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商阔落到觉得时间过得挺快，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了，由于他们已经高二了，所以放寒假的时间也推迟了两个周。放假后一个多礼拜就要过年了。
“沈黎你爸妈今年还是在w市过年？”临近放寒假的前一天，他们一起吃饭时凌轩宇在餐厅问着沈黎。
“嗯。”沈黎表情没什么变化，继续吃着自己的米饭。
商阔落看了一眼沈黎，她从来没听沈黎提起过自己的家庭，难道他也跟她一样？
“那你还是老样子，吃完年夜饭找我，我们去打球吧。”
“每年都跟你一起跨年，真没意思。”沈黎吃完了饭，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巴。
凌轩宇被沈黎的话气到了，立马回怼：“你以为我乐意跟你一起吗？可乐，苏茉，你们过年能出来吗？我们一起过，不管他，让他一个人玩去吧。”
“我们都回老家过年，所以呢不好意思，今年还是你俩一起过。”苏茉开口说着，商阔落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哦！no！”
—
临近过年，沈黎才知道沈父沈母打算今年回a市过年。但他们很忙，白天沈父当然顾不上回来，只是应酬完之后连夜带着沈母赶回来一起吃年夜饭。
沈黎给凌轩宇发了条消息。
【今晚你要独守空房了，我爸妈晚上回来过年。】
也不等那边回消息，沈父沈母已经到了，沈黎随手把手机丢在床上，走出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犹如陌生人的两人。沈父还在打着电话，沈母倒是看着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不知道说什么。
沈黎踢踏着拖鞋走近，开口叫了一声：“妈，”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沈父：“爸。”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沈黎叫完后去厨房帮孙奶奶端菜出来。
饭桌上。
沈父终于结束那一进门就没有挂下的电话，夹了一口牛肉，又开始说起了沈黎。
“你刚从卧室出来那两步路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脚底板粘胶水了粘在地上了，踢踢踏踏的。还有从我回来你连声爸妈都没叫，嘴也被胶水粘上了？”
“那您回来叫奶奶妈了吗？打从您一回来电话挂断过吗？我就算想叫你您一句爸我总得找着机会插嘴吧。”
一旁的沈母打算解释，沈黎直接开口说着，看着脸型相似的两人针锋相对，沈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沈父也没继续揪着这点，悻悻的剥好了一个虾放在孙奶奶碗里：“妈，新年好，待会给您发红包。”
孙奶奶没说话，但也没有吃沈父剥好的虾。
饭桌上又沉默了起来。
”我看了你的成绩，数学才一百三十几，之前满分一百二的时候你经常考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九，为什么现在越来越退步。”沈父又把矛头指向沈黎。
孙奶奶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有本事你也去试试，看看你自己能考几分再来批评我孙子。”说完后孙奶奶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了沈黎的碗里。
沈父不敢回怼沈奶奶继续说：“如果你的成绩要是再是这样，立马给我转到我之前给你安排的学校。”
沈黎看着桌子上摆满的菜，顿时没了胃口。随便把碗里的饭吃完，他开口：“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新年快乐，奶奶。”
不顾沈父在外面还在说他不懂事还没等他吃完就离开饭桌。
沈黎关上门，犹豫了一下还是锁了起来。他坐在书桌前，也没开灯，只是呆呆的坐着。
为什么他们要回来呢？他并不是很想他们回来。
其实小的时候的沈黎一直都很幸福，但随着沈父的生意越做越大，他有了自己的财产有了后续有人的思想，对沈黎管的越来越严。小学的时候，沈黎还是八九岁的孩子，对大多数还处于一切都充满好奇与探索的阶段，沈黎看着比他大的同学在玩滑板，他也特别想要，于是他缠着沈母给他买一个滑板，但却被沈父知道了，不仅没有给他买滑板，反而给他报了无数的补习班，让他不要把时间浪费到没有用的事情上。这还嫌不够，到了初中他干脆把沈黎送进一个全封闭的学校，军事化管理，一个月才放一次假。
那个时候沈黎要一边适应着几乎是魔鬼生活的安排，还要集中注意力去学习。他们学校由于是私立学校，老师也没人管他们，所以几乎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惩罚工具，有的是戒尺，有的让你蛙跳，总之怎么能折磨你怎么来，饶是沈黎已经很努力的不犯错，但还是避免不了偶尔会被惩罚。
有一次直接让他在下雨天去操场跑了二十圈之后继续上课。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沈黎就穿着还在滴水的衣服，外面套着别人的外套，一边浑身发抖一边还在写作业。
当天晚上沈黎就发烧了，可是他们学校轻易不会让请假，即便他发烧了也只是让他去学校的医务室随便开了一点药就继续上课。沈黎整整咳嗽了一个月，等到放假出了学校回家，孙奶奶赶紧带着他去医院才发现硬是给咳出了肺炎，可沈父也没让他住院多久就又把他送了回去。
