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购处博弈
“快拉警报，有红背豚鼠就在东北方向一公里外！”
侥幸逃脱的战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完了1公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警卫队喊道；“快……快通知战士队伍过去，不然很快就会冲进城里，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你在胡说什么，一公里外怎么可能有红背豚鼠？没有收到联络……”警卫队抬起头，没好气地说。
“我tm这不就是在联络你吗！你看看我们，是那些虫子鸟儿能搞出来的样子吗？”
警卫队迟疑地打量他们，确实狼狈，浑身上下都是泥和擦伤，但也有可能是这些人学艺不精，而且1公里太难取信于人了，警卫队还是半信半疑：“我这就联络巡逻队，请他们去看一下。”
报信战士歇斯底里：“让你直接拉警报你没听见？豚鼠就在一公里外，到这里还有多少时间哪里等得了巡逻队！”
对方也很为难，“主城警报不能随意拉响，不说全城救护车消防车要随时待命，居民也要停下工作去避难，损失会非常大……”
还有些不好直说的话——比如在最外圈活动的顶尖队伍几乎不可能放任红背豚鼠这么大体型的异兽来到一公里处，所以这群人的情报很可能是误报。
但若是真的放进来了……警卫也不敢赌，于是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先拉响小范围的低级警报，让靠近墙的普通居民先去避难，同时让驻扎在墙边的警卫队前往一探虚实。因为时不时会有飞行昆虫类异兽进攻，靠近墙的这些人已经习惯了低级警报，就算是虚惊一场也没事。
报信的战士气得七窍生烟，拉着自己的队友缩进主城，看那模样似乎恨不得缩去对角线，倒有几分可信度。
短促的警报声响起，非战斗人员有序地撤离。驻守在城墙边的警卫队员则全副武装列队。
“跑步——走！”
然而他们跑出没有百米，就见前方废墟中钻出两个身影。黑发少年背着直径七八十厘米的伞状物，断口的血液已经干涸，红色的皮肤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东西：红背豚鼠的耳朵。
长官让队伍原地稍息，扬声问：“前面是谁？什么情况？”
他看见了旁边的少年脸上的奴隶烙印，说明他是宝石。可是黑发……野外这么凶险的地方，什么时候连黑发也敢来了？
烙印很容易辨认，“血火”，原来这两人是血火的人。可是……血火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世言见到队伍也是一愣，没想到那队战士回去示警了，可惜上一世主城连这些报信的人也没有。
世言交上自己的身份证件，指了指身后，“那边有一只红背豚鼠。”
长官脸色一变，却又听世言接着说到：“不过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差不多？”
“嗯，还活着。”
“解决了……但是还活着？”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几小时之内派人过去的话，应该可以回收活的。”
活的异兽有巨大的科研价值，可以让人类更加了解这个乍然出现的物种，开发出更有针对性的武器、乃至于查明土壤污染的根本原因。但是人类力量微薄，活捉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往往伴随巨大的牺牲。
世言和背着豚鼠耳朵的少年侧身从队伍旁边过去，留下这支队伍消化这惊骇的消息，在那风中凌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队长还是决定带着小队去现场看一看，确认虚实，也算是为主城彻底排除隐患。
……
世言人都木了。
她在异兽回收处枯等了两个小时，工作人员才从避难所回到岗位上，指挥人去回收搬运又折腾了个多小时，这才把她的战利品运回来。
一开始她还期待着豚鼠的价钱，幻想着启动资金要拿去给97做什么装备，到后面就变成了祈祷工作人员快点上岗，不然豚鼠就要嗝屁了。
果然，红背豚鼠被拉回来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好在生命力顽强，在几大桶药剂的注射下呼吸平稳下来。
活的异兽任何品种都是值得领导亲自过问的存在，更何况红背豚鼠是相对比较高等的动物变异。来谈价格的是异兽收购处的重量级人物，王处长。
“哎呀久等了久等了，我们的大英雄！”
王处长脖子上有一颗花生大的小包，世言愣了一下，忽然记起了这个人——异兽收购处的王……名字忘了，特征是脖颈长了一颗囊肿，足足有蛋黄那么大，非常醒目。因为收购价压得极低，时间和她曾经给这人私下起外号叫王蛋蛋。
