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摸底考试被安排在国庆收假后，返校后立刻进行考试。考试那几天的自习是由学生自行安排的，大概是快要考试的缘故，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翻动的书页声和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
风扇转动着，扇叶搅动着屋内不安的思绪，加速时间的流转，也扯响了自习结束的铃声。
铃声过后，教室里响起桌椅板凳的拖拽声和细碎的声响——要准备出发去考场考试了。
“你要努力点呀，虽然大家都知道我肯定会赢，但是拉你太多分我也会觉得为难呢。”许丁辰背着包，施施然走到黎昭苏的面前。按以往的成绩排名，她的考场是第5考场，离本班比较远，因此要提早出发去考场。
而黎昭苏……许丁辰嗤笑了一声。
最后一个考场的垃圾货色。
黎昭苏刚从慢速学习空间出来，这些天她都泡在空间里面，高强度的学习让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许丁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看你脸色好差啊，实在不行就别死撑着，现在就认输我也不会太为难你。顶多让你——”
“你好吵。”黎昭苏慢条斯理地收拾起书本和文具，“有你这么跟你爸请早安的？孝心可嘉，不过记得回去漱漱口，再补补礼仪课。”
“黎昭苏你给我别嚣张！你给我等着！”
“哦。我好怕怕哦。”
许丁辰看着她一张平静无澜的脸，气成河豚，一甩书包出了教室。
黎昭苏瞥了她气鼓鼓地背影一眼，拉上书包拉链，也出了教室往考场走。最后一个考场排在实验楼，离教学楼有好一段距离，不过可以从连廊走过去。
结果刚出了教室拐了个弯，没走两步，黎昭苏就看到有人被堵在角落里，背的挎包也掉在地上。挎包上挂着一个闪亮亮的挂饰——是许丁辰之前在班上炫耀过的限量版挂饰。
她脚步一顿。
堵人的那个家伙听到脚步声，回头不耐地看了一眼，看到是她，身形一僵。
眼前的少年有一副堪称惊艳的皮相，白得发光，眼睛像猫一样。
黎昭苏打量了一下他们的姿势，少年手撑着墙面，把许丁辰围在墙角。许丁辰的眼眶是红的，泛着泪光，脸颊也红得像个泡泡茶壶。
“……”
该不会坏了人家好事吧。
黎昭苏轻咳一声：“你们继续，我路过。”
结果听到这话，少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红着脸跳起来飞快跑走了，跑路之前还扫了一眼她和许丁辰。
看着对方飞快消失的身影，还有他临走前看向她的幽怨眼神……
黎昭苏摸摸脑袋，她不认识这人啊？
“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许丁辰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黎昭苏迅速回击：“拜托，是你的小男友没保护你，直接跑路了，你不怪他，来怪我这个无辜的路人？你是一腔邪火找不到地方发了吧？要不要我行善积德给你买几包凉茶下火？”
“本来就是你的错！”许丁辰又给她飞了一记眼刀，冷哼着走掉了。
“……”
不能和脑子被驴踢过的人一般见识，考场位置偏，必须得掐着时间赶到考场去，要不然她这赌注没开始呢就要宣告失败了。
“是在这儿吗？”
黎昭苏在实验室门口面前站定，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座位表，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实验室里仅有寥寥几个人，还在打打闹闹，完全没有一点儿要考试的紧张感。黎昭苏环视了一下这个空旷的、看上去很久没用的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一片湿纸巾，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桌椅，然后坐下来，摊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复习将要开考的这一科。
同一考场的两个人远远地看到黎昭苏在复习，凑在一起咬耳朵。
“这不是传闻中跟第一考场的人打赌的黎昭苏吗？她这架势不会是认真的吧？”
“嘁，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心比天高，就她这比我还差的成绩，还有什么戏唱。”
“可不是，跟登月碰瓷没区别了。倒数第一考场的人跟人正数第一考场的人比成绩，滑天下之大稽。”
黎昭苏垂下眼，慢条斯理地把草稿纸揉成团。
那边两个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细碎的话语还是能灌进她耳里。
“一想到她丢人的样子，我都替她尴尬起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脚边抠出一套三室两厅——”
话还没说完，一个纸团忽然横飞过来，撞到说话者的脸颊上。
“艹！谁啊！”
“我。”一道冷冷的女声响起。
他看过去，黎昭苏抱着手臂，面色不虞：“自己说了什么没点逼数？再嚷嚷，就不是扔到身上这么简单了，我会亲手给你们喂、下、去。”
想到关于这位的传闻，二人对视一眼，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这个考场彻底安静了，黎昭苏满意地转过身继续复习。
不多时，监考老师抱着试卷到了。旋即广播响起了提示，催促着考生把资料收起来，准备开始考试。