那三年沈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几乎没有休息的三年，在初中毕业之后他的中考成绩很好，但也却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好了很多。孙奶奶每天都在照顾他，看着明明一米八的小伙子，但体重却刚过一百斤，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的孙子，孙奶奶很生气，说什么也不让沈父继续把沈黎送到原来那个模式的学校，为此她跟沈父大吵一架，高血压上来在医院住院，这也是沈黎为什么高一刚开学晚来一个月的理由，不过好在沈黎最终还是去了商阔落在的学校。
该怪谁呢？怪沈父生意越做越大把后路安排好给他？怪初中的学校毫无人性做法？还是怪他自己抗压能力不行？
沈黎感到很疲惫，他撑着脑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在黑暗中亮着白色的灯光，q/q视频的铃声响起。
沈黎听了一会，睁开眼睛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的备注，气泡水。
他揉了一把脸，打开书桌上的台灯，点了接收。
“沈黎！”商阔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沈黎勉强打起了精神，看着屏幕里的商阔落。她戴着白色的针织帽，穿着大红色的棉袄，这样鲜艳的颜色反而衬的她更加活泼可爱，眼睛眯成月牙，嘴巴咧开的很大，不由得沈黎的情绪也被感染了很多，淡淡笑着：“嗯”
“沈黎沈黎，我给你放烟花看，我买了好多烟花，城里应该放不了烟花吧，我在老家可以放，你等着啊。”接着屏幕晃动了起来，屏幕上从下到上照着商阔落的脸。
“外婆你帮我拿一下手机。”商阔落的声音又响起，然后屏幕里出现了商外婆的脸。
沈黎看着外婆和蔼可亲的脸跟她道了一句：“外婆新年快乐。”
“沈黎啊，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好孩子还跟外婆拜年呢，你等着啊，外婆给你发个大红包。”
“不用了不用了，外婆。”沈黎看着一脸认真捣鼓屏幕的外婆，赶紧拒绝。
“外婆你干什么呢？”商阔落的声音渐渐靠近变得清晰起来。
“给沈黎发红包啊。”商外婆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然后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外婆你拿的是我的手机，发红包发的是我的钱，你拿着我的钱借花献佛呢。”商阔落拿回手机，屏幕上又重新出现她的脸。
“差不多差不多。”外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看着玩的开心的商阔落。
“沈黎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放烟花了。”
“嗯。”沈黎笑了笑两个梨涡也露了出来。
“外婆你接着帮我拿着，对着我拍。”然后商阔落把镜头反转了一下。
“对着我拍啊外婆。”
“知道了知道了。”
商阔落点燃地上放着的小圆筒烟花，然后立马跑开，火引点完后噼里啪啦的小烟花亮了起来。
手机应该是又回到了商阔落的手上，屏幕里商阔落蹲在离小烟花三米远的地方，和小烟花一起出现在屏幕里：“沈黎好看吗？”
“好看。”
“沈黎新年快乐！”
沈黎看了一眼手机右上端的时间，刚刚好十二点。
“商阔落，新年快乐。”沈黎的声音很温柔，他看着屏幕里还在燃放的烟花，看着商阔落带着笑容的脸，在这一刻，他无比的庆幸他能转到是有商阔落在的学校。
“沈黎你心情不好吗？”商阔落放好烟花后应该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身后亮着无数的红色灯笼。
沈黎调整了一下坐姿：“有点吧。”
商阔落看着一半脸在昏暗中的沈黎，莫名的觉得此刻的沈黎居然透露出了一丝脆弱。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商阔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黎。
“嗯，你讲。”沈黎来了点精神，认真的看着商阔落的表演。
“你知道吗？阴气最重的两个地方是钢琴和邮箱。”商阔落等待着沈黎的反应。
沈黎看商阔落没有继续往下讲：“不知道。”
“不对不对，你应该要问我为什么。”商阔落不满意的撅起嘴，不然她这个笑话没法往下讲了。
“好好好，那为什么啊？”沈黎笑着配合她。
“因为：刚擒（钢琴）住了几个妖，嘿，又降（邮箱）住了几个魔，嚯～”商阔落一边说到最后干脆唱了起来。
“噗嗤～”沈黎到不是被笑话逗笑了，而是看着商阔落的动作，唱到刚擒住了几个妖时她右手四指并拢拇指分开一副掐人的动作，唱到又降住了几个魔时她右手又变成了拳头，从下往上虚打了一拳。
商阔落和沈黎一起笑了好一会儿，她看着沈黎心情应该是好了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
“那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沈黎没有沉默很久，缓缓的大概跟商阔落说了一下初中时候的经历。
现在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就是给沈黎留下了很不好很不好的回忆，即便现在的他已经能很平淡的面对过去那些，但是他依旧不想原谅造成这一切的沈父。
商阔落听完这一切之后似乎明白了很久之前沈黎为什么会问他人是为了谁活着了。
她看着屏幕里掩下一切情绪的沈黎缓缓开口：“摸摸头，日出已经慢慢来了，一切都在变好。”脸上挂起一如既往的笑容。
沈黎抬起眼看着商阔落，她的笑容在这一刻似乎源源不断的在给他传输着能量。
“嗯，都在变好。”
都在变好，你也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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