而现在这颗囊肿竟然才只有花生那么大，真是……原来王蛋蛋年轻过。
他上来先是恭维了几句，诸如“真没想到干掉红背豚鼠的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一副对她极为欣赏的姿态，就连黑发的宝石也被他吹嘘了一通。97从出土就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都蜡化了。世言知道这只是交易手段，枕着脸看他表演。
“世言小姐，你看这只豚鼠，那对于我们现在对异兽的研究可是有大大的帮助的呀，那些研究所不得高兴疯了！能为人类复兴大业添砖加瓦，我都与有荣焉，您就更不用说了，一定特别光荣，对吧？”
大多数人出于真心或礼貌都会顺着他的话应付几句，但接下来王蛋蛋就会顺杆爬，用荣耀来忽悠价钱了。既然有了荣耀，那价钱让步也可以理解吧？这可是为了伟大的复兴事业呀！
奈何人类复兴这种事情，指望研究所还不如自己干呢，世言挂起量产的笑容，“荣誉什么的我不太懂，只想把它卖个好价钱，能过得宽裕点就行。”
王蛋蛋的话术是三百六十度立体防御，不管她接什么都有话说，“哈哈哈，当然，我们肯定不会亏待战士。只不过像您这样的根本不用愁收入的问题，再往上的东西才是您这种实力该追求的嘛。”
王蛋蛋以为她是年龄还小目光短浅，先往她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只要她真的是有实力的人，迟早会开始追求名誉和声望。
“所以这只红背豚鼠，你们到底打算多少收？”
“收购价主城都是规定好了的，什么成色什么品种，明码标价，这是价目表，您看看。”虽然其中有亿点点操作空间。
世言早已做好了看见离谱低价的准备，但没想到这王蛋蛋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有厚道在，价目表上的价格竟然比他印象中的要高。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现在帝翡才刚刚竞拍到革命性枪支「旅人七」的代理权（估计已经转让给了善冶堂），生产铺货还要好一阵子，只有「旅人七」普及之后，战利品数量猛增，价格才会下去。
而以现在的市场价来说，嗯……王蛋蛋还是王蛋蛋。
“死的3万，活的5万。”世言看笑了，“这战士们的性命，在主城眼中有些便宜啊。”
“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价格可不是谁一拍脑门想出来的，经济基础里说‘市场决定价格’，是市场的购买力决定的啊！绝对是公道价。”
“既然你说市场决定价格，”世言摆正坐姿，把自己的配枪拍在桌上，“这枪管，火焰野猪的腿骨，一根价格就在3万以上。怎么，我红背豚鼠的腿骨是被我打折了吗？”
“火焰野猪那是高等变异种类嘛，收购价也高一些，看，10万一只。”
“10万一只。”世言笑笑，“两条后腿骨就能卖6万，前腿嘛低一点，也能卖5万，四条腿就是11万，还不算头骨、肋骨、筋……连膀胱都能用来代替一些橡胶制品，整只卖个20万都不是问题。”
王蛋蛋使出一个“官员摆手”，“哎哎，哪能这么算。这五万六万是成品的零售价，我们卖原材料怎么可能一样。”王蛋蛋一副诚恳的模样，“我看您也是懂市场行情的，实不相瞒，我也觉得这价格低了，帮战士们争取最大的利益那是我的职责啊！可是很多时候真的……有心无力啊。你是不知道，在那些黑心商家眼里什么民族大义、战士的出生入死都不值一提，他们眼中只有利益！我们还要帮战士们回收、解体、联络买家，这个价真的没有什么利润可言。”
黑心商家——显然指的是帝翡善冶堂为首的兵器作坊。
世言只想笑，她未来在帝翡工作数年，要不是得用离谱的高价向王蛋蛋购买原材料，也不会和时间起这么难听的绰号。
王蛋蛋说：“您慢慢考虑。我个人是很欣赏年轻有为的战士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说得好听，异兽是管控资源，谁敢公开收购就是找死，根本没有别的渠道可以出售。
就在这时响起一个轻浮猖狂的声音：“王处长，听说收到了一只红背豚鼠，可得留给我呀！”
声音引起世言一阵嫌恶，王蛋蛋却满脸堆笑迎了上去，“钟队，请进请进！”
房门一开就灌进一股酒臭味，一个身着军装却吊儿郎当的人插兜走了进来，和世言对视，两人都有些吃惊，原来是熟人。
那个把97卖给她，尾款都不要也要把97脸上打上烙印的血火雇佣兵，难怪听到他的声音就条件反射恶心。
这是红脸唱完，开始唱白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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