黎昭苏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知识点，忐忑地合上笔记本。
监考老师卡着铃声发了试卷。
黎昭苏在指定的区域里端端正正地填好个人信息，又仔仔细细地用2b铅笔填涂好考生号。做好这一切之后，她翻看了一下试卷。
这些题型很眼熟，系统也给她讲过很多类似的题目……不过还得上手做题才知道效果。
考试铃声响起。
黎昭苏提起笔，开始做题。很快，她发现往日滞涩的思路像被打通了关窍，以前难如天书的题目似乎在脑海里被细细分解成一个个小考点，识别出考点后又被迅速地攻克、解决。
一颗心彻底落了地，她现在一点都不忐忑了，甚至有些兴奋到手指尖略微发麻。
高一上学期要学习九门课，考试时间拉长到三天。
或许是沉浸在复习和考试中，黎昭苏觉得这三天转瞬即逝。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她长舒一口气，拎着自己的书包从考场里走出来，抬眼看到天边泛着一点晚霞的暖调，柔软又治愈。
这次考试不算难。
黎昭苏在心里评估，每一科她都做过类似的题目。不过，这次考试中暴露出她有一些知识点和题型掌握得还不是很牢靠的问题，但是没关系，考完她心里就清楚了——这次考试，进步巨大。
而且许丁辰之前成绩虽然不错，但是起伏比较大，她这次未必没有赢面。
这般想着，黎昭苏心情愈发明媚，抬脚往班里走去。刚坐到位置上，就摸见她的抽屉里放了一个精致的泡泡玛特的稀有款娃娃。
这个款是哈利波特的稀有款！
是她一直想抽想抽没抽到的！
不过，是谁放在这的？
黎昭苏拿起来还没细看，就听到许丁辰叫她：“黎昭苏！”
满分的心情瞬间打了折扣：“干嘛？”
许丁辰扬起下巴，脸上得意：“我觉得这次我考得很不错哦，你考得怎么样啊？哎呀，你不要让我比你高太多，那样我会觉得在欺负人的。”
“抱歉哦，我已经在想应该开什么赌注了。”黎昭苏轻笑一声，“哦，你不要输得太难看，那样我也会觉得很为难的呢。”
宁正中学老师的批卷速度不慢，成绩约莫在下周二能出来。在等成绩的期间，许丁辰总是在黎昭苏面前晃荡，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输了的人要履行那个赌约。
“输了的人要……”
黎昭苏近日一直泡在慢速空间里没日没夜地学习，本来就疲惫又烦躁，每天能喘息的时间就只有放学后、晚自习前这一丁点空挡。
许丁辰这人没点眼力劲，还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刷存在感，黎昭苏烦不胜烦，把书往桌上一摔：“许丁辰你烦不烦？就这么迫切地想要跪下来对我唱征服吗？也是奇了怪了，给你时间多苟活两天，你还嫌弃上了——”
许丁辰被她一通抢白急红了脸，正撸起袖子准备和她理论。就在这时，离教室不远的老师办公室传来一阵喧哗，之前呆在办公室的班上同学飞奔回来，攀着班门大喘气。
“成绩、成绩出来了！”
闻言班里瞬间炸了锅，好几个同学拔腿就往办公室跑。
“出来了？！”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考了多少！”
“啊我这次没考好，应该不会掉很多吧？”
热风过境，窗外密密实实的树叶簌簌地摇晃，躁动不安。
“成绩出来了啊，”许丁辰望了眼办公室，得意之色浮在脸上，“黎昭苏，敢一起去看看成绩吗？”
黎昭苏瞥了她一眼，站起身往办公室走。
当她们两个去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被人塞满了。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整个办公室都很安静。
“怎么这么安静？”许丁辰嘀咕了一声。
听到声音，所有人的视线转到门口，看到来者，面上神色飞速变化。
这群人学了川剧变脸吗？
该不会是她考滑了吧？
黎昭苏压住心中的疑惑，径直走到她们的班主任旁边：“老师，我想来看看我这次考试的成绩。”
班主任姓杨，是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杨老师的视线从屏幕上转到黎昭苏脸上，她扶了扶快掉下去的眼镜框：“黎昭苏啊……你这次的成绩出乎我的意料。”
许丁辰挤过去：“黎昭苏她是考得很不好吗？”
杨老师的眼神复杂：“不。正好相反。”
“不可能吧？”许丁辰狐疑的目光投向电脑屏幕，“她考了多少分啊？”
“你们自己过来看吧。”杨老师让开位置给黎昭苏和许丁辰。
视线在excel表格上逡巡，而后定格在两个紧紧相邻的名字上。
黎昭苏：602分
许丁辰：590分
许丁辰揉揉眼睛，再看过去，还是那个分数。
“黎昭苏考了602？！”许丁辰震惊的目光在屏幕和黎昭苏脸上巡回，“你怎么可能这么高？！”
骤然拔高的声线带着602这个数字像惊雷一样炸开来，让整个办公室都燥了起来，仿佛点着的火药桶。
“对啊，这次题目那么难，黎昭苏怎么可能考这么高！”
“绝对是最后一个考场好浑水摸鱼，带个小抄、传个纸条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吧？”
“成绩不好也没什么啊，但是打赌不敢输，就搞作弊这一套，这就很没意思了吧。”
众人复杂而微妙的眼神在黎昭苏身上来回打量。
黎昭苏站在办公室中间，空调口直对着她，习习的冷风像周围人冷冰冰的恶意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杨老师听着周围同学的话语，手指尖搭在一起，没吭声。
半晌，她忽然说道：“黎昭苏，你这成绩是真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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