想歪了，老脸又红了．

        蓝箬像那日画廊前遇见的小女孩那般凑近说悄悄话：“你该不会在想我之前停车说的话吧．”

        云溪慌忙打开车窗，靠着车窗边缘：“没有．”

        铁嘴钢牙铜舌头．

        蓝箬坐回位置：“往高尔夫球场那边开．”

        越晚里面开越暗，连路灯也没有安装，夜晚庄园内未开发的森林中也会跑出来一些小动物，云溪小心看路，开的有些慢．

        开到了高尔夫路段的尽头，云溪熄了火，跟着蓝箬下车．

        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模式给蓝箬照着前面的修缮完好的小路路，偶尔有一两只夜照飞过．

        走了近十分钟，其实一路上已经能看到很多小夜光了，蓝箬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约莫又往前了一分钟，才在一块略大的空地停留．

        她转身面对云溪，左手放在背部，右手先转了一圈，同时右脚脚尖，朝左脚边踏地，右手再转了一圈，手心朝上，微微欠身：“能请云溪先生跳支舞吗？”

        “荣幸之至．”握住了她的手．

        草地上是细碎斑驳的月光，周身环绕着闪动的熠燿，潺潺轻柔的流水声融入此起彼伏的虫鸣．

        一对佳人在丛林中谱写属于他们今晚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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