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啥非要找上我

我叫耿健，今晚是一个老神棍的临时搭档，但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收下老神棍500块钱以后，他就让我去里屋卫生间里，把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塑料瓶子拿了出来，并郑重地跟我说：“你今晚就拿着这瓶子就行了。”

        这我乐了，敢情我一会儿只要拿着这个瓶子，今晚就能入账500大元，还不用交给张百全，这好事儿狗才不干。但我还是有点害怕，因为这个瓶子里鲜红鲜红的，我看着像是血。于是我还是谨慎地问了问老神棍：“龙师父，那这个可乐瓶子里装的是啥啊？

        “人血。”老神棍淡然答道。

        我吓了一个机灵，一甩手就把瓶子扔老神棍身上了，好在密封很严，没有洒出来。老神棍被瓶子砸在胸口，也吓得一激灵，估计是没想到我能把瓶子扔了。他拿起可乐瓶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对我破口大骂：“欸你个完蛋玩意，你特么长了个老鼠胆子啊！这特么是朱砂，我特么上哪给你弄人血去啊！”

        我一听又怂了，摸了摸兜里的500块钱，连忙端起老神棍桌子上的茶壶给他满上：“龙师父，您看我这不是天生胆子小嘛，您老别见怪啊。我这就一直拿着这瓶子，绝不松手。”说着，又赶紧把桌子上的瓶子抄在手里。握着瓶子，我就等于拥有了这500块钱。

        要说我那会儿还是没经验，朱砂这玩意一般很难溶于水，但我是真不懂，我就信了这个老神棍。我当时想不通的只有一点，他搞这一瓶朱砂干嘛啊？

        我还是问出了这个疑问，老神棍眼皮不抬地说：“朱砂有驱邪、安神的功效，小刘最近休息不好，朱砂正对她的症状。”

        刘大姐脸色差、黑眼圈，多半是没休息好。朱砂安神，那这就很合理啊！我觉得老神棍说得没问题，于是相信了他。但是后面还是让他给我坑了。

        八点刚到，刘青兰就推门进来了，一句话没说，步履安详地走到老神棍的桌前坐下。我识趣地站在一旁，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塑料瓶。

        刘青兰率先打破沉默：“老邓，咱俩已经分手很久了。你最近一个劲儿找我骚扰我，你到底要干嘛？”

        此时老神棍正襟危坐，再不是白天对待我的那副神态。他盯着刘青兰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斜着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盯着刘青兰的脸看。刚想说什么，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

        刘青兰有些不耐烦：“老邓你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说句痛快话。”

        老神棍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暂时先出去，别在这杵着跟个托塔李天王似的？”

        我一愣，感觉自己此刻的身形动作确实有点像，可能是收了老神棍的钱，有点进入角色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角色，但依托着塑料瓶这个道具，我还是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哦。”我拿着瓶子，转身就往外走。

        “等会儿吧，你还是别出门了，就在门口那位置呆着待命。”老神棍又把我叫住了。于是我乐得站在门口，支起耳朵听他们讲什么。

        没等刘青兰再次不耐，老神棍终于跟她说话了：“你脸色青白、印堂发黑、眼神倦怠、发丝无光，这是大病之兆。”

        刘青兰冷笑了一声，答道：“我就是病死了，那东西也不给你。”

        老神棍急切地接道：“我才不是要你那块玉，你是把他扔了、烧了、埋了都行，就是不能放在身边。”

        刘青兰回道：“我要是真把那块玉给扔了，你舍得吗？”

        老神棍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个决定：“舍得！你只要不把它留在身边就行！”

        刘青兰缓缓从衣领处，抽出一块系着红绳的青玉，又将之从头上摘了下来，对着老神棍说：“那我可就把这个东西，给小耿了。你不心疼？”

        老神棍只看着她不说话。

        这时候，作为专业情感调解员的我，就充分体现了作用：“龙师父、刘大姐，你们二位都先冷静一下。就这事儿我觉得吧……”

        “有你什么事！”这两位齐声对我喷道。

        于是我只能讪讪又退回到门口看戏。

        老神棍盯着刘青兰手中的玉，说：“那你就交给小耿，你再留下真的会死！”

        刘青兰也是盯着老神棍半天，没有废话，扯下脖子上的玉佩就朝我这扔了过来。我下意识往前跑了两步，把玉佩接到手里。

        话说这玉佩我是用左手堪堪接住，正庆幸着，就听老神棍对我喊了一句：“快把你手里瓶子拧开，泼她！”

        虽说这时间紧急，但我也不是傻逼，你让我泼我就泼啊！我收你500块钱，你让我拿朱砂泼人一身，人家报警我也肯定进局子啊。就算不进局子，刘大姐盛怒之下也能把我挠成个蓝猫淘气三千问啊。

        所以我当然是站着不动看着他。这时候刘青兰似乎是气炸了，没有多余废话，直接朝老神棍脖子就掐了上去。老神棍身手倒也敏捷，一个闪身躲了开去。然后又冲我大喊：“你……你特么快点泼她啊！”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此刻都不可能真的去泼，要么看热闹，要么去拉架。

        于是我把瓶子往胳肢窝一夹，挡在刘青兰身前，面对着老神棍说：“龙师父，这事儿绝对是你不对了。玩得好好的，你怎么就下道了呢？”

        老神棍似乎刚刚那一个闪身把脚给扭了，龇牙咧嘴地说：“你别废话，你转身看看她。”

        我闻言转身朝刘青兰看去。人还是那个人，五官也还是那个五官。但直觉告诉我，正常人的脸不可能是青色，嘴也不可能咧开那么大，眼珠子更不可能突出来，最最主要的，刘大姐跟我无冤无仇，不可能伸手来掐我脖子。

        我这脖子一下就让她给掐上了，顿时就感觉上不来气了。老神棍上来使劲儿掰刘青兰的手，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刘青兰另一只手直接就把他脖子也给掐上了。老神棍使劲儿挤出几个字：“瓶……泼……泼她！”

        此刻我的处境比老神棍要好点，眼看着老家伙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这时候我也慌了，这娘们是真要玩命啊。从胳肢窝下拿来瓶子就往刘青兰头上砸，真是没法冷静不来拧这瓶盖了。砸了几下，但没什么效果，眼见着刘青兰再次发力要把我和老神棍的脖子给拧断。我鼓足余力，将瓶子重重地朝刘青兰砸去。幸亏这瓶子不结实，砸在刘青兰身上，瓶身碎裂了开来，鲜红的液体顿时溅了她一身。

        只见刘青兰身上冒出烟来，同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尖叫，在我和老神棍脖颈处的手也松开了。我和老神棍顿感呼吸顺畅，小命得救。

        我半瘫在地上，看着刘青兰鬼叫，心里有些害怕，但也真是跑不动了，此刻只感到口舌干燥、手脚发软，硬撑着问老神棍：“到底……怎么回事？”

        老神棍状况还不如我，直接摊在地上说：“邪……邪物上身，黑……黑狗血破……邪祟。”

        敢情这塑料瓶子里装的还真是血，不过不是人血，是黑狗血。我正要再问，刘青兰又朝我俩冲了过来。毫无意外，这娘们又把我脖子掐住了。

        窒息感再次袭来，看来黑狗血也没能制住她。我手里也没有了能瓶子，只能无力地攥起拳头砸向她。谁知左手拳头砸到她的时候，一拳就把她锤飞了出去。

        老神棍支起半边身子说：“好啊，妖骨……”

        我感到瞬间力量席满全身，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我转身拉起老神棍。了：“龙师父，你说什么妖骨？”

        老神棍不答我。

        我又问：“刚才刘大姐身上到底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刘青兰趴在不远处，身子动了几动，然后又一动不动了。

        我心想不会把她给打死了吧？刚刚一拳都给她锤飞了。于是看着老神棍，哭丧着说：“龙大师，你可得给我作证，我真不是要打死她！”

        老神棍不耐烦地看看我，说道：“是邪祟被你那一拳打跑了，那一拳也是邪祟受着的。你刘大姐只是邪祟离体晕了过去，你还是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吧。”

        听到老神棍说刘大姐没事儿，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头，觉得自己刚刚确实差点儿冲动了。这步子刚要往刘青兰身前迈去，竟然感觉刚刚的力量一下子就泄掉了，我整个人向前倒去。紧接着，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依稀间，我仿佛听见刘青兰的尖叫…随后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后面好像又听到了急救车和警车的声音…我感觉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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